妖怪貴公子 第十一章 高山流水化執念

作者 ︰ 魔笛童子

十指一拔,一曲異界風情之「童謠」便出自那狐人心中神般存在的伏羲琴中悠悠彈出。♀沒有多變的指法,也沒有嫻熟的技巧。原本晴兒還以為要屏息靜氣作好心理準備,可一切竟如此自然,仿佛鄰家的小孩拉著風琴在樹下與小伙們自娛自樂般。

晴兒雖為亡靈,臉竟然一刷地紅了,像個熟透的紅隻果。最讓晴兒費解的是,這是哪門子的「童謠」?這分明是一首男歡女愛的風雅之曲!天下間竟然有如此母親,每天臉不紅氣不喘地哼著這種讓少女臉紅的曲子給自己的小孩當「童謠」!回憶起在夢幻樂園見幻夜那母親紅菱任性如刁蠻少女般的性格,做出破格行為似乎在邏輯範圍當中!

早就失去了血肉之軀,可晴兒此刻卻久違地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再細眼看彈琴中的幻夜,是一絲不苛的認真表情,沒有絲毫對神靈不敬的雜念。晴兒就這些陶醉著守在幻夜身邊,用熾熱的眼神注視著,靜靜地聆听著,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守在心儀的對象身邊听琴的美妙日子……

烏雲閉月黑夜里,那清澈如泉的琴音,穿過狐神廟,乘著微冷的夜風,悠揚地傳到長風山的每個角落,洗滌著血腥的暴亂。就連山中之草木也輕輕點頭,甘之如飴。

暴蟲們爭先恐後退回黑暗的角落消失,悲慘的喧嘩之聲漸漸平寂。唯剩下那一縷縷讓人蕩漾的琴音。

將完整一曲奏完,幻夜雙手離開琴面,緩緩站起來。

晴兒突然從後面將幻夜摟住,將臉蛋貼在幻夜後背上,小心泣道︰「謝謝你救了大家……我還有一個請求,只有這一刻,能讓我把你當成是他嗎?」

幻夜低著頭,默許了。

晴兒摟住幻夜的雙手緊了一下,不再作聲,感受著幻夜的身體傳遞過來的體溫,她在回憶的門里,那些從初次相識,至相朝相對,明明內心有千言萬語,卻自卑身份懸殊,眼睜睜地看著他郁郁寡歡,一天天虛弱下去,直到生命消逝,仍不敢道出半句肺腑之言的情景又歷歷在目。于是晴兒鼓足勇氣,輕輕道︰「其實,我愛著你……只要能親眼看著你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此時此刻,相對的是一縷痴情而悲傷的狐女亡魂,幻夜不能再冷淡以對,溫柔道︰「這輩子能與你相遇,就是我的福氣

晴兒的身體激動地顫抖了一下,幻夜覺得背後一空,猛回頭,晴兒的靈魂微笑著慢慢消失了。

明白到心願已了的晴兒了終于可以無牽掛地走了,幻夜覺得有些空虛。♀這長風山有晴兒伴隨的一日,令幻夜永世難忘。

傷感的還有伏羲琴。琴音早已停,幻夜看到琴弦猶在無聲地顫動,好像在哭泣!

「對不起,是我觸動了你的傷痛嗎?」幻夜不經意又輕輕撫模著那把古琴,話語里帶著淡淡的憂傷,「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琴弦的顫動傳遞到幻夜心田里,讓他心痛。

不知那伏羲琴是否感應到幻夜的話,在幻夜指間化作無數閃光的金色粉塵,向四周消散了。

幻夜愕住了,難道連伏羲琴也像晴兒那樣,得償所願後「成佛」了?想不到,天地間,竟有如此重情重義的琴!

……

幻夜沒有時間傷感晴兒和伏羲琴的消失,他迫不及待去確認親人和朋友是否安然無恙。往口袋一模,哪里有手機的蹤影?被晴兒強行拉到狐神廟的半路上就丟掉了。于是急往下山跑,用他最快的速度。當經過廟門,看到慘死的狐妖已經只剩下一張干巴巴的狐皮時,他愁眉深鎖,心髒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如果動作再快些,這狐妖就不會死于非命。難怪晴兒當時不由分說的焦急,于是更加擔心母親他們的安危。

下山的石階走了未到一半,突然一個人影樹叢中躥出來,與幻夜側面撞個正著。那個人「哇」地驚叫了一聲,被撞倒在地,幻夜收住腳步,穩如泰山地站著,就著月光定眼一看,原來是武彌生。

「你還呆在這里干什麼?」幻夜收起方才的焦急與不安,臉容再次變得冷淡,語氣中只有責怪的成分。

「山下全被蟲子包圍了,我就拼命往山上跑……哪知跑到一半就迷路!」武彌生委屈地說著,擰捏著爬起來,用手拍了拍上的灰塵,這一跤摔得不輕。他心想,幻夜這小子身體是什麼做的哇?好像踫到鋼板上似的!

「迷路?你真會挑時間幻夜冷厲地盯著武彌生,「魔蟲撤退了,你現在可以跟我下山

「好……」武彌生苦笑著,垂頭喪氣地跟在幻夜後面。

武彌生覺得,自己在幻夜面前,每次都好丟人的樣子,恨不得在地上找到縫隙鑽進去躲起來罷了。他開始好奇,為什麼幻夜這麼大膽,看到那麼多奇怪的蟲子,不但不怕,還敢把爬到自己身上的蟲子徒手抓起來。最匪夷所思的是,大家都慌忙逃生之時,幻夜突然像變魔法似的憑空消失,現在又氣定神閑地出現在這里。

武彌生的小宇宙在問一萬個為什麼的同時,幻夜心里正替武彌生慶幸。在武彌生到達半山腰之前,魔蟲早就延大路將狐神廟包圍了,如果武彌生不是「迷路」了誤入小路,廟門那塊狐皮就是他的下場……這可許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傻人有傻福吧!枉那小子常自嘲倒霉透頂,實則是走大運!

幻夜為了讓武彌生跟上稍微放慢步伐,又擔心母親她們的安危,而片刻沒有停留,更不敢呼喚舞音,怕她正在施法幫助母親她們月兌險而分心。

盡管自幼起就刻苦耐勞,擁有讀書的同時打n份工的體力,武彌生還是對幻夜這驚人的奔跑速度表示跟不上,落後越來越遠,汗流浹背,舌頭像狗一樣吐出來。心里直嚷︰幻夜這小子是怪物嗎?

奔跑一段,一陣陰風潛林而入,幻夜突然收步。武彌生卻收不住撞到幻夜背後,正想嚷,這回又怎麼啦?就听到幻夜對著空氣說話︰

「從舞祭起,我就知道你就一直跟著我。想怎樣直接出來說,我沒空跟你玩捉迷藏

寂靜了幾秒鐘,「啪啪啪……」一只黑蝙蝠從樹林陰暗處飛出來,懸在幻夜面前。

「顯現真面目與我對話幻夜不屑冷言。

黑蝙蝠身體變形膨化,最後變得一個黑袍人。他五官輪廓分明,鼻子如劍峰挺拔,一雙眼楮如鬼火般的血紅色,嘴角咧著看到兩只白森森的長獠牙,干涸的臉如死人般慘白色。——眼前此人,只會讓人聯想到三個字——「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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