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松了,身體劇烈抖動著,一雙空洞慌亂的眼瞳望向江墨臣的臉,看到他臉上那種壓抑的憤怒,隱約還透著一絲別的情緒,她慌了亂了怕了,隱忍在眶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紛紛滴落。
「呵……」江墨臣扯唇,吐出一句諷刺至極的冷笑。
他能感覺到,疼痛泛遍全身,他的血還在汩汩的流,失血過多導致他的臉色迅速褪去血色,灰白如塵,他目不轉楮的盯住她,剛才伸到一半卻因為她的舉動而落在身側的右手,緩緩移動。
一枚小巧的溫度計拿在指間,呈到她的面前。
阮嫵的瞳孔霍然睜大,完全的不敢置信,呆呆盯著他的臉。
手指松了,水銀溫度計跌落在床上,他的神色此刻冷漠極了,好像是巧匠雕刻出來的五官立體生硬,只有眉心微擰,透露出了他強忍著疼痛,硬是不吭半句。
又是一聲細微脆響,江墨臣拔出了胸口的碎片,拿在手里看了半秒,鮮血浸染過半,足可以看出,她刺的時候力氣多狠,是真的想殺了他啊。
「沒了……」
阮嫵听到他一聲低語,下一刻,他伸過手臂,染血的手掌按在她的後頸,用盡力氣將她緊抱進胸前,而另只手緊捂住傷口,很緊很緊,劇烈流竄的疼痛終于遮住心口那一絲不滅的涼意。
「恭喜你……」蒼白的唇落在她的耳後,一陣氣息噴吐,江墨臣方才困難的掀唇,嗓音飄渺卻無法忽視他話里的深沉寒戾,含滿想要毀滅的意味︰「摧毀了我對你的丁點善良……」
愧疚,自責,又不忍,這些情緒終于在她的狠心之下,盡數破滅成灰。
他再是不可能,對一個想要他命的女人,存有一絲的不忍之心。
阮嫵的神經緊繃如弦,耳邊回蕩著他的那句囈語,小臉慘白無比,按在頸後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耷拉了下去。
知道他昏了過去,她再是忍不住雙手抱頭,大聲尖叫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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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救護車的急救聲劃破黑暗。
一整區的公寓樓,接二連三的亮起燈光,住戶們從窗口處探出頭來。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從樓道口魚貫而出,上面躺著的男人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後面緊跟著一個穿著條紋睡衣褲的散發女人,那張嬌俏的臉竟然和那個男人一樣蒼白若紙。
上了車,阮嫵作為唯一的知情人也是唯一的看護人,被迫跟上了車。
救護車的閃爍光漸漸走遠,一個頭戴灰色棒球帽的男人,站在圍觀議論的人群中間,臉對著手里的相機,露出陰詭的笑。
沒多久,周氏天擎的副總「身受重傷被急救入院」爆炸性的消息,頓時轟炸整個晉城。
很多記者收到消息,不怕夜深露重,紛紛帶上自己的吃飯家伙,趕往第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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