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請您帶我和娘親走吧，連姨娘有三個兒女給她撐腰，我和娘親呢？可憐被人給害死了，只怕也只能落個不小心自己掉水里的緣由，我不要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清羽努力的想從女乃娘徐氏的懷里撐起自己的身體，可是她的身體太虛弱，剛撐起來就又跌落回去。
「清燕，那天清羽掉進水里，你不是說你親眼看見她是自己掉進水里的嗎？」陶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絲力氣，忍住渾身的顫抖，對著清燕說，清燕冷冷的一笑，「你的女兒得寵，她要怎麼說都可以了！」
陶氏又把目光看向清羽，清羽那個恨呀，娘呀，你怎麼就愛喜歡相信別人，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呢。
這一次，清羽成功的從女乃娘的懷里掙扎了出來，她跪在床上手指對著天，鄭重的說道︰「誰都知道父母是不能輕易拿來褻瀆的，今天我章清羽不孝就對天起誓，如果那天不是章清燕推我落水的或者是我冤枉了她，我……」清羽說到這里看了眼陶氏，狠了狠心，「我章清羽的娘親和我都不得好死……」
「夠了！」章誠猛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越說越過分，父母是拿來起誓的嗎？」
李氏也點了點頭，「三丫頭，你父親教訓的對！」旁邊的大夫人秦氏和章雯也都各自點了點頭，清羽卻根本不吃這一套，仍舊死死的盯著清燕，「你呢，想要證明你是無辜的，那你就和我一樣發一個誓給大家看看。」
屋子里的眾人對于清羽的做法雖然不贊同，可包括李氏在內，所有的人都想知道答案，所以都把目光轉向了清燕。
清燕漲紅了臉，當著這麼多人起誓，她做不來，誓言不靈驗也就算了，可要是靈驗了……她不敢想，現在如果否認，可能也沒什麼人會相信她，房間里再次寂靜了下來，特別是清羽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看在她的眼中是那麼的刺眼。
憑什麼，憑什麼她一生下來就能得到父親全部的愛，憑什麼都是一個父親的孩子，她就一定是那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生下兒子的是自己的娘親，陶氏即便貴為夫人，又怎麼樣，將來為她養老送終的人還不是自己的哥哥？
轉眼看屋子里的每一個人，大家都在用探尋的目光看著她，那目光仿佛是千萬把刀子剜的她無處遁形，突然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清羽就是一通亂喊︰「別以為大家都寵著你就很了不起，拿你娘來起誓，你不在乎你的娘親，我還在乎我的娘親呢，你那樣的不孝行徑，恕我不能奉陪！」
說完也不等清羽說話，轉身就跑了出去，連姨娘知道清燕心虛，跟在她身後喊了一聲，也準備跟著追出去，清羽在她的身後開了口︰「連姨娘，你的女兒把我推下水，差點害死了我，她不懂事跑了也就算了，難道你也準備這樣就走嗎？」
她從沒想過要清燕對那件事情負責，實事上，她的心里很明白，連姨娘只要有清允這個兒子在，家里人就會投鼠忌器沒有人可以動搖她，可要她就這麼把這口氣生生的咽下，她做不到。
她，沒那麼聖母。
「我……」連姨娘吞了下口水，望著屋子里的每一張面孔，暗暗責罵清燕，她是一跑了之了，倒是把事情推給了自己，「這個事情我也是今天剛听說，這樣吧，等我回頭問了清燕以後一定讓她給清羽道歉，好嗎？」
「道歉？」清羽冷笑，「她差點就殺了我，難道就一句不值錢的對不起就想蒙混過關？」
「這……」連姨娘語結，如果是清燕被人害成了這樣，她也不會善罷甘休，不過現在的情況對她不妙，這些話又怎麼能說出口呢，她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陶氏，希望她管制一下清羽，陶氏別過頭，似乎沒看見她的求救信號，再看向李氏和秦氏、章雯，她們目不斜視的看著她，那意思就是等她給一個交代。
她最終咬了咬牙，把目光看向章誠，自己為他生出了兒子，這樣的時候他不會不管自己，章誠的目光微凌，嚇得她雙腿一軟，差點就摔倒在地，旁邊的清允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給扶住，又對清羽說︰「清羽，這些年來，不管你是嫡出的妹妹也好，還是我和你不是一個娘所出也罷，我都把你當成是妹妹來看，在我的心里，你和清燕、清荷沒什麼分別，這次的事情你能不能看在我這個哥哥的份上就不要追究了，我娘和清燕欠你的由我來還。」
陶氏輕輕嘆了口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都是她這個做娘親的無能，沒辦法生出兒子為女兒撐腰，這些娘來不是她一定要讓清羽忍讓，實在是沒有兒子，她投鼠忌器硬不起來啊，秦氏和章雯也暗暗搖頭，這三丫頭就算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受了，章誠就這麼一個兒子，相府將來的一切都是他的，清羽再委屈也不能說不要娘家了吧，俗話說的好，姑娘九十九，還要娘家走一走呢。
「你還什麼？」連氏看有人為她撐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語氣也變得硬了起來，「她想要將來有娘家，可以，讓她娘自己生去，她自己落水了就要賴給清燕，天下哪里有這樣的事情，別看剛才清燕跑了，那是被她的誓言給嚇得，我的女兒那是懂的孝道的人，」她說著用輕蔑的目光上下看了看清羽，「哪里像她章家嫡出的三小姐，膽大包天敢用自己的親娘起誓，咱們府的二夫人真的是好教導，恕我區區一個小妾不敢苟同！」
「你！」陶氏怎麼也沒想到連氏會來這麼一招，直被氣得渾身發抖，漲紅了臉說不出來。
「娘。」清允不滿的喊了句，隱隱的有淚光在眼中打轉，接著就听見啪的一聲，眾人就看見章誠面色鐵青的站在連氏的面前，連氏的一只手捂著面頰，怔怔的看著章誠，「你打我？」
想她自從嫁給了章誠，陶氏性格懦弱，加上她生出了章誠唯一的兒子，這些年來陶氏主持相府的中饋又如何，她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女乃女乃！」清羽從床上下來，剛下床，她的雙腿一軟跌倒在地，李氏伸出手來，「你這丫頭身體不好下地干什麼，徐氏快點，快把她扶床上去。」
女乃娘徐氏就過來攙扶清羽，清羽跪在地上怎麼也不肯起來︰「孫女求女乃女乃憐憫，這個家，我是一天也不能待了，請女乃女乃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