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房事不順
蘇弈被送到最近的醫院急診室,大概是因為比特犬下死力咬她手的時候,口腔里的圓珠筆殼扎撐了它,導致它在下口的前一刻遲疑放緩,這才讓蘇弈縴薄的手背不至于真的被咬穿。
即使如此,蘇弈的手背還是被縫了幾針,然後被層層白紗細致裹起。
縫第一針的時候,可能是因為麻藥還沒有徹底生效,蘇弈疼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被蘇難重重摁了回去。
用蘇難的話來說,蘇弈這是活該受罪。
蘇弈怕疼,等麻藥一過,手掌傳來的炙熱腫脹,以及夾雜其中絲絲密密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她的雙眼,一整晚都沒有干過。
醫院急診沒有注射狂犬疫苗,市區的防疫站又已經下班,宮遠開車先將小林送回家,這才帶著後座上神情各異的兩個人,回到蘇弈家中。
回到家里,宮遠主動收拾客廳里的枕頭被子,要將它們抱到自己房間,並解釋道︰「你睡我房間,我睡客廳。」
蘇弈正要拒絕,蘇難先她一步說道︰「不用了,她和我睡。」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極其坦然,完全無視宮遠眼中的不贊成。
蘇弈尷尬道︰「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蘇難坦蕩得就像三月里的春光,純淨無暇,「之前不都一起睡得好好的嗎?而且和我一起睡的時候,你都睡得比較香,不是嗎?」
蘇弈已經不敢看宮遠的神情了,她急道︰「你瞎說什麼?」
「嘖!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喊冷,然後一個勁往我懷里鑽。」蘇難冷嘲熱諷道︰「睡得舒服的時候直把我夸,睡醒了卻一腳把我踹,翻臉不認人,蘇弈,你好意思嗎?」
蘇弈氣道︰「我什麼時候夸你了?是你主動抱我的!而且你那時候不還是……」
獅子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宮遠已經听不下去了,他制止那二人,將枕頭被子塞進蘇難懷里,說道︰「行了,你們倆一起睡吧,睡出感情可以,但別睡出問題。♀」
蘇難得逞,笑得分外狡詐。
蘇弈還想解釋,「我和他不是……」
「沒事,我能理解。」宮遠說道︰「將近三十歲的女人,也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了。」
蘇弈如遭雷劈,卻也知道這下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宮遠走到自己睡房外,剛要推門進去,又忍不住回過頭來,叮囑道︰「你的腳還沒有大好,手也受傷了,該幫忙的地方,讓蘇難幫忙吧。晚安。」說完,他進屋關門,干淨利落地與他們二人隔絕。
蘇難疑問道︰「他的意思,是要我幫你洗澡嗎?」
蘇弈臉上熱氣上涌,怒道︰「怎麼可能?」
蘇難癟嘴道︰「我不是替你洗過嗎?」
往事不堪回首,蘇弈氣到無話可說。
「宮遠能什麼都不說的進去睡覺,我可不行。」蘇難忽然拉長臉,嚴厲質問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蘇弈知道自己錯在哪,可是她有些倔,不想當著蘇難的面承認,便繞過他走進自己臥室,燈也不開,直接躺到床上悶頭睡覺。
蘇難扔了被子枕頭去拉她的手,「起來。」
蘇弈反而鑽進被子里,龜孫子樣死活不露臉。
蘇難氣道︰「如果我今天晚去一會兒,你被那家伙咬到的就不僅僅是手了!是脖子!」
蘇弈窩在被窩里,悶悶說道︰「……對不起。」
「哼,不知所謂的笨蛋。」蘇難的火氣被蘇弈的道歉澆滅了不少,他停頓片刻,問道︰「那現在呢?你找到了你自己的判斷結果嗎?」
蘇弈的腦袋在被子里點了點。♀
「是什麼?」蘇難有些緊張。
蘇弈沉默了會兒,說道︰「我會留在你身邊。」
房間里安靜了半晌,蘇弈正納悶被子外發生了什麼,一只手忽然伸進被里,將她暈頭轉向地強抱了起來。
力大無比的蘇難竟然像抱小姑娘般托抱起蘇弈,小學高年級後就沒被人這樣抱過的蘇弈嚇得摟緊蘇難的脖子,尖叫道︰「你干什麼?」
房間沒有開燈,城市的月光乘著晚風蕩開臥室薄紗一樣的窗簾,靜靜地傾瀉進來,蘇弈被托著抱高,她低下頭,雙眼正對向蘇難在黑暗中似乎都能發光發亮的眼。
蘇難一眨不眨地看著懷里的女人,她確實長得比大多數女人都好看,不笑的時候好看,笑的時候更好看。
好看得就像天邊的明月。
蘇弈從蘇難肩膀上抬起雙手,手指輕輕撫開他微卷的劉海,露出他堅毅的額頭,「……你的頭發,是天然卷嗎?」
蘇難有些難為情,「……嗯。」
蘇弈揪住他的一小撮頭發,拉直後放開,頭發在蘇難的腦袋上彈了一下,又恢復成先前倔強的卷翹模樣。
就連頭發都和本尊一樣的臭脾氣。
蘇弈忍不住微微笑。
蘇難瞥見她臉上的笑,問道︰「你笑什麼?」
蘇弈不答反問︰「你干什麼抱我?」
蘇難癟嘴道︰「我高興。」
蘇弈笑道︰「我也高興。」
「哼。」蘇難別開臉。
蘇弈笑了會兒,忽然想起小林在車上對自己說的話,忍不住狐疑地上下打量蘇難,遲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蘇難絲毫沒有憐惜之心地松開手,蘇弈咚得掉回床上,跌得生疼也就算了,手上的手掌因為慣性去支撐,幸好被她自己及時阻止了,這才沒讓剛縫合的線帶著血肉再四分五裂一次。
「蘇難!」蘇弈生氣地喊他的名字。
蘇難走到床的另一邊,雙手交疊在小月復上,筆挺挺地躺好。
蘇弈後知後覺地為自己剛才的問題而臉紅,與蘇難之間隔著一人寬,自己也貼著床沿規規矩矩躺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難忽然低低開口,問道︰「為什麼要留在我身邊?」
蘇弈應道︰「因為你會保護我。」
蘇難嗤之以鼻,說道︰「我先前也說要保護你,你不也想離開我嗎?」
蘇弈說道︰「之前是因為我討厭你,現在比起你,我更討厭你的那些敵人。」
「也就是說,你現在不討厭我了?」蘇難問道。
蘇弈想了想,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漸漸就不討厭了,可能是因為我自己養狗又養貓,所以內心深處對大部分小動物都是寬容的……嗷!」
蘇難一拳頭揍上蘇弈的手臂,他本是開玩笑,沒想到蘇弈睡得太靠邊,被他輕輕一推就圓順地滾到床底下了。
咚。
蘇難爬到床邊探頭往下看,卻看到手上腳上都有傷的蘇弈萬分憂郁地滾進床底下,他想也沒想,直接伸手揪住蘇弈的衣領,將她從床底下拉回來,與自己一上一下,面對面的躺著。
月光照在蘇弈的臉上,她大睜著眼,無奈又惆悵地看著蘇難。
蘇難趴在床沿,手指尖沿著蘇弈的眉毛慢慢地滑,「蘇弈……我不可能喜歡你的。」
蘇弈一怔,片刻後,微微笑道︰「說什麼傻話,我也不會喜歡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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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前一晚精神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蘇弈第二天早上,還是早早便醒來了。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往床的另一邊看去。
蘇難那個混蛋果然又把她的被子卷走,躲在蠶蛹里發出均勻厚重的呼吸聲,香沉得好似昨晚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蘇弈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出門外,在廚房餐桌邊上見到已經在吃早飯的宮遠,「早。」
宮遠看也不看她,輕聲說道︰「早。」
蘇弈見他神情寡淡,以為他在生自己的氣,有些不安地問道︰「師兄……你還在生氣嗎?」
宮遠將嘴邊的湯匙放進粥碗里,無奈道︰「我是擔心我定力不夠,拿有色眼鏡看你。」
「有色眼鏡?」蘇弈沒听明白。
宮遠嘆氣道︰「你昨晚和蘇難,睡得好嗎?」
這下子蘇弈听明白了,她轉身就走,換她看也不看宮遠。
宮遠端著粥碗追出來,吩咐道︰「誒,等會兒記得讓蘇難帶你去打狂犬疫苗,最好讓他也打一針,貓科動物也可以成為病毒攜帶體。」
「我才不去。」蘇難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他身上依然裹著被單,走路的姿勢就像一架移動的木乃伊棺冢。
蘇弈忽然停住腳,回頭說道︰「師兄,你和我一起去。」
蘇難和宮遠的視線同時掃向蘇弈。
蘇弈堅定地重復一遍道︰「師兄,你和我一起去。」
木乃伊蘇難冷哼一聲,從廚房抱出粥鍋,挪動小碎步,回房去了。
宮遠瞧出端倪,猶豫著問道︰「……昨晚……不順利?」
蘇弈窘迫道︰「你的態度未免轉變得太快了吧?」
宮遠笑著搖頭,「全人類里長得最好看的這位姑娘,這不是你自己通過親身經歷做出的選擇嗎?」
昨天一發現蘇弈失蹤,宮遠便叫上蘇難一起開車追蹤,蘇弈打電話來的時候,蘇難就在宮遠邊上,蘇難說的那些話,宮遠一字不落地全听了進去。
本來是拿蘇難的話來椰榆蘇弈,沒想到蘇弈一听到那話,臉色立即陰沉下來,也不多說,轉身就進浴室換衣服。更快話更新宮遠停在原地,奇怪道︰」……難道真的不順利?"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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