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自戀傳染
蘇弈在時空安全局的宿舍里坐了不到五分鐘就又風塵僕僕地趕往下一個地方,宮念鞍本來要去蘇弈家接她的寵物,也被麥初初召喚過去充當臨時保鏢。♀
宮遠跟隨他們一起,路上叮囑了蘇弈幾句,也都是尋常的好好吃飯多穿衣服照顧好自己之類的媽媽名言。
蘇弈被他照顧得不好意思起來,將下巴縮進立領里,半天沒說話。
宮遠見到她這樣,好笑道︰「如果我有女兒,我女兒又像你這樣,我大概會被氣死。」
他們去往的地方就在山腳下的一處私人別墅里,門口依舊關卡重重,蘇弈跟在麥初初身後推開最里頭的一扇門,入眼就是站在門邊的高大男人,這人她只認的臉,正是今晚帶領安全局武裝隊伍來營救她和大金的隊長,只是她似乎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麥初初一見到這位隊長,立即笑問道︰「今晚還能下班嗎?」
看起來有些嚴肅的隊長先生瞧見麥初初,眼里也帶上了笑,「早餐想吃什麼?」
麥初初笑道︰「早餐能不能吃到都是問題。」
隊長先生的視線忽然躥到後頭的宮遠身上,緊接著便瞥向蘇弈,淡淡問道︰「宮遠,你師妹沒事吧。」
宮遠答非所問道︰「初初挺喜歡她的。」
麥初初噗嗤笑出聲,被隊長先生斜瞪了一眼後,趕緊收斂,正色問道︰「里頭的家伙怎麼樣了?」
隊長先生也正經說道︰「我們抓到它的時候它是頭老狼,這會兒依舊是頭老狼。」
人與狼如何溝通,言下之意,隊長先生也頗為無奈。
麥初初問道︰「完全撬不開嘴嗎?」
隊長先生搖頭道︰「我連它到底是不是外星人都不能確定,要不把科研辦的老人老太們叫來提取dna研究?」
麥初初沉思道︰「研究是肯定要研究的,只不過這樣也不能證明出什麼,先前蘇難在我那被體檢,後來所有的數據都只證明了他是個人類而已。」
蘇弈聯想起蘇難不久前的抱怨,心里頓時微感不舒服。
宮遠瞧見蘇弈的神情,手在她的後背拍了拍,眼里全是安撫。♀
蘇弈明白他的意思,便按捺住心里的浮躁,輕聲說道︰「讓我去試試吧。」
幾個人的視線同時轉向蘇弈。
蘇弈咽下一口口水,抬頭挺胸堅定道︰「我去試試,只要能引起它的興趣,它會主動變成人和我交流的。」
麥初初立即看向隊長先生,問道︰「安全嗎?」
隊長先生回答道︰「它現在雖然被控制住,但是我們都不能確定它是不是可以變成另外一種動物。」
蘇弈表示理解,她說道︰「沒關系的,一般的動物也不能一下子就讓我斃命,況且你們都在外面,隨時都能進來救我。」
隊長先生和麥初初相視一眼,又看向宮遠。
宮遠點點頭。
蘇弈忍不住擺手說道︰「宮遠不是我的監護人,你們不必什麼都問他。」
隊長先生抬頭沖房間角落里的攝像頭說道︰「打開門。」
幾秒鐘後,蘇弈面前的白牆上忽然凹出一扇門的輪廓,那方形輪廓的門向內凹進半米之深後,一扇木門出現在了蘇弈眼前。
蘇弈走進門洞,毫不猶豫地推開這扇門。
這是一間純白的房間,房內除了一頭被鐵鏈鎖住脖子的老狼奄奄一息地蜷縮在牆角外,連個皮屑都找不到。
老狼的一邊耳朵空落落的只剩下一團老舊的陳年疤痕,正是蘇弈今晚在荒草地里見到的那頭老狼——也是在工廠院牆後頭見到的那只老土狗。
蘇弈剛走進門內,身後的木門便 噠一聲自動上鎖。
燈光在全白的空敞房間里顯得刺眼奪目,蘇弈貼牆而站,她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角落里老狼的回首視線,她從上衣口袋里拿出那枚海棠袖扣,聲音飄忽得有些不真實,「是你殺了那位老婦人。」
角落里的老狼依舊一動不動,似乎沒听見蘇弈的話。
蘇弈閉了會兒眼,再睜開眼的時候,臉上原本還有些退縮的神情已經被另外一種倔強所取代,「蘇難說他不認識你,但是我覺得,他應該是認識你的。」
角落里的老狼微微抬起頭,尚存的一只耳朵尖細微地抖了兩下,卻還是沒有轉過頭來。♀
蘇弈的腦子里冒出蘇難那張做了錯事卻渾然不覺的欠揍臉孔,再看向老狼的時候,眼里忽然冒出一絲了然的嘲諷,「蘇難對你做過什麼事?能讓你銘心刻骨地記著他,他對你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的話里都帶上了點不自覺的譏諷意味,「呵,莫非你是他的手下敗將?」
老狼的耳朵左右轉了兩圈後,它終于將老氣沉沉的一張臉抬起來,野狼那種陰騭的目光,定定地集中在蘇弈臉上。
蘇弈冷笑道︰「看來被我猜中了。」
老狼從地上站起來,它身上的灰毛因為血塊而粘結在一起,使原本就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它看上去更是孱弱,盡管如此,它依然有力氣將一個成年人類的脖子咬斷。
蘇弈警惕地盯著老狼,只等它撲過來便與它抗爭到底。
老狼到底還是沒有朝蘇弈撲過去,它費勁地抖了抖身上的雜毛,然後蹲坐在地,前撐著的兩條腿最先產生變化,然後是頭部,最後是軀干,及至兩條後腿,它變化的速度很慢,蘇弈甚至能看清它前腿上那些灰毛從密集到稀疏,再到消退無蹤,最後露出人類蒼老松弛的皮膚以及五指。
幾分鐘後,坐在蘇弈對面的已經不再是一頭老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老男人。
「……這就是你的人類形態嗎?」蘇弈問道。
老人的頭發短而灰白,臉上布滿深色的老人斑,他的表情很僵硬,眼珠子卻很是靈活,唯一能把他與剛才的老狼聯系起來的,只有他那同樣是個缺口的一邊耳朵。
「蘇難……」老人喃喃開口,「這真的是他在地球上的名字嗎?」
蘇弈點頭道︰「是他的名字。」
老人抬眼看向蘇弈,像是在審視一口棺材的價值,良久之後,他惡狠狠地笑道︰「他在哪?」
蘇難就像是一張王牌,蘇弈知道她暫時不能暴露出王牌離家出走的事實,便扯謊道︰「他懶得來和你說話,我也只能接下這個任務了。」
老人並沒有懷疑蘇弈的話,「不管過去多少年,他依然這麼目中無人,以為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瀾,簡直幼稚得要命。」
蘇弈打從心底里認同老人對蘇難的評價,但到底心里是向著蘇難的,便反駁道︰「就算他目中無人,可他也不曾真正害過誰。」
老人似是听到了極大的笑話,仰起腦袋爆發出嘎嘎嘎的狂笑聲。
蘇弈皺眉。
「沒有傷害過誰?」老人猛然低下頭,指著自己只剩下一小團殘肉的耳朵,怒罵道︰「你以為我這邊耳朵是被誰生生扯掉的?」
蘇弈是親眼見過蘇難對敵人下狠手的,不管是先前的鬣狗還是後來的那幾頭土耳其坎高,他從來都沒有手下留情過。
「那又如何,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難不成你還要蘇難對你們這些新王的走狗寬宏大量?」蘇弈雖然不擅長和人推心置月復做朋友,但是真要冷嘲熱諷起來,蘇難也會被她氣得跳腳,「你不是在地球呆了十多年嗎?也就是說你的耳朵是十幾年前就被蘇難扯掉的了。以你的年紀,被一個當時還只是孩子的蘇難傷成這樣,也難怪你要記恨至今了。只可惜,蘇難對你,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老人的眼神果然又陰沉上數分,蘇弈卻渾然無謂地繼續問道︰「十幾年前,工廠的女宿舍大火,是你們一手導致的吧?」
「那個老太婆能救你,這些還用得著來問我嗎?」老人沒好氣地瞪向蘇弈。
蘇弈不以為然道︰「我們是法治社會,就算要定罪,也得先讓你認罪才行。」
老人冷笑道︰「你想知道些什麼?」
蘇弈直接切入正題道︰「那條蛇是怎麼回事?」
老人咧嘴怪笑道︰「那不過是我們的王送給你們的一樣見面禮而已。」
「見面禮都送了,意思是他馬上就要來和我們見面了嗎?」蘇弈皺眉道︰「他難道沒考慮過,我們有可能並不歡迎他來做客嗎?」
老人怪笑道︰「如果我們的王御駕親征,到時只怕就是你們人類的末日了。」
蘇弈嗤之以鼻,「魂斷異鄉的話,這里只怕沒人會給他收尸。」
老人怒極反笑,「你不過是個低等的……」
蘇弈搶了他的話,冷笑道︰「單一物種嗎?不好意思,就算是單一物種,我也是符合你們星球最高血統生物審美的第一美貌啊。」
老人被堵得啞口無言,半晌後氣道︰「你知道的事倒是不少。」
蘇弈問道︰「上回來襲擊我的那家伙在哪里?我們本來是去工廠找他的。」
「他自有他的使命。」老人陰惻惻地笑道︰「只要他還在外面自由一天,你就休想過一天安穩日子。」
蘇弈學著他的模樣狡黠笑道︰「只要蘇難還在一天,你們也休想過一天安穩日子。」
她的話戳到老人的痛處,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蘇難已經輸了,他會被流放到這里就證明了他的失敗。」
蘇弈皺眉道︰「可是我覺得,你們把原本已經失敗的他流放到這里,恰恰給了他東山再起的機會,到底是他太走運,還是你們太愚蠢?」
「你懂什麼?」老人氣道︰「我們早就部署好了,在我們的故土,他雖然失敗,但是舊眾甚多,要暗殺他根本不可能,唯一能偷襲他的機會只有在這兒!在他來到這里的前一刻,我們已經將他的接應者殺死了,如果計劃順利,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蘇弈心內大驚,她遇見蘇難那一晚出的車禍里,死去的那位老人竟然不是事故而死,而是被逼到路中央這才被撞,難怪後來宮遠進到老人家中,會覺得那兒似是被人翻檢過。
這樣一想,蘇弈忽然想起,那位老人臨死前要蘇弈照顧蘇難,或許不僅僅是字面上的照顧意思,而是希望能有人出面干預,給初來地球什麼都不能適應的蘇難一個喘息機會。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蘇弈的出現,豈不是無意間救了蘇難一命?
「嘖。」蘇弈忍不住發出一聲惋惜的輕聲。
原來她也曾救過蘇難一命,他們的性命都曾緊系在彼此手上,她和他,哪里是說斷就斷的緣分?
蘇弈豁然間感到心滿意足,腦子里也靈光了不少,她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要離開。
房間里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老人立即喚道︰「你要去哪?」
蘇弈回過頭,語氣里透著叫人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微細喜悅,「雖然這麼說有點厚顏無恥,但我也是勉為其難才決定這麼做的。」
「你要做什麼?」老人驚問道。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代表全球70億人口去接受你們新王的見面禮了。」蘇弈面無表情地說完那句話,忽然又神秘莫測地紅了臉,小聲地接了一句,「……作為被他選中的那個,唯一的人類。」
作者有話要說︰對,簡介里說的就是蘇弈這只磨人的小妖精→→
另外,隊長先生就是羅大隊,也就是麥初初的丈夫卜卜再另後說不定外,蘇弈的心情已經從失戀中走出來了,蘇難很快就會回來的,回來還會被反1卜……我yy得而已,你們不要期待一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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