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山路最害怕的就是天黑,因為山間沒有投宿的地方,夜晚的天氣暫且不說,只就隨時可能出沒的野獸就會令人不寒而栗。♀
李清婉把自己縮成一團,盡量靠近篝火,耳邊不時傳來的野獸的叫聲讓她難以成眠。腦海中總是不自覺的浮現押送頭目和那些押送獄卒倒在血泊中的畫面。親眼見時還沒覺得有多可怕,此時回想起來卻覺得可怕至極。
周圍風吹樹葉草木發出的沙沙聲刺激著李清婉敏感的神經,她總是覺得草木中有雙眼楮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只待她稍稍松懈就一口把她吞掉,可是每每四顧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發現。
一直折騰到二更天,恐懼終于敵不過疲倦,李清婉伏在自己的膝蓋上睡了過去。
火光漸漸弱了下來,柴草差不多燃盡,熟睡的李清婉仍然一無所覺。這時,不遠處的樹叢里出現一對幽幽的綠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它的獵物。
一陣又一陣的涼意襲來,李清婉不自覺的更加縮緊了自己的身體,奈何這樣根本不能驅散一丁點兒涼意。她不耐的睜開眼,卻見睡前還熊熊燃燒著的火堆不知何時已經熄滅。
此時天還沒有亮,四周是黑漆漆一片,她想重新點燃篝火,奈何她的眼楮還沒有適應黑暗,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環境。按著記憶模索著柴火放置的位置,還沒等到她模到柴火,就听背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下意識往後看去,只見兩點綠光正向她走來。李清婉的心咯 一下,不會這麼點背吧,白天剛經歷過滅口的場面,晚上就踫到了惡狼。
眼看狼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李清婉也顧不得許多了,站起身就跑。不知道腳下有沒有路,也不知道前方是哪里,李清婉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前,她知道,那狼就在身後,而且越追越近,要想活下去,必須跑的比它還快才行。
好幾次她都差一點被石塊枯枝絆倒,低垂的樹杈刮在她的臉上胳膊上,她也顧不得疼痛,只咬牙堅持著。奈何人和狼的奔跑速度根本沒法比,只一會兒工夫,狼就已經追到了她的身後。
李清婉不敢回頭去看,只一味的往前跑,突然,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住,右腳向外崴了一下,只覺得腳踝處一陣刺痛,一個重心不穩,向旁邊摔了出去。事情發生的很快,前後也不過幾分鐘,李清婉卻覺得好似比她前一世經歷的二十四年還要漫長。
摔出去的一瞬間,李清婉還在想,這下真的跑不了了,白白重生了一回,什麼都還沒有做,又要一命嗚呼了。♀
哪成想她摔出去的方向正好是一個陡坡,身體著地的一瞬間就順著陡坡滑了下去。李清婉只覺得天旋地轉,滿是亂石野草枯枝的地面咯的她整個身體沒有不疼的地方。
終于,地勢漸漸緩了下來,一根腐朽的樹樁擋住了她,讓她沒有繼續滑下去。只是,李清婉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爬起來的力氣。她真希望自己就這樣暈過去,至少暈過去就不會覺得疼了,可是越是疼痛,她的大腦反而越清醒,疼痛的感覺就越強烈。
狼沒有追來,可是她現在的樣子似乎比被狼追好不了多少。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感覺恢復了一點兒力氣,她才勉強支撐著坐了起來。冬衣很厚實,身上的傷雖然很疼應該沒有大礙,只是剛剛被石頭絆了一下,腳踝處疼痛難忍,也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
李清婉輕輕的推掉靴子,用手按了一下疼痛的腳踝,用力不是很大,卻只覺一陣鑽心的疼痛,李清婉的心馬上就揪了起來,莫不是真的傷了骨頭,那她豈不是只能坐在這里等人來救。可是四周不是野草就是大樹,哪里像是有人會來的樣子。
她不死心,忍著疼痛又按了按腳踝,還好,骨頭並沒有錯位,估計沒有傷到骨頭,軟組織挫傷的可能性更大,李清婉的心放下了不少。只要不是傷到筋骨,她就能勉強行走,至少這樣自己不會被困死在這里了。
想通了之後,李清婉也不著急走了,就地躺了下來,折騰了一個晚上,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也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原本走小路就是因為她覺得這樣的安全系數高一些,現在看來,小路上的人為傷害是小了,但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卻更大,看來這條路是不能繼續走下去了。
現在,她還不確定自己所處的具體位置,只能天亮之後看路線圖再從長計議了。
天剛微亮,李清婉就把路線圖拿了出來。按照圖上的標注,在結合她昨晚逃跑時的方向,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大概在一座小山的山腳,在往下走不遠就是押送李家去嶺南時走的官道。知道了具體的位置,接下來要做的就很簡單了。
李清婉先是吃了點兒餅子,水囊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餅子太干,她也不敢多吃,只要讓她有體力支撐著走到官道就好了。在附近撿了根拇指粗細的枯枝做拐杖,李清婉忍受著身上腳上的劇痛,一步三晃的朝著官道的方向走了過去。
原本半個時辰就能走到的距離,李清婉愣是走了兩個多時辰。走到官道的時候,李清婉覺得所有的力氣都用光了,一坐到路邊,疼痛和饑渴讓她的頭有些發暈,並且出現了耳鳴的現象。
這時,一輛牛車從遠處駛了過來,卷起了一地的塵埃,待牛車走近,李清婉才看清上面的情況。車廂前面坐著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穿著普通,臉上一道從右額一直延伸到左頜的傷疤使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看到駕車之人的樣子,李清婉有些膽怯,好不容易盼來了個路過的,看樣子又不像是好人,應不應該開口向他求救呢?如果不求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再有人經過這里。
正在她猶疑不定的時候,牛車已經從她身邊經過,那趕車的人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著車廂說道︰「公子,路邊有一少年似是受了傷,要不要救治?」
李清婉也听到了他說的話,原來車廂里的人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不必,此處歹人極多,無惡不作,我們莫要惹禍上身。」一道清冽的聲音從車廂中傳來,仿若一泓清泉,不沾染一絲雜質,讓听到人不自覺的就會信服。
趕車那人自然是听從主人的吩咐,對著牛「啪「的揮了一鞭子。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鞭子聲拉回了李清婉的思緒,心中霎時一個念頭閃過一一絕不能讓這個人跑了。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李清婉站起身來,對著駛過去的牛車喊道︰,我不是壞人f口000000腳下不自覺的向牛車追去,奈何此時的李清婉早已經筋疲力盡,剛剛邁出去一步就覺眼前一黑,重重的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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