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的速度很慢,李清婉一行人在天黑前才趕到一個小鎮子。♀牛車停在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門面,戟先進去和店家商量住店的事宜,車上就只剩下了李清婉和無塵。
無塵還是斜靠在矮塌上,手里捧著書卷看的津津有味。李清婉坐在他對面,不敢看他,只低著頭想事情。
之前李清婉坐在車前和戟聊天,最終也沒有打听戈叔是不是就是戟的哥哥,不是不好奇,只是有些事情,糊涂些反而更好。
車前風大,她只陪著戟聊了一會兒就被戟趕了進來,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她打听到戟他們竟也是要去京都的,他們駕著牛車一路走官道,約莫不出一個月就能到達。這條路她走過,準確的說是這個身體走過,押送去南嶺的時候就是走的這條官道。
李清婉權衡了利弊,最終決定要和他們同行,只是不知他們願意不願意。她有心問一問無塵,但是面對這個俊美無儔的男人,她竟然難以成言。
「李小兄弟,安頓好之後,讓戟給你請個郎中好好的給你看看傷,不要耽擱了才好。」不知何時,無塵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矮塌。
李清婉抬頭看了他一眼,趕忙轉開自己的視線,她推辭道︰「不必麻煩吳公子了,小弟只是扭傷了腳踝,沒有大礙,休息幾日就好了。」
她可不能看什麼郎中,她的傷在腳踝上,要看傷必然要月兌靴子,那自己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女兒身。
無塵也沒有勉強,傷在她身上,嚴不嚴重只有她自己知道,既然她都說不用看郎中了,他也自然不會多管閑事。
「不知李小兄弟是要去哪里,如若順路,我和戟送小兄弟一程也是可以的。」無塵接著說道。
李清婉喜出望外,她還苦于不知如何對他開口呢,他就先說了出來,這樣的好機會她怎會錯過。
「那就多謝吳公子了。清正巧也是去京都,這一路上還要麻煩吳公子多多照顧了。」
「好說好說,能和李小兄弟同行,也是無塵的榮幸。無塵已及弱冠之年,不知小兄弟年約幾何?」無塵狀似無意的和李清婉攀談起來。
「清今年一十又五。」李清婉不知他問自己年齡的目的,卻也還是老老實實的答了。
「哦,一十又五?那無塵合該稱呼小兄弟一聲清弟啊。」無塵悠悠的說道。
李清婉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心道古人的稱呼怎麼這麼奇怪,她這從??暗摹扒槔傘庇直涑晌夤?擁摹扒櫚小繃耍《?遙健扒宓塴繃礁鱟鄭??哪院@鋝蛔躍醯畝枷氳攪四持??湎佬 抵卸?講話芸謚械摹傲?塴薄g宓埽??埽?幸燁??ヅ?邪?p>李清婉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正在糾結于奇怪的新稱呼時,戟的聲音傳了來。
「公子,小兄弟,房間已經安排好了,快進去歇一歇吃些東西吧。」戟一邊說話一邊打起車簾。
無塵先一步下了車,卻沒有急著進去。李清婉忍著腳踝處的疼痛,慢慢的挪到車邊,正不知該如何下車的時候,無塵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
李清婉抬頭看了他一眼,此時天已灰暗,無塵整個人被客棧屋檐下的燈籠發出的微弱的紅光籠罩,神秘而又魅惑。♀李清婉的心劇烈的跳動著,整個人像是了魂一樣,呆呆的看著無塵,半天沒有動作。
無塵也不惱怒,只靜靜的等著李清婉回過神兒來。站在一邊兒的戟看不下去了,低咳了一聲,才拉回李清婉的思緒。
李清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面對無塵。也是,她現在可是男子打扮,就這樣大剌剌的看著人家出神,在別人看來,豈不真的成了蓮弟和東方不敗了!
李清婉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搭在無塵的手上,借著他的力單腿跳下牛車。剛一著地,似是無塵的手上有刺似的,她慌張的抽回自己的手,轉身踉踉蹌蹌的往客棧里走。
無塵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一種異樣的感覺劃過心頭。剛剛那只被他握著的手很粗糙,也不溫熱,卻縴柔小巧,不同于一般男子的手。
輕輕的搖了搖頭,無塵否定了自己的猜測。莫說女子,就是男子自己又接觸過幾人呢,哪里能分辨出這細小的不同,定然是自己多想了。
客棧里空蕩蕩的,除了他們三個,並沒有其他客人。店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很和藹,初見無塵時也和李清婉一樣呆愣了半晌,緩過神來只說無塵是天仙下凡,招待他們也更加殷勤。
在樓下用了些飯食,三個人就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李清婉先是把房間的門插好,確定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這才坐下來檢查自己的傷情。
腳踝處已經紅腫不堪,應該是軟組織挫傷導致的氣血瘀阻。李清婉從懷中模出一顆藥丸,猶豫了片刻才吃下去。這藥丸正是戈叔所贈,用這樣的好藥治療小傷李清婉有些舍不得,奈何為了掩飾自己的女兒身,也只能忍痛大材小用了。
身上的傷也要檢查一下,月兌掉外衫之後,只見純白色的里衣上已有斑斑血跡,有些地方的血漬干涸和里衣粘在了一起,李清婉忍著疼痛咬著牙把里衣月兌了下來,牽動的傷口又重新滲出血絲。
還好都是些小傷,只要結痂就好了。檢查完身上的傷,李清婉才徹底放下心來。看了看血跡斑斑的里衣,李清婉在心里哀嘆,不能再讓衣服粘在身上了,看來今晚只能果睡了。
這邊李清婉躺在床上果睡,另一個房間里無塵也同樣是著身體,卻不是睡覺,而是舒服的泡在浴桶里。
他背靠在浴桶上,墨染的黑發散在浴桶外延,頭枕在浴桶邊上,微闔著雙眸靜靜的听戟的回話。
「據我觀察,李清並不通武藝,且天真爛漫,不懂遮掩情緒,實不像奸詐之徒。出現在路邊,似乎也是偶然,並非刻意為之。」戟站在屏風外,雙手扣在小月復處,微躬著腰恭敬的說道。
屏風內沉默良久,就在戟以為無塵睡著了的時候,無塵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傳了出來,「戟,你可還記得十年前……」
戟驀然睜大了眼,臉色也變得蒼白,微顫著聲音說道︰「公子是說,這個李清和那人,和那人有關?這怎麼可能,十年前,他不是已經被滅口了嗎?你我都親眼看見他從崖頂掉下去的,現在又怎麼會和一個少年有牽扯?」
「戟,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頓了頓,無塵接著說道︰「就如李清,你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李清。」
「公子的意思是,李清易了容。不,這不可能,我抱他上車前,仔細檢查過他的面容,他臉上的傷疤都是真的,並沒有易容的痕跡。」
「這天下,除了易容之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改變人的容貌?」無塵依然面無表情,俊美的臉隱沒在氤氳的熱氣里。
戟微晃了子,後退幾步方才站定,不可置信的對無塵道︰「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這個畜生,他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
戟十分激動,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
十年前,師父得知他的好師兄在外邊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被活活氣死。他和大師兄遵師父遺言清理門戶,不想這個畜生竟然派人暗中設下埋伏,大師兄被毒箭射中,當場斃命。他也深受重傷,如果不是神算子帶著無塵公子游歷經過那里將他救下,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傷雖然是好了,可臉上卻留下了傷疤,他不在意,只要能完成師父遺命,為大師兄報仇,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只是沒想到還沒等他將師門敗類手刃,那個畜生就已經遭人滅了口,身受重傷被推下山崖。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當時,他帶著無塵就隱匿在不遠處的樹叢里。
「公子,如若李清真的和他有牽扯,我們要不要提前做好防範?」待戟冷靜下來,才想通事情的關鍵,此人如果還活著,隱匿十年不出,他和無塵公子剛出谷就遇到他的人,定然有陰謀。如若只是要殺他,他倒是不怕,就怕他對公子不利。
「不必,這個李清,有趣的很,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無塵抬起自己的手,輕輕勾起了嘴角,就是這只手,握過李清的手。
「可是公子……」戟還想再勸,無塵卻打斷了他的話。
「漫漫長路著實無聊的緊,有個人打發無聊的時光也不錯!戟,你說,明日里我該怎麼折磨他呢?戟頓時生出一身冷汗,開始同情起李清來,就算他是那畜生的人,一刀殺了他也就完了,若是落在公子的手里,那豈不是比死還要慘。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他家公子的手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隨便拿出來一個就能讓人生不如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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