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見眼前的丑陋少年一副為難的樣子,心知希望不大了,眼淚頓時又冒了出來,越想越悲戚,到最後竟真的不管不顧的朝客棧前的大柱子上撞去,圍觀的人中有眼尖的趕緊上來拉住大嫂,好言好語的勸起來。
那個胡先生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看了要死要活的大嫂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不知所措的李清婉身上。」你這少年,沒那個本事就不要逞能,無端的給了人家希望又打了退堂鼓,在你看來莫不是隨便說說就能救人不成。」胡先生道。
圍觀的人也都紛紛點頭,指責起李清婉來。
看來,不管治不治得好這傷,她都得硬著頭皮治了。想通了這一點,李清婉也不似之前猶猶豫豫了,大步走到男孩身邊,檢查他的傷情。
男孩傷得非常嚴重,整個下半身都血肉模糊的,大嫂說他的腿是被砸斷了,那麼就不能隨便的移動他,可是看著地上的斑斑血跡,李清婉也能猜測出大嫂把一個十歲走有的男孩兒弄進城來,定然是沒少踫觸孩子的傷處。」各位父老鄉親搭把手,把孩子抬進客棧吧,總在外面也不好。」她抬起頭對周圍的人說道。
剛剛還議論紛紛的人群,听到她的求助頓時安靜了下來,卻不見有誰真的上前幫忙。♀
李清婉無奈的搖了搖頭,無論哪個世界,什麼時代,都少不了說的多做的少的看客啊。」小公子,你可能救我兒?我把我兒背進去,你莫著急。」大嫂听了李清婉的話,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臉上還有縱橫的淚痕,眼楮卻明亮了許多。
說著,她就要把躺在地上的男孩拉起來。李清婉趕緊制止她,」不要動,大嫂,你這樣會使他的傷情更加嚴重。」
大嫂趕緊松開手,一臉惶恐。」大家幫個忙吧,他傷到了骨頭,挪動時需小心,不能踫到傷處。」這次她把孩子的傷情說了出來,希望听到的人能相信她,給她些幫助。
果然,這次效果好了很多,已經有幾個熱心腸的往前湊了。只是,出乎李清婉預料的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竟是那個總是指高氣昂的胡先生。
胡先生應該還是有些名望的,看他出來幫忙,那幾個熱心腸的也過來幫忙了。」看我作甚,還不動手。」胡先生緊蹙眉頭,不悅的對看著他呆怔的李清婉道。
好吧,她承認,這個毒舌大叔關鍵時刻還是挺不錯的。
幾個人在李清婉的指揮下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抬進了客棧的大堂,把孩子放到小伙計用幾張小幾拼湊的」病床」上。
她先是用剪刀剪開已經和血肉粘在一起的褲子,用清水小心翼翼的給孩子清理了傷腿,待處理完,又吩咐腿腳麻利的小伙計去藥鋪買些草藥回來,銀錢自然是她出的。
她讓伙計去買的都是些常見的草藥,估計價格並不昂貴,但是對于這些逃難至此的人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吧。明日出城采些草藥吧,說不定可以多救一些人,李清婉心想。
很快,小伙計就把她需要的草藥買了回來,她先是把藥搗碎,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後涂在傷處,這些藥主要的用途是消炎的,古代醫療條件有限,很多傷者並不是死于所受的傷,而是後期沒有處理好,導致感染才去的。
涂完藥,李清婉又把之前就吩咐伙計準備好的木條用干淨的布條固定在傷腿上,做完這些,李清婉已是滿頭大汗。
看著還處于昏迷狀態的孩子,李清婉的心忐忑起來,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她不是專業的大夫,也知道這樣的處理只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孩子還需要更專業的救治。」大嫂,先讓孩子在這里呆一晚上吧,明日一早你再叫大夫來看看吧,我能力有限,只能做到這些了。」李清婉對一直在邊上焦急等待的大嫂道,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又接著說道︰」大嫂,我這里還有些銀錢,不多,你都拿上,如果大夫嫌錢少不給看,你就給孩子買些補品吧。」」小公子,小婦人就算是做牛做馬也難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吶」,說著,大嫂」噗通」一聲跪在李清婉面前,」砰砰砰」的給她磕了三個響頭。
她剛跪下的時候,李清婉就想拉住她,只是還沒等她動作,站在她邊上的胡先生就拉住了她,低低的在她耳邊道︰」你若不受禮,這婦人只怕會更加不安。」
李清婉馬上想通了事情的關鍵,如果自己不擺一點兒架子,大嫂指不定以為自己果真救不了她兒子,只怕心里會更難受。
待大嫂磕完頭,李清婉上前把她扶起,諄諄道︰」我也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可乘不起大嫂的大禮,大嫂莫要再跟我客氣了,醫治好孩子才是正經。」
客棧老板是個和氣的,對于她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傷重的病人抬進客棧並沒有說什麼,听說孩子不宜移動,更是吩咐小伙計拿了被褥,還準備了些吃食給大嫂。
李清婉看著心里暖暖的,雖然大多數人只是看熱鬧,但是只要有人肯伸出手,哪怕只是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很是暖心。
折騰了一整天,李清婉有些受不住,交代了大嫂需要注意的事情,就上樓休息了。
她走後,大堂里的人見沒有熱鬧看了,也都散了。
大堂的一角,胡先生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的呷了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
第二日,李清婉是被樓下的叫嚷聲吵醒的。此時天剛微亮,她在床上掙扎了半天才起來。」客官,你可下來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呢。」她剛下樓,眼尖的小伙計就看到了她,大聲的嚷了一句。
她心下納罕,她在這里又不認識誰,誰在等她啊,莫不是他們回來了。」小公子,你看看我的傷吧。」」小公子,我老爹擦傷了手肘,您……」
大堂里的人听到小伙計的叫嚷,知道他們要找的人來了,紛紛圍了過來。
誰能告訴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嗎,怎麼一覺醒來自己就變成炙手可熱的香餑餑啦,李清婉一頭霧水。」小公子,都是我不好,剛剛去尋大夫的時候多說了一嘴,結果,結果……唉,都怨我,都怨我。」大嫂擠到李清婉身邊,十分羞慚的道。
原來是今早大嫂去尋大夫的時候,在醫館前踫到了等待醫治的同鄉,同鄉問她孩子的傷怎樣了,大嫂就把李清婉醫治孩子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
那老鄉一听,頓時眼楮一亮,這看病還不花銀子,多好的事兒啊,于是老鄉帶著家眷就來了客棧。在路上又踫上了熟人,自然少不得說了此事,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不出一個時辰,客棧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看診的傷患。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豬壯了得死,人出名了啊,自然是不得安生了。李清婉無奈的嘆了口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她就是怨大嫂又能怎麼樣,事情還是解決不了啊。
「大嫂你莫怪自己,你也是無心。」李清婉先安撫了內疚的大嫂,然後對著期翼的鄉親道︰「大家也莫急,我只是略懂些藥理,大病大傷是看不了的,只能勉強看些皮外傷。」
其實,來找她醫治的大多也只是受了皮外傷,听了她的話,只零星的走了幾個人,大多數人都留了下來。
李清婉指揮大家坐好,開始按著順序給人看傷。她能做的著實不多,只能給傷者清理傷口,盡量想辦法不讓傷口感染。
有些傷雖然只是外傷,但是傷口的很深,依稀可見白骨,這樣的傷只是清理傷口顯然是不行的,必須用藥。但是這些人哪里有錢去藥房抓藥,就是有錢,恐怕也舍不得用吧。
李清婉看過幾個人的傷之後,心下做了一個決定。
她對著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小伙計道︰「小哥,你也看我處理了幾個人的傷口,應該也知道該怎麼辦了吧,我現在就出城去采藥,你留下給剩下的傷者清理傷口可好?」
「公子啊,我笨手笨腳,端茶倒水還行,治傷這樣的細致活可是干不了的。」小伙計兩忙擺手,他哪敢給人清理傷口啊,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就讓人心驚,更何況是自己動手給人家清理了。
李清婉也能猜到小伙計的心思,也不好勉強,只是她一個人分身乏術,哪里忙的過來啊,再說這些傷者也等不得了啊。
「少年,你去采藥吧,這里我來。」胡先生及時的站了出來,還是那副倨傲的樣子,但說出的話對于李清婉來說無異于天籟之音。
「那就多謝先生了。」李清婉對胡先生斂裾施了一禮,轉頭又對小伙計道︰「小哥兒,你隨我采藥可好?你看我腳上未愈,走起路來著實不太方便。」
,f可福,你就跟這位小公子去吧,客棧里的雜事先讓阿喜忙著。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不等小伙計開口,客棧老板直接給小伙計下了命令,小伙計自然是不敢不從的。小伙計趕了客棧的牛車,拉了李清婉直奔榮城外最近的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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