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凌軒自從接到許墨派許達兒傳來的消息後就立即啟程去了一趟京城等地。雖然他們家的勢力主要在南方,但是他舅舅在官場混了很多年,北方也是有不少能幫得上忙的人。自從他來到北方幾個城市後,也遇到了不少前來打探涼粉粉末的人,這讓他急躁的同時又有些起疑。他自然是知道許家得罪不起眾人的,消息不會有假,但是在許墨那里吃過一次虧後,他更加謹慎了。想到許家很可能是聲東擊西,易凌軒還特意趕回了楚州並派了一些心月復在南方打探消息,甚至還有幾人在暗中監視許家。自從沙冰出現後,他就去打探過兩次,只是都沒有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不,從他手下那里陸陸續續查來的消息便證實了他的猜想。
慵懶地躺在舒適的躺椅里,吃著邊上婢女剝了皮的葡萄,易凌軒的腦袋里轉了許久。不可否認,這許家的人的確非常聰明。根據調查的消息,他們不僅做了式樣新奇的紙鷂,前陣子里流行的香椿茶也是出自他們家,甚至後面的翻花繩、涼粉、沙冰等等,每一次都給眾人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同時也讓他很是疑惑不解,因為據他所了解的消息,許墨游學的地方是沒有這些新奇東西的。
新奇的紙鷂、翻花繩也許是許墨和許子然能想出來的,但是那些香椿茶、涼粉以及沙冰呢,君子遠庖廚,他們肯定想不出來。而周氏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婦女,又怎會突然之間懂這麼多。據說,芙香園蘇文海的女兒在他們家,不過從得到的消息看,那個叫蘇雪涵的女子年紀很小,甚至並不知道這些日子里傳出來的蘇家菜譜的事情。忽然,他站了起來,揮手將婢女們趕了出去,又讓下人們開始收拾行李便朝著曲縣風塵僕僕的趕去了。
撿回來的螺螄和河蚌自然是要用干淨的泉水養幾天去去雜質的,蘇宇是第一次見到這些軟體動物,很是新奇,整天地圍著打轉。一會兒模模河蚌露出來的斧足,一會而踫踫螺螄露在外面的肉質,玩的不亦樂乎。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又說漏了出去,這兩天有不少人來籬笆院里詢問螺螄去殼的簡單方法。周氏也知道村民們不容易,早在蘇雪涵說出方法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不藏私,所以只要有人來問就爽快的告訴他們了。另外,她也讓許墨趕去烏山村報信去了,想著也要讓周家人撿了螺螄給自家收購掙些銀子,另外也能嘗嘗這不花錢的葷腥。對于蘇雪涵提議的賣唆螺,雖然還沒有嘗試,但是他們都很有信心。
听到院子里的聲音時,蘇雪涵正在家里監督著蘇宇和許墨嵐練字,順便自己也偷偷地順了些紙筆準備回房去練。正是由于她想盡辦法偷偷練字,所以才敢在孫寶蓮等人面前教她們寫自己的名字。蘇雪涵知道這會兒大家都去撿螺螄了,許墨也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以為周氏落下什麼東西了,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易凌軒看著眼前一襲白色白裙的少女從屋里跑出來,見到自己後一副很是詫異的模樣,覺得眼前的人很是可愛。稍稍打量一番後又不得不承認,少女的面容姣好,皮膚白皙,日後定能出落的亭亭玉立。
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易凌軒便正了正心神,也不自覺地稍微收斂了自己平日慵懶的模樣,問道,「你就是芙香園東家的女兒蘇雪涵?」盡管易凌軒想要給予對方一個好印象,但是上位者當久了,他還真是不能一下子就轉變自己那略帶傲慢的語氣。
眼前的男人極具魅惑之姿,是的,魅惑。蘇雪涵兩世都還沒有見過這麼妖孽的人物,與許墨溫潤如玉的感覺很是不同,他就像是一只高貴的波斯貓,骨子里卻流露著九尾狐的性感。盡管相貌與許墨不相上下,但是這樣的人卻能吸引人的目光,尤其是花痴的少女。好在蘇雪涵並不怎麼花痴,美男雖然養眼,但是這有些讓人厭煩的聲音她還是有點熟悉的,前兩次她沒有出來,但是聲音還是听到了。稍愣了片刻,蘇雪涵答道,「是的。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易凌軒很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為此他身邊很少有女人服侍,他討厭那些垂涎的目光。看到眼前的人眼神一片清澈,他有些詫異,轉而又想到蘇雪涵與許墨有婚約,可能是見慣了美男子了,倒也頗為自戀的想開了。一旁的胡掌櫃倒是對蘇雪涵高看了一眼。便笑著道,「這是我們萃華軒的少東家。听聞你們弄出來了一個頗為簡便的去螺螄殼的方法,很是好奇,過來看看。」
也許是上次听到易凌軒的聲音太過自負,又或者是不喜歡他一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樣子,蘇雪涵對兩人並沒有多大好感,便說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隨便找人問一問就行。我們家現在沒有主事的人,你們請先回吧。」說完,便轉身要進屋了。
「蘇姑娘請等等。」易凌軒立即開口叫住了她。這樣子被人兩句話就請出去,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心里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想要弄清楚許家的好奇心還是蓋過了其他。朝著轉過身來的蘇雪涵作揖道,「冒昧到訪是我們的不是,很抱歉。不過,希望蘇姑娘能回答我幾個問題,滿足我的好奇心,在下易凌軒在此先謝過了。」
雖然蘇雪涵心里很想吐槽,你的好奇心關我毛線事啊,,憑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但是也知道眼下不好得罪他們,便問道,「你說吧,若是我知道的事情一定知無不言。」
見蘇雪涵態度良好,易凌軒也很快忘記了被人請出去的不快,便開口道,「听聞許家最近弄了很多新奇的東西,像紙鷂、花繩、香椿茶、涼粉、沙冰,還有這次的取螺螄肉的方法。在下實在很好奇,許家父子和許夫人是怎麼想到這些的?雖然這問題有些強人所難,但還是希望蘇姑娘能為在下解答一二。」
听到易凌軒說出一連串的事情出來,雖然不少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可是蘇雪涵還是感到很不舒服,尤其是听到「沙冰」兩個字的時候更是有股怒氣上頭。心里想了想,還是淡然的說道,「這位公子日理萬機倒是對我們家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這般光明正大的樣子實在有些讓我不太明白。紙鷂的式樣根本不是我等想出來的,而是村子里的小孩子們自己想到的,小孩子的思維最是奇特,這個你應該也了如指掌才是。花繩是我偶然在一本雜書上看到的,見弟弟妹妹們無聊才想起教給他們的,蘇家的人都知道我喜歡讀雜書,你也可以去證實。至于香椿茶,那也是許伯父隨口說了句生姜和香椿可以驅寒,伯娘見小宇感了風寒不舒服又不樂意吃藥,所以搗鼓出來的。涼粉粉末是墨哥哥游學時偶遇一個雜貨郎,見他生意不好有心相助得到的,後來又被家里的小孩子無意中弄到水里,發現它黏黏的特性,這才突然間做出來的。不過,這件事求證起來比較麻煩,只要這位公子多花些心思想來也能弄個一清二楚。此外,取螺螄肉的方法,也很簡單,煮爛的雞肉,肉和骨頭就會分離,最近忙著替我們補身子的伯娘也是一時間悟到的罷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得到答案的易凌軒心里雖然覺得這些說法都說的通,但還是覺得太過巧合。又見蘇雪涵的語氣有些諷刺,便笑著道,「多謝蘇姑娘了!看樣子,許家人都很聰明,而且運氣也不錯。不過蘇姑娘是否對我們有些誤會?在下只是好奇,並不是要窺探什麼。而且還有一種沙冰,你並沒有提到。」
蘇雪涵見此很是生氣,覺得這人的臉皮太厚了,怒道,」不必客氣!當兌過知無不言,就會把我知道的說出來。墨哥哥年紀輕輕就是秀才了,自然聰慧有佳。許伯伯早年也是舉人,只不過因為某些緣故去了書院教學,他的頭腦當然也不錯。村里人生活不容易,像伯娘這樣勤于鑽研的人也不少。至于誤會什麼的,談不上,相信這位公子也不會喜歡自家的事情被別人了如指掌。沙冰什麼的,你若是已經查到又為何還來詢問呢?左右不過是些小吃食,堂堂知府大人的外甥這般咄咄逼人,是想要置我們這一群人于如何境地?被人威脅還是暗中加害?或是覺得我們如一群蛾蟻,根本無需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