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語 第七章夜遇

作者 ︰ 悠悠懶貓

「萬鑫源這幾年順風順水的,升遷的比較快,這其中肯定和皇後有關,看來這個局布了很久。」南宮信思索一下又道︰「即使沒有佟貴妃參合,你的王妃也早已定下了,不論你如何浪蕩,不學無術,也難打消她的顧慮。」

「這是皇後的精明,後宮爭斗這麼多年,城府豈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況,還牽扯著皇位,茲事體大我就是一個傻子她也會提防的。」話音一沉︰「慕容嫣然手段確實陰狠,父皇有七子九女,可活到現在的除了皇後生的三個孩子,我還有景琳公主生的五皇弟還在,其他嬪妃生的,公主罷了,凡是皇子都無一例外的夭折。這些事身為九五之尊的父皇能不清楚嗎?可又能怎樣,朝中重臣有一半以上都是慕容家的嫡系,皇後的大哥更是手握兵權,就是你父也難抗衡。」木拓嵇幽對視著南宮信,幽沉的目光里閃著決絕的光芒,一絲狠戾迸射出來,「不過,我不會讓皇後這麼安逸的,即使我無心皇位,也不會輪到他兒子,我母妃還在冰冷的地下等著她呢。」

「那萬清灕呢?」木拓嵇幽的性格南宮信太了解了,無論他表現的多麼風流不羈,**昏沉,但他骨子里是一個執著的人,他的執念是找一個情義想通,知他懂他,能觸動他心底的女人,若是不能情願不要。

「萬清灕?她會是我大哥的女人。」衣袖輕甩,酒壺旋轉著飛向南宮信「嘗嘗,雲歇進貢來的美酒,入口甘醇,後韻綿厚,別樣風味。」舉舉自己手中的杯子,飲盡,目光深遠的望著窗外。

浩渺星空,繁繁點點,一彎殘月當空,涼風習習,吹散些許醉意,「信,傳下去,就說,我,非常中意萬清灕,決定為了她洗心革面,浪子回頭。明日早朝我會給她們個驚喜。」

好累,揉著酸痛的肩膀,靠在院中的桂花樹上。月遠星稀,一股涼意襲來,微蜷著身子抬頭望向深遠的夜空。爸爸,媽媽,你們還好嗎?我真的好想你們。想著以前嫌他們的管束,獨自一人跑到西安工作,那時還在為擺月兌他們的管控興奮不已,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在他們身邊的日子是最開心的,最幸福的。有一種幸福只有失去了才會珍惜,是不是就是自己現在的樣子呢?十指不沾陽春水,看看自己粗糙的雙手,還是女孩子的嗎?媽媽的手也會比她新女敕。越來越懷念有洗衣機的日子。

來這里快三個月了,除了每天和葉子,素蓮洗那些怎麼也洗不完的衣服外,就是晚上和她們貓在院子里看星星,葉子總是搜羅一些八卦回來解悶,日子清苦但還踏實。自從上次她被九公主罰個半死,管事的嬤嬤嚴令禁止其他宮院的宮女私自支派浣衣局的宮女,這里的姐妹也。都松口氣,誰知道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倒霉鬼。

夜深,水氣重了。謝清語卻一點睡意沒有,呆呆的看著星空發呆,頭頂的桂花樹染了秋霜,飄飄裊裊的落下來,潔白的像冬天的雪花,也許這輩子都看不到漫天飛雪的情景了吧?皇宮處在的位置要比現代的洛陽還要靠南些,冬天了不起會飛幾片清雪,落地就會消了。

「哎。」難道這一世就在這里孤老,可能死去的時候連個墓碑都沒有。清明,過年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去掃墓,到時真成了孤魂野鬼,不知還能不能回到現代。想到這不禁傻笑起來,到時候魂魄就是真會去了,自己也變成一把骨灰了。搖頭笑自己可憐。蹲下,撿起飄落的花瓣,突然想起黛玉葬花的橋段,當時自己還笑黛玉太多愁,不想自己今也學把古人,不,確切的說自己是個比她更古的人。冰綃般的花瓣瑩白如玉,入手細膩的感覺比之少女的肌膚,就這樣凋落,太可惜了。抬眼看著開得繁茂的花朵,正是錦簇時,可又如何,除了她們這幾個不懂風情的小丫頭偶爾閑下來的時候會看下,誰又會在意?等到花期一過,只留的枯黃的殘敗。花,過了今年還有明年的期盼,那自己呢?一抹悲涼涌上心頭,鼻子酸澀的就想掉淚,仰起頭,想逼回涌出的眼淚,卻是徒勞,淚還是狂飆而出。

「謝清語,你個愛哭鬼,你怎麼就這麼愛哭。」邊用手擦著眼淚,邊罵自己,待到心中平復一點,眼淚流得也不是那麼凶了。

用手在樹旁挖開一個小坑,將拾起的花瓣放在里邊,將土又覆上,拂去身上沾染的泥土,就這麼呆呆的站在樹下,一人,一樹,一彎月……不由得想起一首七律︰

「月華如水洗縴塵,夜無歌暮氣沉。

玉兔輕喃思浩月,吳剛力伐覺枝輕。

祥雲淡掩千堆葉,宮闕遙聞萬里音。

不覺人生三百載,瑤池空鎖憶前塵。瑤池空鎖憶前塵,憶前塵……」低低喃喃,難道自己以前的生活就成了前塵往事了嗎?

「好個月華如水洗縴塵,沒想到這無人問津的浣衣局還有這樣一位小才女。」一個男子悄然的出現在院子里,一身的黑色長衫,融入在這月色中,他若不是出聲,是很難發現的。

「誰?誰站在那里,趕快出來?」謝清語轉過身,厲聲質問,高揚的語調就像一只看家的小母雞。半夜三更的有個人闖到家里難免有些生氣,語氣自然是不太好。

對于謝清語的反應木拓嵇幽也是一愣,這小丫頭也是太大膽了吧?剛剛還在想自己突然出現會不會嚇到她,看這樣子是不會。「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多的感觸,還憶前塵,你有很多的往事?」一步一步緩慢的從陰暗處走出來,帶著一股淡淡的酒味。

討厭,是個醉鬼。聞到這酒味,謝清語才想到害怕,夜深人靜的出現這麼一個醉漢,誰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腳步悄悄的後移,身體緊繃著,一發現不對就準備往屋里跑。

好在,木拓嵇幽在離她五六米的地方停下來,一臉笑意的看著這張多變的小臉,剛剛還怒氣沖沖,一下子就變得慌張起來。

「要你管?這里可是皇宮,你半夜不睡覺瞎逛什麼,還不出去,不然我可是要喊人了。」謝清語是最怕喝醉的人的,平時都是一副斯文的人樣,一喝多了就變得瘋狂起來。還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學長,都是老鄉,平時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看著挺不錯,可又一次在一起吃飯喝高了竟然借著酒勁偷模她,嚇得她躲到衛生間。這還不算,出來的時候,他竟然堵在問口,抱著要強吻,還是旁邊的同學發現給拉開了。打那以後她再也不和那個學長聯絡了,雖然事後他來給她倒過歉,但她還是無法原諒他。後來她總結了,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喝了酒的男人劣根性更容易激發出來,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酒後亂性的,雖然有的時候是借口。所以喝了酒的男人是最危險的,同理如果男人喝了酒還能保持理智的,一樣的彬彬有禮,那這個男人肯定是個絕世好男人,但很少,而且她謝清語也沒有這個興趣探察他是不是個好男人。

「丫頭,現在才知道害怕不晚嗎?」虛張聲勢,說話都帶顫音了還裝鎮定,妖媚的桃花眼笑意更濃。

「我才不怕呢?我這院子里住著好多的人,周圍還有衛兵巡邏,你快出走吧,不然被發現了可是要殺頭的。」想想也是有什麼好怕的,這是皇上家里,侍衛一大堆,警備最嚴密的他要有什麼壞心叫一聲不就得了。

「如果侍衛管用的話,你認為我會站在這里嗎?」好似看穿了謝清語的想法男子不冷不淡的說著,听得謝清語頭皮發麻,心撲通撲通的跳,拳著這手心都是冷汗。

「不過……」木拓嵇幽語音一頓,邪眼掃過謝清語的嬌軀,打趣道︰「就你這樣的姿色還入不了我的眼。」

「你,」謝清語漲紅著臉,氣結的頓在那,女人你可以說她不漂亮但不可以說她身材不好,這是女人的大忌。眸光流轉,氣鼓鼓的小臉堆著笑,討好道︰「既然公子嫌我奴婢礙眼,奴婢退下了。」說著轉身往屋里走去,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有趣,每次這丫頭作怪時都會這樣的彎著眼楮笑,上次罵他白痴是,這次想逃也是,

提著心走到屋門前,好了,進去就安全了,好歹里面還有葉子和素蓮在,人多他也不會怎樣,畢竟這里是皇宮。兩步,一步,好……

「唉,」眼看就進去了,胳膊被一只大手拽住,牽扯著轉過身來,對上一雙深邃的眼,漆黑的看不清情緒。「你叫什麼名字。」

「啊?哦,小語。」離近了才發現這男人長得好帥,這臉比女子還好看幾分,低垂的睫毛長而翹,深邃狹長的丹鳳眼燦若繁星,高挺的鼻子,微揚的薄唇,墨發隨意的用發簪扎著,邪魅性感狅簜不羈。對著這樣的一張臉,不紅都難。

松開拽著的手,「我看你也是識字的不如換個宮苑如何?」看著牙尖嘴利的不過還是個單純的小丫頭,看臉紅的像個隻果。

「換什麼?」謝清語還沒有從視覺沖擊中清醒過來,這男人怎麼能這麼帥,太沒天理。

「換個輕巧一點的地方。」好笑的看著她,這個樣子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才對。

「不換。」謝清語听後堅決的反對,開玩笑就這里有連個熟悉的人,她才不要換地方。再說這里除了累點外,別的都很好,安安靜靜的沒有爭斗,出去了就沒有這安靜地了,傻子才出去。

「你,不想離開這里?」浣衣局是宮里最清苦的地方,又苦又累,宮女們都巴不得能離開這,她竟然不想走,木拓嵇幽很是不解。

「這里很好,我為什麼要走。」

好?頭一次听人說浣衣局好的,「你確定?錯過了,你就沒機會離開了?」木拓嵇幽蠱惑道。

「不走就是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就回去了。」轉身不在理會他,推開門利落的關上,背靠在門上,看樣子他應該不是個壞人,但他是什麼人呢?半夜出現在皇宮里,不是宮里侍衛的就是宮外的刺客,看樣子也不是刺客,刺客可沒有功夫和她這個小宮女聊天,看他那麼從容應該是宮里的侍衛。但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

轉過身,偷偷的從門縫看去,空蕩的院子里已經沒了人影,走的好快。不再去想,說不定以後再也見不到,半宿的折騰她可困了,挨著枕頭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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