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回到房間,坐在桌子旁,拿出在天域宮采摘的冷香,想到剛剛所受的氣,心底不免又是一陣惱火。
她細細看著冷香,輕輕嗅了嗅,她向來只知冷香能防尸蟲,卻不知道還能治病。
她得找個地方將它們晾起來曬干,如花拿著冷香出門,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溫暖和煦。
她本想就放在門廊外面,但想了想還是作罷,如花朝著屋頂望了望,忽然飛身躍上了屋頂。
她走在屋脊上,將冷香一朵一朵的放在屋脊上晾曬。
等到她將一朵朵白色的冷香非常有序的放在屋脊上後,看著陽光灑在冷香上,她輕笑呼了口氣,然後在屋脊上坐了下來,享受著午後庸懶的陽光。
如花打量這座山莊,依山伴水,清幽至極,空氣里都隱隱帶著泥土芳香。
如花深吸一口氣,山澗帶著泥土芳香的清冷空氣沁入肺腑,很舒服。
忽然,她看到前面院子里有人,如花愣了愣,定楮一看,竟是尹御風和柳煙雲。
只見兩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聊得很是歡暢,如花見柳煙雲臉上神色很是歡喜,不時的將面前的點心推到尹御風面前,見得如此情形,如花不由自主笑了笑。
想不到這二夫人對尹御風竟然如此好,如花倒是有些佩服這二夫人的胸襟了,要是自己怕是永遠無法接受自己丈夫另外一位老婆所生的孩子吧?更別說對他如此好了。
如花想到大夫人,心底不覺又有怒氣升騰而起,冷冷哼了一聲。
她細細打量起二夫人來,那座別院應該是二夫人的院子了。
這二夫人生得柳眉細眼,身材婀娜,自有一股狐媚風韻在里面,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是風情未減。
如花想這尹天仁的兩個老婆當真是天差地啊,一個冷若冰霜。正襟危坐,一個柔媚入骨、嫵媚動人。
讓她詫異的是這二夫人好像並沒有子嗣,連大夫人這麼難伺候的女人都有孩子,這二夫人怎麼可能沒孩子呢?想來這二夫人一定比大夫人討喜一點吧?
如花凝望著前方陷入沉思,竟是沒注意到她的後方有一只毫無血色的手緩緩伸過來。
忽然,那雙手一把從後面掐住了她的脖子。如花詫然一驚,差點嚇掉了魂,條件反射反手就是一掌,卻不料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為熟悉的面孔。
如花那掌還沒打下去便驚叫了出來︰「白?」
卻見身後的白對自己笑得一臉純真無邪,如花愕然,隨即拿手一把拍掉了掐著她脖子的手「白,你別嚇我好不好?什麼時候也學會開這種玩笑了?」
白置若罔聞,依舊是笑,如花無奈嘆口氣,對著身旁拍了拍,道︰「坐吧」
白在她身旁坐下來,不解的指著屋脊上曬著的冷香,問道︰「這是什麼?」
如花愕然,料不到白竟會問這麼個問題,以他的心性以前對什麼都是不感興趣的。
見如花不答,白一臉迷茫的看著如花。
半響,如花才答道︰「這是冷香」
白聞言訥訥道︰「哦」忽然眼眸一亮,興奮道︰「我見過我見過,在天域宮見過」
如花點頭道︰「是啊,就是那東西」
白用手拿起一朵放到鼻前輕嗅︰「可以吃嗎?」
他張口就把手上的冷香咬住了,如花大驚,一把搶過來「笨蛋,這東西不能吃的」
白听聞她罵自己,一臉委屈的看著如花。
如花一見他如此模樣,開口哄道︰「听話,這東西吃不得」
白悶悶道︰「不能吃,那用來干什麼?」
如花道︰「這是給尹莊主的藥啊」
白愣愣的看著她,一臉不解。
「說了你也不懂,尹莊主吃了這個,就能醒來了」
白‘哦’了一聲,愣愣點頭。
陽光傾瀉下來,暖暖的,如花雙手後撐,仰頭,讓整張臉被陽光覆蓋,閉著眼楮,舒服得想睡一覺。
卻听得白的聲音飄來「為什麼要救他?」
如花一愣,睜開眼楮看向他︰「白,我發現你話變多了」
白依舊滿臉的迷惑,看著如花不明所以的笑。
如花見他依舊如孩童一般純真的面容,不覺笑嘆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想救他,就當是緣分吧,既然讓我踫上了就救唄,這有什麼理由可說?」
她笑著繼續說道︰「和每個人的相遇都是一場緣分,和白是緣分,和尹御風是緣分,和他,也是一種緣分吧」
白呆呆的看著如花,半響無言。
庸懶的午後,陽光揮灑,兩人坐在屋頂上,一藍一白,在廣袤蒼穹下如夢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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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在莊上住了幾天,也沒怎麼見著尹御風,想來肯定是那天惹了他娘生氣,又讓姜雨瑤誤會,這幾天給她們賠禮道歉去了。
如花坐在桌前拿著早已曬干的冷香,細細的研磨起來。
這幾天她有去看過尹天仁,他有呼吸,有心跳,可卻沒有意識。
想到此處,心底不免惆悵,她看著手中被曬干的冷香花瓣。本雪白潤澤的花瓣在陽光下曬了幾天,此刻早已干枯得一踫就碎,失去了光澤,
就如同此刻的尹天仁,沒有絲毫生氣。
如花將花瓣放入白瓷碗中,用粗短的木棍細細的打磨。她用心而細致的做著這件事,渾然不知有人進來。
微微敞開的門被輕輕推開了,那人本欲出聲,卻見如花坐在桌前低頭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于是他緩緩邁步走了進去。
這走進來的人正是尹御風,他輕輕走到如花身後,卻見滿桌子曬干了的白色花朵,她正低著頭認真的將它們研磨成粉末。
尹御風好奇的看著,走到如花身旁,慢慢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桌上的干花不解出聲︰「你這是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如花嚇了一跳,她惶然抬頭,見尹御風不知何時坐在了旁邊,瞪他一眼道︰「你作死啊?嚇死我了」
尹御風聞言,卻是笑道︰「你想什麼呢?我進來你都不知道」
如花又是狠狠瞪他一眼。
尹御風拿著干花放在鼻子前輕輕地聞著,又問道︰「這花用來干什麼的?」
如花面色一改,笑嘻嘻道︰「在天域宮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了用來詐尸啊」
尹御風詫異︰「詐尸?詐誰的尸啊?」
如花無謂道︰「你爹咯」
尹御風大驚,隨即沒好氣道︰「我爹沒死」
如花一把從他手中奪過花朵,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爹沒死」
尹御風瞪著他道︰「那詐什麼……」尹御風忌口,後面的那個字著實說不出口
如花一看,撲哧一聲就大笑了起來,見尹御風面色不善,隱約有怒氣,連忙止住笑意,道︰「傻子,這是救你爹的」
尹御風吃了一驚「你說這個可以……救我爹?」
如花點頭
尹御風不解問道︰「你怎麼知道?」
如花開口本想說東方月離說的,復又想到尹御風對東方月離的芥蒂,這句話是無論如何不能說的。她信口拈來道︰「我在天域宮住了這麼多年,這東西能治病,我當然知道了,只是這事關人命的東西,我又不敢確定,那日遇見司馬流雲,我對他騙我們去五王陵墓的事情破口大罵,
他心存愧疚,就告訴我天域宮的冷香曬干磨成粉讓你爹服下,就行了」
尹御風疑惑︰「司馬流雲的話可信嗎?」
如花道︰「管他可不可信,試了再說」
「可是,他為什麼讓我們去五王陵墓呢?」
如花想了想道︰「鬼知道他想些什麼呢」
尹御風有些不放心,又道︰「這東西吃進肚子里不會有問題吧?」
如花隨口道︰「哎呀,放心,沒毒的,這東西我小時候還吃過呢」她信口胡謅,完全沒當回事兒,也許是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東方月離的話。
尹御風見如花這麼說,也放下心來了。
他坐在如花身邊看著她一點點的將花瓣碾碎,如花見他一直就這麼坐著盯著她,隨口道︰「一直坐這兒干嘛?不用陪你媳婦兒嗎?」
尹御風一听,面上一紅,嘴里道︰「又胡說八道了」
如花撇撇嘴角笑道︰「哪里胡說了?難道姜雨瑤不是你媳婦兒?」
尹御風沉默片刻才道︰「不是」
如花被這兩個字驚得差點把手上的碗掉下去,她一臉驚詫的看著尹御風「你沒發燒吧?」料不到尹御風竟會直直的說出這兩個字,一點不像他為人處世的風格啊。
尹御風面上又是一陣羞赧紅色,有些不自在道︰「還未成婚,天地未拜,自然算不得夫妻,你這樣說也會壞了雨瑤的名聲」
如花了然,隨即有些不在乎道︰「什麼爛理由啊,你們兩個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還管這些繁文縟節干什麼?不早就是名義上的夫妻了嗎?所有人心里不都這麼認為了嗎?」
尹御風聞言,心底里有些不是滋味,半響才喃喃道︰「要說名義上的夫妻,你我才是啊」
如花一听,愕然︰「啊?」
尹御風一看她如此反應,也有些不好意思接下去了,良久才紅著臉吞吞吐吐道︰「你,你先忙,我有事先走了」說完,竟是等也不等如花答話,起身便走了。
「喂……。」如花惶然回神,想喊住他,卻不料人早已跨出門外,飛也似的走了。
如花看著門口,愣神半響,才恍恍惚惚道︰「名義上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