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月離聞言看向如花,卻是絲毫不理會如花的憤怒,告誡道︰「所以你記住了,尹御風和你是親兄妹!」
如花一愣,覺得和他無法再繼續交流下去,兩人說話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她氣道︰「既然尹天仁是我爹,那麼御劍山莊就是我家了,我要回家!」
東方月離面上神色一冷,伸手便扣住了如花的手腕道︰「你是喬雨歆不是如花」
如花倏然想起這句話在夢中他也說過,那時他跟她說冷香可以治愈尹天仁,最後的時候跟她說了這麼一句話。當時不明所以,現在忽然明白了,他是怕她去了御劍山莊便再也不想回天域宮了,畢竟她的這副身子與尹天仁有著血緣關系,骨子里還是念及這份情的。
他很過分,既希望她顧忌與尹御風的兄妹之情滅掉他們之間可能生出的男女之情,卻又不希望她認尹天仁為父讓她對他心生眷念。他只希望她一心呆在天域宮陪著他。
如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卻又明知故問道︰「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和尹天仁之間也就沒有血緣關系了,和尹御風之間又哪里來的親兄妹一說?」
東方月離听她這麼一說,扣著如花手腕的手一緊,如花痛得微微皺了下眉。卻見他面上風輕雲淡,也不見什麼神色,只是隨意開口道︰「這麼麻煩,干脆全殺了算了」
如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瞪向東方月離,良久才咬牙道︰「你就吃定我這一點了,是不是?」
東方月離湊近她,輕聲笑道︰「救還是殺,就看你了」
如花惡狠狠地瞪他,半響才恨得直咬牙道︰「我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你」
東方月離聞言卻是抬手放到她嘴邊道︰「給你咬」
如花氣惱至極,見他蒼白而瘦削的手放在面前,竟是想也不想一口就咬了下去。她心底有氣,此刻算是報復,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咬破了東方月離手上的皮,流出了冰涼的血液。
只是他的手沒有肉,全是骨頭,咬得如花的牙也是生疼生疼。
如花松口,抬手擦了把唇畔的血色,怨道︰「全是骨頭,咬得我牙痛,老子以後再也不咬你了」
東方月離毫無血色的手上一竄清晰的牙印,隱隱有血紅色的液體泛出,他很平靜,拿起放在小幾上的帕子將手上的血色和如花留下來的口水全部擦拭掉,看也沒看如花一眼,只是淡淡問道︰「不吃了?」
如花頓了頓,隨即沒好氣道︰「飽了」
東方月離也沒勸如花多吃,只是和她靜靜地坐了會兒。
房間里忽然就安靜下來了,如花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她想打破這沉默的氣氛,而且她也是真有問題想問。于是她扯了扯身旁東方月離的衣服。
東方月離隨意看了她一眼,如花想了想,問道︰「我娘是誰?是不是……」她想到當年東方無咎是因為沈青媚才負了納蘭輕若的,這個時候說出沈青媚這三個字,東方月離會不會發飆?
東方月離很安靜的看著她,等著她把話說完。如花囁嚅半響,見他一直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緊張,這話說了一半不得不說啊,她小心翼翼說道︰「是不是……。沈青媚?」
如花緊張的看著東方月離,生怕他臉上的神色忽然就變得跟冰塊似的。哪知東方月離既不生氣也不驚訝,只是簡單而隨意答道︰「是」
如此語氣,如此反應倒讓如花怔住了。愣了良久,才心底暗嘆︰變態就是變態,思維常人無法理解。
如花這下松了口氣,本來以為有些問題問不出口,怕他生氣,此時見他也沒什麼反應,也就不忌憚了。她又問道︰「那我為什麼會在天域宮?你為什麼又要把我嫁給尹御風?」
哪知東方月離一听這兩個問題,眼底神色一冷,面上瞬間就有些冷然了。如花一看,心底暗叫不好,連忙開口道︰「哎呀,不問了不問了,我不想知道了」
她暗自叫苦︰這人的情緒還真是拿捏不準啊,喜怒無常!
東方月離看了如花很久很久,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抱住,如花嚇得身子一僵,不敢動了。
東方月離抱著她,也不說話,她只能在他懷中感受著他異于常人的冰涼體溫和微弱的心跳聲。
過了很久很久,東方月離才開口說道︰「我去幫你救他」
如花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他是說救尹天仁,呆呆的點點頭,忽然仰頭看著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不放心他,說不定御劍山莊的人幾句話激怒了他,他一生氣把御劍山莊滅了怎麼辦?要麼就是他心情不好,把尹天仁送上路了怎麼辦?
東方月離不悅的皺眉,但卻也沒有拒絕,只是松開如花,道︰「你必須呆在我身邊,片刻不得離開,我回來你就得跟我一起回來」
如花撇撇嘴角,雖心有不甘,卻很無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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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槐花樹下的石凳上少年公子拿著酒喝了一壺又一壺,石桌下面躺著凌亂的酒壇和酒壺。
他不斷地仰頭喝酒,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驅走所有的煩惱,此時他的思緒早有些不清明了。
這公子正是尹御風,坐在自家院子里喝酒消愁。
這幾天,白寒霜不斷地用言語激他,她認為是如花下毒害了尹天仁,所以她要他去殺如花,又逼著他盡快娶了姜雨瑤。而尹天仁的病情每況愈下,如花去找東方月離至今未歸,種種的煩惱壓過來,他幾乎被逼瘋了,只得用酒麻痹自己忘掉這一切。
他始終不相信如花會下毒,他的內心深處還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對他叫囂︰我不要娶雨瑤,不要、不要……。
再次與姜雨瑤重逢,他才發現少年時與姜雨瑤情竇初開的感覺早已不復存在了,那是一份早已逝去的感情,每次他想跟白寒霜說他想取消婚事,可見著姜雨瑤,他卻又委實開不了那個口。
他心底矛盾重重,顧慮又太多,無處發泄,這幾天竟是憔悴不少。
不遠處,姜雨瑤一直看著他,他如此的借酒澆愁讓她心底很是難受。見他喝得已經有些不清醒了,姜雨瑤走上去,拿掉尹御風手上的酒壺,勸慰道︰「尹大哥,你別喝了」
尹御風醉了,此時也看不清來人是誰,只是伸手要去搶姜雨瑤手上的酒壺,他含含糊糊道︰「給…。給我…。」
姜雨瑤將酒壺扔到地上, 當一聲,酒壺碎了。她伸手去扶住尹御風,道︰「你醉了,回房間歇著吧」
尹御風被她扶起,搖搖晃晃,口齒不清道︰「不睡覺,我要喝酒」
他一身的酒氣,姜雨瑤聞著有些反胃,卻是強忍著扶著他一步步朝著他的房間走去。
尹御風暈暈乎乎,頭重腳輕,只感覺有人扶他,他打了個酒嗝,傻呵呵笑問道︰「我問你啊,如花,如花怎麼還不回來啊?」
姜雨瑤渾身一震,望向尹御風,見他面紅耳赤,一臉迷離,心痛至極,她強忍住淚水,哽咽問道︰「尹大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尹御風腦子如同漿糊一般,口齒不清,只知道傻笑道「喜歡,喜歡……。」
姜雨瑤身子一抖,僵住了,頓了很久才再次邁開步伐扶他進房間。尹御風躺在床上,她替他蓋好被子,手竟是因為顫抖,幾次才將被子替他蓋好。
姜雨瑤咬著嘴唇,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尹御風,看著他的輪廓與五官。這張臉早已深深地刻進了她的心底里,從年少時第一次見面,她就深深愛上了,即便這麼多年的囚禁,她都沒有一刻忘記過。
她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撫上他的面頰,哽咽著呢喃︰「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而你卻不再喜歡我了,是嗎?」艱難問出這句話,淚水竟是再也忍不住的沿著她的面頰流了下來。
「我們經歷了那麼多快樂的時光,難不成你全都忘了嗎?」
「是不是沒有她你就會一直愛我?是不是我不被抓走這麼多年你就不會變心?」姜雨瑤幾乎是泣不成聲,她心若刀絞,伏在尹御風身上大哭起來。
過去甜蜜而快樂的時光一幕幕在她腦海里閃現,更是讓她撕心裂肺般的痛。
忽然,一只手溫柔的撫上了她的肩,姜雨瑤一驚,慌忙起身。慌亂的擦著眼淚水轉身,卻見白寒霜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此刻,白寒霜眼底滿是心疼與憐惜,她輕輕撫著姜雨瑤,不忍道︰「可憐的孩子」
姜雨瑤擦掉了眼淚水,連忙站起來有些惶恐道︰「尹大哥喝醉了,我扶他進來,我,我現在就走」畢竟,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看也不合規矩,所以姜雨瑤慌亂了,怕白寒霜將她看輕了。
哪知白寒霜卻是按住了她要起來的身子,道︰「雨瑤,你遲早是我們尹家的媳婦,就算和他呆一夜也沒事」
姜雨瑤一驚,呆了,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白寒霜一見她傻了,只是慈愛笑道︰「真是個傻孩子」
她嘆了口氣,道︰「你還想不想嫁給御風?」
姜雨瑤怔了片刻,這話讓她有些不好說出口。白寒霜見她羞于開口,直直道︰「這個時候害什麼臊?想的話你就照我說的做,不想就算了」
姜雨瑤一听,慌忙嬌羞答道︰「自然…。是想」
白寒霜聞言笑了,道︰「那好,你一定得按我說的做」
姜雨瑤听話的點點頭。
白寒霜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尹御風,附到姜雨瑤耳邊道︰「今晚你就和御風生米煮成熟飯,有了夫妻之實,以御風的性子絕對會斷了對那妖女的念頭,老老實實對你負責的」
姜雨瑤听得這話,頃刻間竟是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半響說不出話來。
白寒霜見她羞紅了臉說不出話,只得安慰道︰「如今也只有這法子了,到時候我會替你做主將婚事給辦了,不會宣揚出去的」
姜雨瑤低著頭,不說話。
白寒霜道︰「雨瑤,這個時候你不能羞羞答答的,講起大家閨秀的德行來,你遲早是御風的妻子,這麼做也實屬無奈」
姜雨瑤沉默了良久,袖中的拳頭緊了緊,低聲道︰「夫人,我知道了」
白寒霜听聞此語,笑了,在她肩頭上輕輕拍了拍,道︰「好孩子,知道就行」
她說完看了看兩人,微笑著轉身離去,將房門關上了。
安靜的房間里,除了尹御風的呼吸聲還有姜雨瑤極度不穩的心跳聲。
她在床邊呆坐著,如同雕塑一般,靜靜地看著尹御風,手心里緊張得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她坐了很久很久,才緩緩伸出手解開了身上系著的腰帶,一襲藕荷色的衣衫沿著雪白的肌膚滑落而下,她渾身顫抖不已,面上早已因羞澀而染了一層極其濃艷的胭脂紅色。
姜雨瑤緩緩上了床,看著尹御風平靜的睡顏,忽然心底一酸,眼淚水再次低落而下,她心酸至極的想著,她竟是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得到心愛之人,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早已是放下了一切的自尊與矜持。
她俯身,柔軟的唇瓣輕輕地貼上了尹御風的唇,溫柔卻傷心的親吻著他。
當他身上的衣服逐漸松垮、凌亂,喝醉了酒的男子借著酒勁,忽然就將那雪白而縴弱的身子壓下了,僅憑著身體的本能將女子火熱的壓在了身下。
這是一場致人心死的旖旎情事,翻雲覆雨間,有一種極度歡愉卻又極度悲傷的情緒充斥著整個房間。
在粗重的喘息聲中,忽然听得男子如痴如醉的聲音喊道︰如花,如花……。
初經人事的女子身子雖痛,可又哪里比得上她此刻如同撕裂般的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