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們結婚吧! 第028章 一更

作者 ︰ 南島櫻桃

史氏絕想不到這是女兒的手藝,她愣了半晌臉上才浮出興奮之色,將賈敏引到身旁坐下,史氏接過龍袍仔細驗看,「果真出自我兒之手?我只听說蜀錦雙面繡冠絕天下,今日方知自己竟是井底之蛙……」說著,她好似想起什麼,又問,「這技藝從何處學來,你那繡藝師傅雖為大家,斷沒有這手絕活,若有這樣的本事她還甘心困于榮府?」

根據上輩子看小說的經驗,這時候,最高端洋氣糊弄人的說法就是推出個高人級別來去無蹤的師傅。賈敏反復思量,她身子骨素來不好,除了煉藥時候會將丫鬟打發出去,平時進出都有人伺候,突然掰出個師傅也不科學,這手繡藝真不是一兩天能學會的。

「並非鐘先生所授,這是女兒自雜書中看到花了大半年琢磨出來的,名游龍繡。靜止時與尋常繡品並無區別,移動間圖案卻好似活過來一般。」

還是魚香茄餅那套,史夫人與賈敏對視良久,終究認可了她的說法。閨女說是自創的,的確有些嚇人,不過……游龍繡她過去從未听過,思來想去只有這樣才說得通,就算是隱藏繡派,也不會瞞得這樣緊絲毫不透風,真有人舍得傳授讓出這門技藝幫別人出名?

別怪史夫人市儈,換做是她,定不樂意。

想到這些,太太笑得那個燦爛,她伸出食指在賈敏額頭上點了點︰「你這鬼靈精,竟算計到王家身上,不怕你二嫂子記恨?」她嘆口氣,「只怪我當初識人不清,怎麼就信了媒婆那套讓這裝模作樣的潑婦進了門,政兒是有大出息的,遭她連累可如何是好?」

幾個月來,榮國府出了太多意外,王氏自黑不算,她親媽堂兄弟都上趕著作死,史夫人對她的仇恨值一升再升,終于穩定在一個普通人無法超越的數字上。本來,王氏倒霉,賈敏樂得看好戲,如今這情形她落井下石反倒不美,以退為進才是上計。

賈敏挽著親媽的胳膊,笑得非常治愈,她道︰「修身治國齊家平天下……二哥是有大志向的,能不知道這個道理?母親放心,有他看著嫂嫂壞不了事。您也說王家女兒慣會裝模作樣,這倒是好的,就算心機深點她總不會害二哥哥,至多不過算計那些個通房姨娘。有父親掌舵,您親自壓陣,還怕妖孽作怪?」

話不好听卻是這個理,哪家沒點腌事?別人看的不過是表面功夫。史夫人心中寬慰不少,想到素來讓人操碎心的女兒竟能說出這番話,她又覺得敏兒藏得怕比王氏更深。

這姑嫂兩人之間折騰不是一兩天,史夫人不好偏幫,從前總擔心閨女受氣,如今看來,她倒是心里有數的。

人就是這樣,雙重標準區別對待。王氏裝逼她滿肚子怨氣,只恨找了個裝模作樣的惡媳婦,到女兒這邊,那麼單純日後定要受人欺負,多點心眼才好。

賈敏逐漸在史夫人心中樹立起另一重形象,比起天真爛漫書香氣息濃郁的原主更圓滑精明讓人放心。賈敏前腳離開,太太史氏就拿著包裹往老爺子書房去,夫妻倆秘談許久,終達成一致,雖有風險,他們依然決定在除夕御宴上進獻這件月白色龍袍。

心里頭壓著事,時間就過得異常的慢,不過兩天竟好似過了半輩子一般,為了配得起這件舉世無雙的袍子,史夫人特地從府庫之中找出一只大小適中的黑檀木雕花匣子。她再三檢查,又與老爺子串好了說辭,待時辰差不多這才換上新制的冬衣,綰發,上妝……

被邀請參加宮中盛典的只有六品以上京官及其夫人,其他人並不在其列,賈敏與府中姐妹一起將老爺太太送上馬車,又接到大哥私聊。

賈赦︰妹妹可按我說的做了?

賈敏︰您就是我的燈塔我的啟明星,哥哥所言莫敢不從。

賈赦被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這段讓人胃液翻涌的話,從那兒學來的花言巧語,姑娘家,真不像樣。他還沒來得及訓話,賈敏扭扭捏捏發來一段請求。

賈敏︰………#…哥啊,今兒與寧府合辦的除夕宴您可參加?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听說瑤姐姐安排了擰酒令兒得母親大力支持,說是誰也別跑,闔府上下都得參加。

這一段,宮主大哥並沒看明白。他相當直接的回復說自己完全領悟了這個時代的詩詞文化,蠢妹妹大可放心。賈敏險些一口血嘔出來,提起詩詞她就想起極樂宮主泡妞的功力。

土豪玩家數鈔票,全地圖玫瑰花雨,神寵神裝一出手,媳婦懷里抱,小三隨傳隨到。

小資玩家講格調,放一地煙火,喇叭刷刷的,「老婆我愛你,你就是我心里的朱砂痣白月光」……

吊絲玩家說真愛,零注資,無限回報,沒準還能傍個富婆吃軟飯。

極樂宮主那絕逼是npc中的高富帥,他泡妞的方式卻和窮吊絲如出一轍。從峨嵋水仙花到少林小禿驢,賈赦寫了多少情詩?說他有狀元的才學賈敏第一個不信,作詩的能力卻毋庸置疑。

平時看他挺聰明,關鍵時刻咋就不開竅?

賈敏終于坦白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賈敏︰您文武雙全作幾首詩當然沒問題,事實上,我在為自己擔心。

賈赦︰……

妹子你贏了。

寧公仙去數載,二府之中輩分最高的便是榮公賈代善及其夫人史氏。史夫人令庶姐兒瑤婷負責與隔壁商量著合辦除夕宴,一來寧榮二府同根同源手足情深,二來人多也熱鬧。

除夕是全年最重要的節日,理應合家團聚兒孫滿堂,可太太要隨老爺進宮,兩房媳婦都挺著大肚子,風光大辦折騰人,賈代善的意思是,家宴就交由嫡女賈敏來安排,雖無長輩入席,規矩還是要的,偌大一個國公府總不能讓人說閑話。

史氏想得更多,女兒尚年幼,身子骨也不好,後院里的女人個個都不是省心的,沒她幫襯著恐怕就遭誰的道平白墮了名聲……與其給親閨女找麻煩不如將這事順水推舟交給賈瑤婷安排。庶女的身份的確有些上不得台面,換個角度想想,這也能顯示嫡母的寬厚大度。賈瑤婷已經是二八年華,夢婷也將要及笄,眼看著都要訂親事,是該學著看賬本管家。

史氏將這建議一說,立刻就得到賈代善的支持,庶女的地位雖然低些聯姻還是好用的,他這兩個姐兒模樣都俊,學好了規矩何愁放不去好人家?想到這些,賈代善不得不對夫人豎起大拇指。出得廳堂,上得炕床,他媳婦就是男人的福音,居家過日子必備的後院小能手!

當家主母對嫡出庶出的一視同仁到這程度,冒著惹怒夫君的危險也要將學習管家的機會讓給兩位待字閨中的庶姐兒,這德行也太高尚!

史氏對庶女越好,老爺子越覺得虧待了賈敏。都是血脈相連的閨女沒錯,庶出的從來只被定位成工具,養得水靈靈俏生生只為及笄之後賣個好價錢,姻親是政治舞台上最穩固的關系。至于嫡女,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們也是被利用,但多少要考慮本人的心情……賈敏聰慧乖巧,偏偏有那樣一具破敗身子。

賈代善覺得自家閨女就是最窩心的,喜讀書,詩詞一絕,會張羅新鮮吃食哄他們高興,閉門兩個月不出只為雙親排憂解難……只要想到這些,他就心里發酸,總覺得虧欠了女兒。就好似這除夕御宴,听說王家那邊為討聖上歡心搜羅了不少奇珍,倒霉的時候總不忘記將他們拖下水,輪到好事就獨佔了。若非敏兒送來這巧奪天工的月白龍袍,他怕真要被壓下一頭。

從寧榮街出發到皇宮,短短一段路,賈代善的情緒已經激蕩起來。他不可抑制的想到聖上看到月白龍袍之後可能會有的反應以及朝中同僚的表情。

事實與預想相差不大,這件游龍繡錦袍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徒青州直接從御座上站起來,他驚訝的看著完全抖開的衣裳,「是榮公所獻?這金龍好似活的一般,卻是哪位大家的手藝?」

賈代善從自個兒的位置上站起來,拱手答道︰「並非是大家之作,乃府中女兒閉門兩月趕制而成,說不得貴重,心意罷了。」

這是以退為進引話題罷了。做皇帝的啥好東西沒見過,在審美嚴重疲勞的情況下,榮府獻禮竟讓他贊嘆至斯,已經不僅僅是精品,簡直能稱上絕世之作。

果然,徒青州又道︰「此言當真?」

「臣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妄言欺君,這錦袍名曰,我大晉朝唯聖上足以匹配。」賈代善已經跪下了,言辭懇切,感情真摯動人。徒青州與四大家族本就親近,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卻不足以動搖他對榮公的信任,听了這席話,他觸動頗深,賈代善忠誠度絕對沒話說,賈恩候犯的過錯不能算到他頭上。「朕是知道的,榮府大姐兒已經嫁了,如今唯剩三朵嬌花,這錦袍出自哪位之手?」

不僅是直接獲益的徒青州,後宮那群女人以及參加除夕御宴的大臣統統看過來,他們都在等一個說法。

「是夫人膝下嫡女所繡。」

……

如果知道刷好友度會鬧出這麼大陣仗,寧可壓箱底,賈敏也不會拿出這件龍袍。

如果知道賈代善是個大嘴巴,無論如何她也要掰出一個傳說中的繡藝宗師。

人生沒有如果。

妹子就這麼被親爹坑了。

劇情君繼續拐彎,她離海哥越來越遠。

聖旨傳來的時候,榮國府的家宴剛過,擰酒令兒還沒開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史夫人所出嫡女靈秀聰慧,乃貴女之典範……特準其入宮參加御宴。」

賈敏整個都不好了,她抱著物盡其用的想法接受了宮主大哥的建議,榨干錦麟龍袍最後一點價值用它刷皇帝的好友度。事件的現實走向卻與她腦補的內容相差甚遠,收獲了這樣一份合心意的禮物徒青州也想見見神乎其技的繡娘,賈敏領旨入宮。

她前腳離開,榮府眾人表情就精彩了,最淡定的是幕後操盤的宮主賈赦,他懶洋洋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笑,若不是蠢妹妹不肯放棄那窮酸書生,他用得著出這樣的狠招?現在好了,錦麟龍袍既出,賈敏一戰成名,即便不被徒青州收入後宮,也會有更多的官家少爺求娶,以賈代善的立場以及史夫人「我女兒德才兼備色藝雙絕」的態度,總不至于讓她在林海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賈赦的目的就達到了。

與他的悠哉相比,兩位庶姐兒的表情可以用難看來形容,虧她們還抱著感恩之心,無比珍惜這次機會,想要將寧榮二府合辦的除夕家宴安排得盡善盡美以在出嫁之前博個端莊大氣持家有道的美名,誰知竟是白算計一場,史氏真是半點沒讓賈敏吃虧,她們安排的活動還沒開始呢,宮里就來人了。

聖上怎會知道賈敏?

是要收她入宮?

人與人真不能比,那藥罐子哪里比她們強?不過是命好生在正房太太的肚子里罷了。瑤婷夢婷徹底紅了眼,二房王氏心里也不痛快,她憋了半晌,終究沒咽下這口氣,陰陽怪氣道︰「卻不知小姑做了什麼竟讓聖上惦記。」

賈政險些一巴掌抽過去,被聖上傳召這是多大的體面,她半句好話沒說反倒潑冷水找不痛快,這是暗諷敏兒與皇上私通?王氏再次刷新了賈政的三觀,娶房媳婦不僅心狠手辣無婦德還是個不分場合亂說話的蠢貨……那位也敢胡亂編排!他正要開口打斷卻讓大哥搶了先,賈赦極冷淡的瞥了王令儀一眼,然後哂笑著看向二弟賈政。

「早先就說過,夫妻一體,二弟不能丟下夫人自個兒進步!听听……說的什麼混賬話,傳出去還了得?」

話一出口王氏就後悔了,若是大家伙都裝傻,這事就此揭過,不曾想老大竟是不饒人的。滿桌子沒一個長輩,王氏也不顧忌什麼,就想抱怨賈赦胳膊肘往外拐,總拿惡意揣摩她。她動了動嘴皮子,還沒出聲,二爺賈政搶先開口。

任誰裁斷都是王氏不佔理,與其讓大哥拿捏住命脈冷嘲暗諷,不如放低身段主動認錯。

「哥哥所言極是,我回頭非好好說她……」

新年活動之中,除夕賽詩會算是廢了,賈敏接到聖旨的同時活動頁面上這項就黯下去,感到惋惜之余,她更多的期待起這趟皇宮之行的收獲來。

在後宮妃嬪滿朝文武的期待之下,賈敏施施然登場了,宮里的上次不好拿,露個臉的功夫,她後背就涼了好幾輪,純打醬油置之事外的極少,權貴家的命婦們想要挖出游龍繡的秘密,至于上座那些妃嬪小主陰狠怨毒的目光只差沒把她射成篩子。

賈敏上輩子是表演系科班出身,因為長得過于路人甲,穿越之前也就跑了幾次龍套而已,對雷劇《新紅樓夢》劇情記憶如此深刻還是因為她準備了一個多月信心滿滿去試鏡賈敏。過程很坎坷,結局很悲壯。

這劇開播的第一時間,妹子懷著森森惡意追起連載,她每天雷打不動開馬甲刷微博拉仇恨,高.潮迭起,神吐槽不斷。那些將窗簾地毯改做衣裳往身上披、滿頭雞毛、渾身掛滿小商品城十塊錢三樣地攤飾品的腦殘主角她看不見,偏逮著統共就只露過兩次臉的賈敏狂噴。

龍套何苦為難龍套,嘴上不積德,一不小心就穿越了。

試鏡林妹妹那完全路人的短命親媽還被刷掉已經很讓人心酸,因為怨念太重直接穿進雷劇成為這倒霉鬼簡直是人間慘劇。到這份上,吐槽已經沒有意義,賈敏好歹是在攝像機前混過慣會裝逼的職業龍套,古裝戲也接過一兩部,被如狼似虎像是要吃人的目光盯著她也只是略微有些不適應,很快就調整過來。

賈敏簡直就是思想奔放行為婉約的典型。她在心里已經吐槽了兩輪,面上卻絲毫不顯,裝了一手好逼,端著女主角的架勢款款走來。

她跪得很干脆,向御座上著龍鳳蟒袍的兩位請安。在福貴酒樓的時候,徒青州是見過賈敏的,妹子剛一出場他就認出來,然後就想起賈恩候做的那些混賬事。

「這龍紋錦袍是你的手藝?」

賈敏不敢直視天顏,將目光鎖定在御案的高度,應是。

「還給它取了名字?」

賈敏也不否認,「是九霄龍吟。」

「為何意?」

打破沙鍋問到底真的好嗎?她是職業龍套,不是當代文豪,賈敏毫不客氣的打開系統面板,找到關于的介紹,朗聲道︰「是借了大哥作的一首詩。金鱗.豈是.池中物,一越朱門便化龍;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游。」

宴席上的所有文官都被鎮住了。

這詩妙啊,妙極!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御座之上的皇帝徒青州以及榮國公賈代善。是幻覺吧?這樣的好詩是那色|胚做的?

這不是廢話麼,當然不是了。

四句詩是對錦麟龍袍的批注,也不是原創,游戲策劃剽了武俠劇《風雲》里頭泥菩薩給雄霸的批命詩。這是現代劇本里的東西,紅樓世界里沒有的,賈敏隨口改了個疊詞毫不客氣栽贓到宮主大哥身上。從寧榮街過來,她就是再蠢也猜到幾分,果然是被大哥坑了吧?好歹是穿越小伙伴,倒霉也得拖他墊背,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淡定的將大哥賈赦拖下水。

品完整首詩後,各路官員才意識到賈敏口中的大哥是榮國府賈恩候。

呵呵。

誰不知道榮府大爺是以玩女人出名的,你若說是府上二爺的作品,沒準就有人信了,洗白也得有個限度。別說旁人,這話榮國公賈代善也不相信,那不成器的長子能做出這樣精妙的詩?他的混賬艷詞榮公是見過的,什麼「眉來眼去把情透,我的皮粘著你的肉」……作為低俗文化忠實的信徒,得剽了多少人的作品才能湊出這樣一首與他氣質完全不符的詠志詩?

史夫人不知道大兒子的下作程度,她真信了閨女的說辭,笑得很是端莊得體,眉眼間盡是得意。賈代善已經非常尷尬,連假笑也擠不出。徒青州點點頭,調侃了幾句,說什麼此子不凡,前途不可限量,眼看著就要冷場,打了半天醬油的皇後娘娘開口了︰「這些個詩詞意境啊是爺們專研的東西,既然來的是榮府嫡小姐,總該說點女兒家的問題。本宮知道的,榮國府里庶出的姑娘品貌才情就很出眾,嫡姐兒怕是賽天仙的。」

賈敏年齡雖小,品貌氣度都不弱,很有國公府小姐的派頭。後宮多足鼎立局勢已經太復雜,誰也不想再樹一方強敵,為了掐滅皇帝的興趣,斷賈敏念想,各宮的娘娘不惜放下舊怨暫時結盟唱起紅白臉來。皇後是捧,端妃就踩,她笑得很有幾分猖狂味道,輕蔑的看著下方的賈敏︰「有幾分本事露兩手才知道,什麼琴棋書畫見得太多也膩了,不如就現場命題讓她繡一方錦帕看看……皇後娘娘仁慈,沒證據傳言也輕信,我卻是個眼見為實的。」

徒青州能不知道後宮這群女人打什麼主意?他什麼也不說,瀟灑看戲,皇後沉吟片刻,點點頭︰「端妃妹妹說得也有道理,今兒又是除夕佳節,你就繡個吉祥圖樣給大家伙看看,也討個喜氣。」

選秀女的時候出題考核那是應該,這樣的場合讓國公府小姐當眾獻藝,輕賤人也不是這樣做的。一般而言,在利益與臉面之間,賈敏毫不猶豫會選擇實際能拿到手的利益,這回她卻很不高興。徒青州是看上她了?當然不!自賈敏出現他就不可控制的想起賈恩候那場冒犯,雖然真正意義上也沒做什麼,心理陰影卻已經造成,這兄妹倆的親密勁兒,連坐不過分,猜出皇後與端妃的心思之後徒青州非但沒阻止,反倒順水推舟一把,他饒有興致的點點頭︰「就按皇後說的,你開始吧。」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徒大大你這麼狠不怕老子告狀?賈敏整個已經黑化,皇帝金口已開,她今兒個無論如何是躲不了,結果雖然注定,過程還是可以選擇的,賈敏最不能受刺激,當下就選擇了一條與兩位娘娘死磕到底的路。

紅白臉唱得爽?

黑老子你很得意?

獻個龍袍多大事非鬧成這樣,我不高興誰也別想痛快!

賈敏嘆口氣,道︰「本來,教養嬤嬤說過,國公府的嫡小姐並非上不得台面的繡娘,為雙親裁衣是謝生養之恩,為聖上穿針是成全孺慕之意……除此之外斷不應當眾獻藝。既然娘娘如此熱心一定要替臣女做主證明能力,這番好意我不便推月兌……只是,游龍繡非齋戒沐浴不獻,非龍翔九天不繡。娘娘的要求我實在為難。」

宴席上靜寂一片,鴉雀無聲。賈敏才十歲,這番話是字字珠璣句句箴言,不僅升華了自個兒的人格,順帶還黑了兩位娘娘一把。

我夸過自己一句?誰傳的謠言讓誰滾出來解釋,憑啥要我負責?逼迫國公府嫡小姐做下賤賣藝人的活計你很得意?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你還要臉?

賈敏答應得倒是爽快,加上後面這些條件說了就跟放屁似的。不是我不做,實在是行有行規,人家彈琴還得焚香淨手,游龍繡多高貴的東西,聖上才用得起的……能沒點規制?

史夫人原本很怕女兒吃虧,她若真的唯唯諾諾答應了,就算技藝再高超,辱沒了國公府小姐的身份日後的定位也不過是個繡娘罷了。賈敏做得很好,她沒有直接拒絕而是不卑不亢的說出自己的實際難處,她姿態擺得越高,反倒讓人高看一眼,這時代最重氣節。史夫人順勢接過話頭,「這丫頭,真是被我們寵壞了,娘娘跟前也不忌口,放任下去如何了得?回頭非得罰她抄三五百遍《女戒》不可。」她這樣說,皇後反倒不好責難,四大家族同氣連枝,深得皇上重視,國公府夫人的面子多少是要給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繡藝是沒法子檢驗了,身為中宮皇後,金口玉言,也不能自打臉。既然已經被賈敏拉下水和稀泥她怎麼也得收點利息,皇後笑得優雅從容,「前頭容妃也奏了琵琶,不過是討個喜氣罷了。我看國公府小姐是不常出門,拘謹些,才藝定不差的,彈琴作畫也好,既然來了,總不能就這樣回去,瞧瞧,多少夫人看著,只怕在盤算怎麼將這樣鐘靈毓秀的姑娘騙回去做兒媳婦。」

……

呵呵。

賈敏真不想多說什麼。

一句話︰不做就不會死。

皇後你這麼叼,逼我出絕招啊。

她已經爭取過,不算腆著臉往前湊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既然宮里的貴人非得讓她獻藝……只希望她們福大命大受得起。「我沒見過大場面,鬧了笑話還望娘娘莫怪。書畫是爺們專研的,我不過略懂皮毛而已,三腳貓琴技不敢當眾獻丑,能拿出手的唯扇舞而已。」賈敏說完就退下準備去了,她換上大紅色綾羅舞裙,執合歡扇入場,音樂響起之前還抽空給大哥賈赦發了條信息。

賈敏︰好哥哥,你可消耗了?我回頭就給你煉第二批。

別把這當成簡單的問話,賈敏是在提醒宮主大哥︰藥不能停!

還有精神頭找她麻煩,受打擊的程度不夠吧?

你不仁我不義,徒大大請節哀。

還別說,因為的出現,賈赦真忘了他用吉祥福袋換來準備每日一吃的精分藥。在蠢妹妹提醒之後她立刻補上。

徒青州再次中招了。

這回當然又換了一種,不再是《冷酷總裁與貼身秘書》,而是《暴君獵愛︰皇上饒了我》!!!徒青州瞬間從似笑非笑的看戲狀態切換到借御座遮擋與小宮女褻玩的殘暴帝王,他避過左側皇後,直接將魔爪伸向端妃以及旁邊奉酒的小宮女。那狷狂邪魅的表情,靡靡絲竹樂聲里的旖旎春|情都讓皇後尷尬羞惱憤怒……端妃娘娘已經靠上皇帝肩頭,那小宮女險些摔了托盤里的酒壺,顧忌肯定是有的,在這樣的場合被聖上如此寵幸,簡直就是變相的宣言,這是在告訴皇後,誰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

臉打得piapia的,皇後根本無心去看賈敏的表演,她心中的怒火在燃燒,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很勉強才能維持自然的表情。賈敏拿著合歡扇子跳了一曲小清新扇舞,跳躍啊旋轉,姿態非常優美……表演科出身的多少會些別的技藝,除了裝逼作秀之外,賈敏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舞蹈。她學的是國標,民族舞只略有涉獵,為了坑死後宮這群惡意森森的娘們,妹子豁出去了。

整個舞蹈過程中,賈敏都是一心二用,回憶動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控制合歡扇的作用方向,她朝端妃扇了好幾下,都沒中標,終于,忍無可忍將目標切換到中宮皇後。

系統提示響起的時候,賈敏笑得那個燦爛,她在心中默數一秒,然後就听到嘩啦一聲,御座上好大動靜,底下的官員及太太們都被這動靜吸引,就見端莊慈善的皇後娘娘霍的站起,一腳揣在小宮女胸月復間,拿起酒樽就要朝端妃那不知廉恥的賤人砸去。徒青州反應快啊,他伸手將皇後揮開,把受到驚嚇的愛妃摟入懷中,好一番安撫這才冷眼看向御宴之上公然失儀的皇後娘娘。

「皇後醉了,回去歇著吧,別在這兒礙眼。」

暴君模式下的徒青州罵得痛快,卻把劉國丈一家嚇殘了。異變來得太快,底下的官員壓根沒看明白,一系列動作就已經完成,小宮女飛了,皇後摔了,端妃盈盈帶淚被皇帝抱上主位。

合歡扇狂暴狀態的持續時間是7s,正好讓劉皇後踹飛小宮女殺到端妃跟前。按照原計劃,時間正好,誰知皇帝徒青州正好處于精分狀態,隨機第二人格掌控身體,在他的認知領域里,皇後就是總管類的角色。朝前列婦,朝後事兒媽。你的吃喝拉撒她要過問,睡個小宮女發展第n春她也插手。

娶不如納,納不如嫖,嫖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男人都這樣,九五之尊也不例外。

冊劉氏為後考慮的是外戚的勢力,劉皇後兄弟少,父親是個官階駭人位高權輕的,與端妃容妃等人相比,家族結構不要太簡單。做皇帝的最怕外戚專權,徒青州從來心思縝密,從封後大典開始,他每次決策都反復思量過,處處陰謀,步步算計。

後宮的妃嬪聚集了所有權貴家的女兒,通過召寢的次數以及賞賜份額,他攪渾一池春水,不斷挑起矛盾,然後在各大家族的沖突對壘中逐漸歸攏皇權。

在政務方面,徒青州處理得很好,生理需求方面,後宮里的妃嬪雖多,他卻並未真正得到滿足,越是高位妃嬪在床上就跟死魚一樣直挺挺的,偶爾有個野性未馴的貓兒,還沒玩高興就被皇後及四妃以各種理由處理掉。

什麼妄言朝政,什麼狐媚惑主,什麼目無尊卑以下犯上……忍到現在才爆發,還是被隨機產生的第二重人格刺激得爆發,徒青州簡直功力了得。

他右手自衣擺處伸進去,在端妃的腰月復間揉捏摩擦,不顧懷中人低吟輕喘的艷麗模樣,他冷冰冰盯著倒在地上耍賴不起來的皇後,「嗤……還要朕親自扶你滾出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賈敏這套扇舞正到收官動作,受這句影響,她動作稍有偏離,姿態雖然還是很美,最後這下卻朝容妃那邊扇了過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賈敏最初針對的是端妃,連著好幾下都沒觸發狀態,轉到皇後這邊就實現了大爆發。皇後是個看似溫柔內里剛烈的,否則也不能一腳將無辜躺槍的小宮女踹飛。容妃緊隨其後成為第二個倒霉蛋,她則是綠茶婊的典型,看似清新柔軟,實際是個迷戀圖,喜歡道具&羞恥play,玩壞了一打太監的床事戰斗機。

所有人都在等劉皇後的反應,誰能想到四妃之中最心軟最溫柔的容娘娘竟從自個兒的位置站起,她風騷的轉了兩圈,徑直朝皇帝徒青州撲去,一開口,百轉千回。

「皇上!」

七秒鐘足夠權貴們粉碎然後重塑三觀,他們簡直沒想到,除夕當晚還能看上這樣一出大戲,先是皇後在百官群臣面前失儀,遭帝王厭棄,然後是端妃秀地位,到這兒戲碼已經夠精彩,誰知又鬧出容妃甩節操搏出位。她這一連串動作那個行雲流水,簡直就是練過千百遍的,好不容易樹立的積極正面的形象就此崩毀。節操碎成渣撿也撿不起。

這三位是後宮之中身份最高者,她們這樣丟丑,那些嬪妾庶妃簡直不能更高興。除夕夜,年度大戲一出接一出,簡直停不下來。

扇舞之前,賈敏以及她帶來的龍紋錦袍是絕對的主角,這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游龍繡的風頭已經過去,八卦的重點轉移到帝後關系以及容妃娘娘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賈敏沒有瞎嚷嚷昭示自個兒的存在感,舞完一曲,她默默退開,將艷色舞裙換下,合歡扇收起,上下打點好這才瞧瞧來到母親身邊。既然已經被傳召入宮,貿然離席是不行的,上面一女二男正上演的戲碼雖不大和諧,卻沒人敢站出來說什麼。滿朝文武齊刷刷想起前段時間遭撤職賦閑在家的張御史,不就是因為他去得不是時候,誤了陛下與端妃娘娘的好事。

從御書房到除夕御宴。

聖上的節操越來越少。

起先,百官還樂得看戲,劉國丈平日囂張,這回終于倒大霉了,皇後在這樣的日子里惹陛下震怒,劉家piapia打臉。直到容妃下水,再遲鈍的人也察覺到這其中有貓膩,是刻意演的一場戲,還是幾位主子齊刷刷中了邪?

群臣全都低頭猛吃,甚至沒人朝御座那邊多看一眼。

要做官場上的常青樹,裝聾作啞是必修技能,聖上的情緒雖然還是不太對,兩位娘娘卻都清醒了,羞怯夾雜懊惱,融匯成復雜的情緒。幾家歡喜幾家愁,徒青州左擁右抱玩得正嗨,被他一胳膊揮開摔倒在地的皇後娘娘卻呻.吟起來。

近身伺候劉皇後的嬤嬤姓李,她是極有經驗的老人,隔著厚實冬衣也聞到絲絲縷縷的血腥氣。

「快來人,請太醫,娘娘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龍袍不是皇帝穿的龍袍,是因為它在游戲里本來就叫錦麟龍袍〕,就是個月白色的袍子,靠近下擺的位置饒了一條龍這樣的,龍紋圖樣只是不能隨便穿,往上送應該是可以繡的吧,雖然感覺有點違規,應該論不上罪責……就是個名字叫龍袍的游戲戰神套。我也不知道以前到底是怎麼滴,我是這麼想的就這樣吧,這問題略過23333。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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