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的,終是到了十月。******$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南康公主已經被放出來主事,被關了這麼多天,整個人都有些憔悴。也不知是一心顧著二郎君的婚禮,還是被關老實了,這日子,倒是誰的茬都沒找過。桓府上上下下都為二郎君的婚禮忙得不可開交,打掃庭院,布置新房,準備婚宴,置辦酒菜,一大堆的事情要在婚禮之前完成。
桓溫如今位高權重,要招待的賓客也都是晉朝的上等名流,這整個婚禮的排場,自然是要越大約好。雖說之前許多東西早有準備,如今也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布置,卻依舊顯得十分匆忙。僕從們往來如梭,走路的時候幾乎都夠得上小跑了,人仰馬翻地忙了許多天,才終于到了婚禮當日十月初八。
不過,這一切,跟桓姚倒是沒什麼關系。南康公主雖然也抽調了她們蕪湖院的僕從,還吩咐李氏幫著繡了些婚禮上要用的小物件,但桓姚身為傷員,卻是一身輕松。只安排了她在新婚當日去婚房陪一陪新婦。
這是桓姚第一次目睹東晉時期的婚禮,雖說早有耳聞,但看著桓府到處黑布黑紗地掛著,還是各種不適應。深受前世文化影響,覺得這滿目的肅穆黑色完全不像喜氣洋洋的婚禮,倒跟辦喪事一樣。
黃昏時刻,桓濟駕著墨車到會稽王府迎親。上百人的迎親隊伍,提著燈籠,帶著喜車,後頭還有會稽王府的嫁奩與送嫁隊伍,一行幾百人,一路浩浩蕩蕩地行進著。會稽王府與桓府,一個在建康城東,一個在城西,繞城走了小半圈,觀禮湊熱鬧的無數。
司馬道福坐在喜車上,手中握著喜扇遮面。對于這場盛大的婚禮,她沒有一點喜悅與虛榮,也沒有離家為新婦的傷感,心中有的只是焦躁與憤怒。
得知婚訊以後,她逃過一次,還沒走出會稽王府多遠,便被逮了回來,她的行徑似乎惹惱了司馬昱,從此便將她關在院子里,嚴防死守不許出院門一步。嫁妝是徐氏親自幫她打理的,府上的其他則是王妃王氏在操持。徐氏天天苦口婆心地勸她,但她什麼都听不進去,只是求徐氏放她走,她不想嫁桓濟。鬧絕食,假裝上吊,什麼花樣都耍盡了,司馬昱這次卻鐵了心,任她怎麼鬧,徐氏怎麼求情都毫不理會。
如今送嫁,身邊全是五大三粗的健壯嬤嬤,死死跟在喜車兩邊,就是防著她在中途鬧ど蛾子。
什麼婚禮中途逃走之類的,完全不可能。
司馬道福暗恨不已,在心中各種痛罵︰蠢貨司馬昱!活該你變腦殘,活該你當亡國昏君,活該你被楚太祖鞭尸!鼠目寸光,以為拉攏了桓濟這個嫡子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嫡子管個屁用,一個無腦的莽夫能成什麼事!瞎了你的狗眼!
等她將來成為楚太祖的至愛,絕對不會給他求情!
也就只有這樣想一想,她心中才好受些。眼看要到桓府,快下車了,便也收斂好臉上的表情,為待會兒要做的事情醞釀起情緒來。
一對新人行到喜堂,在司儀的唱和下,便該行禮了。
此時,變故突生,新婦手中的喜扇突然掉在地上,一張明艷美麗的面孔,便這樣暴露在眾人眼前。觀禮的眾人,紛紛嘩然。
司馬道福很不甘心就這樣嫁給桓濟,就算暫時無法反抗這場婚事,她也要給桓歆留下深刻震撼的一次記憶。她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迎親的人當中沒有桓歆,那麼,他必然是留在桓府幫著招呼客人了。喜堂上,他肯定會出現的。
她在堂內掃視了一圈,終于在高堂之下的右側找到了他的身影。
她的一雙眼楮幽怨地盯著他,帶著控訴,帶著期盼,帶著一往情深。
她覺得自己以往都太委婉了,像楚太祖這樣的冰山,或許對感情都是比較遲鈍的,她那麼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或許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意。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楚太祖肯定不可能遇到像她一樣熱烈大膽真誠的女子的。
為了效果好,她還特意向徐氏爭取自己化了妝。她知道自己容貌的優勢,用眉黛粉畫了眼影,把眼楮襯得又大又水,還特地練習了眼神,為的就是這一刻。
司馬道福的陪嫁嬤嬤趕緊走出來,把喜扇撿起來強行塞回司馬道福手里,向眾人賠罪︰「貴賓們請見諒,我們郡主歷來體弱,今日婚禮勞累,執喜扇太久手軟了!」
如今女子以柔弱病嬌為美,眼下拿個體弱的理由來搪塞,听來倒也可以諒解。看著會稽王的面子,眾人便也一笑置之。只有主位的南康公主,不著痕跡地狠瞪了司馬道福一眼。
行完禮,司馬道福便被陪嫁的嬤嬤丫鬟架著進了新房。
卻了喜扇,行過同牢、合巹之禮,桓濟便出去招待賓客了,由桓府的幾位小娘子來陪伴新嫂嫂。
在一群或嬉笑嬌俏或端莊優雅的小娘子中,桓姚顯得既安靜又奪目。
司馬道福以前從未見過桓姚穿過華美精致的衣物,她們蕪湖院一直十分困窘,完全拿不出像樣的衣衫。但她即使粗布陋服,看著也如同有仙氣一般。如今,不過是穿了身稍微看得過眼的衣物,便似乎整個人都散發著耀眼的光彩,襯得周圍幾位比她年長的娉婷少女全部黯然失色。
以前的桓姚,是穿不起這樣的東西的,這些都是桓歆給她的。想到這點,司馬道福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陣嫉恨。同時她又不斷告訴自己,她是個純真善良如陽光一樣的女孩,不該有這種陰暗心理。
可還是有種止不住的無力和迷茫感,剛才在喜堂中,她幾乎是孤注一擲地丟下了喜扇,只為看桓歆一眼,可是,他臉上的神情依然是那樣漠然。讓她不由自主地又開始懷疑,即使她倒追,有桓姚這樣一個足以秒殺一切同性的人在旁邊比著,她又真的能成功麼?
既生瑜何生亮?有了她司馬道福穿越而來,為什麼還要有桓姚這種土著來遮擋她的光芒。
桓姚見司馬道福郁郁寡歡的樣子,並不如往日那般熱情地跟她說話,也有些理解對方的心情。任誰被迫跟不喜歡的人結婚,也是高興不起來的。
歷來八面玲瓏的桓三娘子倒是招呼著人給司馬道福送了些吃食來,其他幾個姐姐妹妹也圍著司馬道福拉關系,倒讓桓姚也一時插不上言。想來對方也沒什麼心情,便沒跟著往上湊。
待得時辰差不多了,就與眾人一道出來了。房中安靜下來,只剩下司馬道福和她的眾位陪嫁侍人。
不多時,桓濟便滿身酒氣地回來了。此時,大抵是見這婚事已經算鐵板釘釘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便也不再留在新房里討人嫌。
在貼身丫鬟的伺候下,兩人分別到側間更了衣,梳洗完畢。司馬道福見桓濟大喇喇往床上一坐,立刻怒瞪著他,「你給我起來,今天我睡床,你睡地板!」
她是不會和桓濟發生關系的,她要把自己冰清玉潔的身體留給心愛之人。反正桓濟也不喜歡她,她應該還是可以和他講講條件的。做名義夫妻什麼的,很多里面不都是這樣寫的麼。
桓濟眉毛一挑,「郡主,今晚可是你我的新婚之夜,哪有分開睡的夫妻?明日我可要好好問問岳父,這會稽王府是什麼家教!」最後這話,說得極不客氣。不過,本來之前司馬道福行為不端接近桓歆的事情就讓會稽王府理虧了,如今,司馬道福再次將把柄送到他面前來,他站得住理,是完全不懼司馬道福把話捅出去的。
司馬道福听桓濟提到司馬昱,頓時蔫下來。她也不傻,罵歸罵,她卻也知道自己以後在桓府的生活還要仰仗會稽王府的蔭庇,之前本就惹了司馬昱發怒了,如今,不能再把事情捅到他面前去了。
「我來葵水了,不方便同床。你要是不怕被弄髒了衣服,便盡管來吧!」司馬道福眼珠子一轉便想到可行的借口了。古代的男人不是最忌諱這些麼,她不信他還真的來檢查她是不是真來那個了。
桓濟定定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也不戳穿她。不同床就不同床,干扁豆一樣的身子,以為他稀罕不成。更何況,剛才司馬道福在喜堂的行為,讓他倒盡了胃口。
眼楮一掃,看到床前跪著的一個奴婢臉盤嬌艷身段凹凸有致,倒是心頭一癢。知她是司馬道福的陪嫁,開口問道︰「你們郡主說她身子不便,你可方便?」
此人正是原本司馬道福身邊的大丫鬟采蓮,聞言,先是一愣,後頭卻是又喜又怕。面前的這位郡馬,是權傾朝野的大都督桓溫的嫡子,前程似錦,能被他看上自然是極好。但她作為郡主的陪嫁丫頭,生死都是握在主子手里的,就算郡主不願和郡馬同房,她也不敢在新婚夜就搶了主子的風頭。是以,她只是嬌羞地低下了頭。
這模樣,倒是勾得桓濟更加心動,起身就把她從地上拉起來,「郡主既然不便,那就由你的侍人代勞罷!」
司馬道福難以置信地看著桓濟拖著有些惶恐的采蓮往外間走去。等回過神來,外頭已經響起了采蓮半推半就的嬌吟聲。
瞬間,她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剛才她還想著,如果桓濟強行要和她發生關系,她就拿燭台打暈他。結果……結果人家根本就無視了她。難道她還不如個丫鬟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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