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後撞上穿越女 107懷疑

作者 ︰ 偷葡萄的小狐狸

「你再說一次!」桓姚幾乎有種被愚弄的荒謬錯覺,前月里她回桓府時,李氏都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過世了。

「五姨娘仙去了,王妃,還請節哀順變!」桓府來傳話的是在桓溫外院里主事的嬤嬤,在整個桓府是極有身份的人。見桓姚難以置信,她又字正腔圓地重復了一次。

「姨娘無病無災,怎麼可能……」桓姚喃喃著,似自言自語般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回王妃,是暴斃,姨娘病發得太快,醫者也沒來得及施救。」

桓姚好半晌沒說話,才終于消化了這個信息,李氏死了。

司馬昱聞訊趕來,見桓姚呆呆愣愣地坐著,不哭不鬧,不由有些擔心,將她摟在懷里,「海棠兒,你若難過,就哭出來罷。」

桓姚這才回過神來,心中的抽痛一陣陣碾壓著她,叫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幾乎是咬著牙才擠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我回桓府看看。」

「為夫陪你一起。」司馬昱道。雖然李氏是側室,他沒必要去奔喪,但李氏對于桓姚的意義是非同一般的,她這個樣子,他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

兩人一路沉默著趕到桓府,和芳院里已經到處掛起了白皤,下人們也全換上了素服。

靈堂就擺在和芳院的正廳里頭,有兩個披麻戴孝的下人跪在烏沉沉的紅木黑漆棺材前面,哭哭啼啼地燒著紙錢,一旁還有兩個道士打扮的人在唱著「往生經」。

桓姚走進靈堂,無視周圍行禮請安的眾人,只是環顧著這四周的素白,臉上麻木得沒有表情,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棺邊。

李氏靜靜地躺在巨大的棺木中間,雙目緊閉,雙手被人擺得端端正正地交握在月復前。

桓姚吃力地探著身子,伸手夠到她鼻下,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氣息。這才相信,她的生母李氏,是真的死了。

明明上個月她來的時候,在這間正廳里,李氏還笑著跟她說話,忙不迭地叫人去端她喜歡吃的小點心,這些東西都是一直備著的,只等她回來。她離開的時候,李氏站在桓府門口目送是那麼依依不舍。她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都猶在眼前,可人卻這麼永遠地去了。

她還沒享到她這個女兒的福,沒過上一天安穩順心的日子,甚至,都沒听她叫過她一聲阿母。

想到這些,桓姚心如刀割,眼淚如雨點一般, 里啪啦地落下來。

「海棠兒……」司馬昱此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是走近她身邊,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

桓姚卻只是趴在棺沿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棺內的李氏。

視線落在李氏右手上,她伸手抓住那已經僵白的手腕,其上戴著一月前她送的手串。看著那潔白如雪的手串,桓姚眼中不由升起一絲怨恨。

許邁這個騙子,不是說將這白玉手串戴在手上,齋戒三月就能化解劫數嗎?她們都照做了啊,李氏這白玉手串片刻未離身,連死了也是戴在手上的。可是李氏為什麼還是死了!

她更恨自己,是她太掉以輕心!許邁都說了李氏有死劫,她竟還任由她留在桓府。暴病,若有她在身邊,說不定也能得到及時挽救,那這一切就根本不會發生!

不知過了多久,桓姚听見司馬昱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海棠兒,岳父來了。」

他們方才進府,是徑直到的和芳院,沒去跟桓溫見禮。桓溫還是听下人匯報說七娘子回府奔喪來了,才得知桓姚已經去了和芳院,丟下手頭的事情便也來了和芳院。

桓姚直起身來,抬眼打量了桓溫一眼,這個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男人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為李氏的去世而悲傷的表情,甚至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肚子微微有些凸出的美艷少婦,顯見是他的妾室,還有了身孕。

桓姚听說過這個女人,她就是最近風頭漸勁,與李氏平分秋色的馬氏。馬氏的一身衣裳,雖然不艷麗,卻只是平常打扮,珠釵環配皆是齊備的,連白腰帶也沒系一條。顯然沒怎麼把李氏的喪事放在心上,這不由讓桓姚有些不快。

此時,她沒有心思向桓溫行那些虛假的禮節,桓溫也沒計較,只是不容拒絕地吩咐道︰「七女既看過了你姨娘,便早些回去歇著罷,不必過度哀痛傷了身子。」話雖然像是關心的話,態度卻十分冷淡。

「我要留下,為姨娘操辦喪事。」桓姚擦干眼淚,堅定地道。

「不必了!」桓溫嚴厲地道,「喪儀府上自有人操持,你姨娘三日後出殯,你到時候再來便是!」

桓溫一反常態的樣子,讓悲痛中的桓姚有了些警醒,這無論如何,也不像一個痛失愛妾的男人。李氏的死,或許另有隱情。想到此處,她的心便狂跳起來,「父親,姨娘究竟是怎麼死的?您派人查過了嗎?」

「暴病而亡。為父應當已經派人跟你報過信了。」桓溫鷹一般銳利的目光落在桓姚身上,「難不成,七女還有什麼別的說法?」

桓姚搖搖頭,哀傷地道︰「沒見到姨娘最後一面,女兒心中難受,想見見為姨娘看病的醫者……」說著,竟是又哭起來。

旁邊司馬昱看著不忍,「岳父,就讓王妃見一見罷,也算了卻她一樁心事。」

桓溫自然不能駁司馬昱的顏面,聞言,猶豫了片刻,吩咐心月復︰「去把給五姨娘診脈的醫者叫來。」說著,不著痕跡地對此人使了個眼色。

跟了桓溫這麼多年的心月復,自然是心領神會,得命而去。

司馬昱和桓溫客套寒暄著,桓姚靠在他身邊,沒有說話。心緒卻漸漸冷靜下來,陡然發現一個事實,這和芳院中的下奴,竟然絕大多數都是生面孔,而此時必然應該出現在靈前的曾氏,今天也沒有露過面。

「父親,原先在姨娘身邊伺候的奴婢呢?今日怎麼一個都不見?」

回答桓姚的是馬氏,「七娘子有所不知,那些刁奴,照料李姐姐不盡心,這才讓李姐姐得了急癥不治身亡,郎主痛失李姐姐,一怒之下便將他們全處置了。」

報信的人說,李氏昨晚酉時過世的,距今不過短短六七個時辰。幾十名奴婢全處置了,靈堂也布置起來了,他們動作倒真是快。越是如此,便越顯得可疑。這與殺人滅口有什麼不同。他們只當死無對證,或者她對他們無可奈何?

「那曾嬤嬤呢?」桓姚著急地問道。

「那老刁奴,畏罪潛逃了。如今王府正在派人追捕。」依舊是馬氏代答的。

桓姚聞言,只是幽幽嘆了口氣,滿臉愁緒與哀傷。

約模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剛才出去的奴僕領著一個山羊胡須的老大夫來到和芳院,稱這便是給昨天李氏過世時給李氏診脈的醫者。

「袁大,你便好生跟七娘子說一說,五姨娘過世前的病情罷。」桓溫吩咐道。

桓姚听了大夫一番解說,得知李氏是患了急性心絞痛去世的,大夫到達時,便已經咽氣了。無論是報信的人還是大夫,眾口一詞都說的李氏是在昨日剛入夜的酉時去世的,至今已經有六七個時辰了。照理說,她的遺體應當全部硬化了,可她剛才模到的,卻是軟的。

前世看刑偵片經常會提到一個破案線索,由尸體的僵硬程度來推斷死亡時間,一般來說,人死亡3o分鐘-2小時內尸體就會硬化,9小時-12小時完全僵硬,3o小時後軟化,7o小時後恢復原樣。因為看過太多次類似的劇情,她對此記憶很深刻,以前在江州學醫時,還特意向荀詹求證過。因此,這個判斷依據是不存在謬誤的。

由李氏的遺體來看,李氏的死亡時間,至少是在3o-7o小時之間了。那麼,這些人跟她謊報李氏的去世時間,到底要隱藏些什麼?

唯一的突破口,大概只有曾氏。

桓姚心中緊繃著一根弦,無論是出于哪方面的期盼,她都希望曾氏能平安無事。

「都怪我不細心,當初,就該為姨娘院中配一名懂醫術的醫女的!」桓姚失聲哭起來,顯見是悔恨不已,「我早該想到的!她一向就身體弱,早年又受了那麼多苦……」

「事已至此,海棠兒別傷心了,姨娘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你這般的。」司馬昱安慰道。

桓溫見桓姚打消了疑心,臉色也軟下來了,嘆氣道︰「這也怪為父,想得不周全。」又對司馬昱歉意地道,「還勞煩皇叔多擔待,小女乍失生母,悲痛萬分難免失態。」

「岳父放心,我必定好生照顧王妃。」

于是,桓姚便就勢跟著司馬昱回府了。

一路上,桓姚安靜地倚靠在司馬昱懷里,一句話都沒有說。司馬昱只當她哀傷過度,也不打擾她。

桓姚所想到的一些疑點,他心中也有所懷疑,卻只當做不知。他很慶幸,桓姚沒有生疑。

不知道,便不會煩惱,他也少了許多為難。畢竟如今,他是不可能與桓溫撕破臉的。

桓姚豈能不知道司馬昱的立場,這件事,是靠不到他的。甚至,冥冥中她有一種直覺,不能讓桓溫知道,她在暗中調查此事。

回到會稽王府,桓姚召來知夏,「三哥在京中的人手,我們如今可還能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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