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越來越大,照得水泥路都仿佛帶了陣煞白騰騰的熱氣。♀兩人走了一陣,看見一家餐廳正呼呼吹著冷氣。程如墨腳步立即釘住不走了,陸岐然抬頭看了一眼,「行,就這里了。」說著拉著她手走進去。
程如墨先咕嚕咕嚕喝下去整杯冰水,喘了口氣說,「江城真熱。」看了陸岐然一眼,笑了笑,「今後你可就生活在水深火熱里了。」
服務員將菜單遞過來,陸岐然接過了推到她面前,笑說,「賣身契都簽了,將就過吧。」
程如墨點了兩個菜,將菜單遞給陸岐然。他在看時,她又忍不住將包里的兩本結婚證掏出來端詳。
程如墨看著里頭的登記照,越看越對自己表情不滿意,總覺得笑得有點僵硬,「我要是當時面對鏡頭自然點就好了。」
「又不是門卡天天見。要是不喜歡,回去壓箱底就行了。」
吹了會兒涼風,程如墨激蕩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些。想了想,雖說決不後悔,但還是有點倉促了。她瞅著陸岐然,問道︰「要是你爸媽不同意怎麼辦?」
陸岐然手里一頓,將落在菜單上的目光抬起來,低笑一聲說︰「證都領了你才想起來問這事?」
「不是,我……」程如墨面上有點熱,但還是嘴硬,「你都求婚了,我要是不答應你,豈不是顯得你這人太沒魅力。」
陸岐然猛笑,「是是,謝謝你善解人意,陸太太。」
程如墨听見這稱呼愣了一下,立即朝陸岐然看去,這人卻好似沒事一樣又低下頭去翻菜單了,「我自然是跟我父母提過你,買房換工作這麼大的事,總還是要商量一聲。」
程如墨「嗯」了一聲。這點她自己也是清楚,但之前心里梗著事兒,也不敢輕易跟陸岐然提起。
「我媽業余生活豐富,騰不出多的時間來管我的事,所以她自然也不會多管我們的事。」
程如墨看著他,「真的?」
陸岐然點頭,「而且她這人有點女權主義,你見了她別的不說,把你跟你爸之前的關系稍微提兩句,保證她立即跟你統一戰線了。」
程如墨忍不住笑出聲,「那到時候他們見面了,場面一定熱鬧。我爸這人本來就怕老師,如今親家母還是個女權主義的老師。」
——
因為貪涼喝的那一大杯冰水,睡到半夜的時候,程如墨親戚提前造訪了。♀
陸岐然也是第一次踫上這種情況,看她整個蜷在床上疼得翻來覆去,著急又束手無策,憑著听到的一些說法,又是沖紅糖水又是裝熱水袋。天氣本來就熱,程如墨房里空調又壞了,只有個小電風扇哼哧哼哧吹著風。程如墨身上衣服全給汗濡濕了,紅糖水喝下去半點效果也沒用。
陸岐然坐在床邊上,沉著臉拿手機百度緩解的辦法。他看見說是掐合谷穴有用,立即放了手機將程如墨手一把拉過來。
程如墨臉色煞白,陸岐然看她一眼,「忍著。」說著大拇指指甲朝她虎口處穴位狠狠一掐。
程如墨疼得低叫一聲,眼淚差點迸出來,「疼……」
陸岐然別過臉不理,仍是使勁掐著,任憑程如墨如何讓他放開也不撒手。過了大約五分鐘,程如墨動靜消停了些,陸岐然這才轉過去看她,「怎麼樣?」
「……好像好點了。」
陸岐然便又掐了五分鐘才將手松開,他望著程如墨好似從水里撈出來一般,起身去給她絞了塊毛巾過來,他一邊幫她擦臉一邊問她︰「你每次都疼?」
程如墨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有氣無力,「有時候沒這麼厲害,今天不該喝冰水。」
「檢查過沒有。」
程如墨情緒怏怏,「中藥都喝過好幾個療程了,一停就沒用。」
陸岐然看著她,又將她胳膊拿起來顛了顛,低哼一聲,「我看你就是缺乏運動,身體素質不行,今後跟著我起來晨跑。」
「別……」
「先跑一年再說。」
程如墨苦著臉,「我最不喜歡跑步了。」
「那是你一個人跑,跟我一起你就喜歡了。」
「跟你也不喜歡。」
陸岐然盯著她,「那你喜歡什麼?羽毛球?乒乓球?網球?要不游泳吧,游泳還能塑形。」
「……我要是都不喜歡呢?」
陸岐然挑眉,「你試試看。」
程如墨坐起來將他手臂抱住,可憐兮兮望著他,「我大學體育每學期都是六十分,好不容易解月兌了,你忍心逼我嗎?」
陸岐然態度強硬,「這事沒商量。♀」
程如墨見苦肉計沒用,便哼哼一聲將她手臂放開繼續躺回去。過了一會兒,陸岐然會伸手將她手攥住了,程如墨手指一蜷,便听見陸岐然沉靜的聲音響起來︰「我不是逼你,是怕你遭罪。」
程如墨抬眼,定定看著他,看了一會兒,自己笑起來,「既然你誠心誠意要求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答應你吧。」頓了頓,聲音低下去,「也是該鍛煉一下,不為我自己也得為你未來的兒子。」
陸岐然沒說話,將她手攥緊了。
躺了一會兒,程如墨起床去重新沖了個澡,回臥室重新躺著。陸岐然跟著忙前忙後出了一身汗,也去洗了個澡。再回去時,發現程如墨已經睡過去了。他將正對著她的電風扇往旁邊轉了一下,又將毯子將她腿和背仔細搭好。她側身躺著,燈光下兩條小腿顯得白皙勻稱。陸岐然看了一眼,自顧自笑了一聲,在她旁邊躺下了。
——
因證都領了,此事便是板上釘釘。除了要上門見陸岐然家長,程如墨再沒其他可操心的。不過領了證這事,兩人暫時都沒有聲張,怕引起額外的麻煩。
程如墨心一放松下來,胃口就好。有天忽然發現自己穿的熱褲腰身緊了,趕緊一稱,重了好幾斤。當下後悔不迭,尋思著減肥。
便想到陸岐然讓她鍛煉的話,便默默制定了一個計劃表,每天提前半小時起來,去旁邊公園里晨跑。跑著跑著,便也沒那麼排斥了。
除此之外,程如墨開始著手準備裝修的事。她托人找了個靠譜的設計室幫忙設計,自己一點一點把關。程德雲按照圖紙幫她把裝修材料都買好了,又從自己工地上組了一支裝修隊供她差遣。
程如墨自己監工,每過一周坐車去崇城跟陸岐然匯報進度。
到了七月下旬的時候,房子終于裝修完了。程如墨便一邊等著味兒散干淨,一邊等陸岐然過來。
八月中旬的一天,程如墨剛到公司,齊簡堂便將她喊去辦公室了。
程如墨一進去便是一驚,望見他辦公室里小書櫃里已經空了,牆邊摞著幾個已經封好的箱子。齊簡堂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笑了笑說︰「正式走還要一個禮拜吧,書麻煩,我就先收拾了。」
程如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著他說︰「你打算跟蘇鈺結婚了?」
齊簡堂笑著搖頭,「不結婚,就合伙。她出資我出力,各盡所能。」他瞅著她表情,「怎麼,舍不得我了?沒事啊,你要是想過來干,跟我說一聲我隨時歡迎。」
程如墨看著他不說話。
齊簡堂笑了笑,「我也說過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做不了同事,總還是朋友。你要是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
程如墨「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忽說,「我跟陸岐然已經領證了。」
齊簡堂怔了一下,笑說︰「瞞得倒挺緊。也好,你也算是如願以償。什麼時候整酒?」
「等他過來了再說,」她望著他,「我的紅包你可不能少了。」
齊簡堂哈哈大笑,「肯定不少你的,按別人三倍的給,滿意了吧?」
程如墨看他一眼,忽退後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齊老師,謝謝你。」
齊簡堂一怔——程如墨剛入職的時候,便是這麼稱呼他的。齊老師ip電話分機號碼多少,齊老師這文案行不行,齊老師客戶太難纏了……
齊簡堂往前一步,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擁抱一下她,但手舉到了半空,最終落在了她肩頭,輕輕拍了拍說,「好好干。」
程如墨這一聲謝發自肺腑。謝他多年提攜照顧,更謝他不存私心,告訴她陸岐然的回答。如果不是那句「很難不被吸引」,她也不至于那麼輕易就找到自信。
她想,她不長的二十幾年里,壞人遇到了不少,但好人遇到的更多。
人這一生,總不免遇到些壞人。但只要身邊還有這些朋友,也就足夠了。沒有一個人能做到人人都喜歡,而她終于學會了只為在乎自己的人活著。
——
一周之後,齊簡堂正式離職了。新來的部門經理是從別的公司跳槽過來的,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帝都人士,比齊簡堂更幽默活泛,程如墨只磨合了半個月就適應了這人的風格。
而陸岐然調來崇城的事,也指日可待了。
這天程如墨下班了準備回家,同事忽捏著一張卡片樣的東西走過來,「如墨,你的明信片。」
程如墨有些疑惑,道了聲謝,將明信片接過來,她率先看到的是正面,大片紫色的九重葛,迎著碧藍的海水開得灼灼烈烈。她頓時怔住,忙將明信片翻過來。
右上角蓋著扶風島的郵戳,空白地方寫著一行字︰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字跡洋洋灑灑,遒勁有力。
——那是,陸岐然的筆跡。
程如墨望著那行字久久沒動,心里仿佛給人狠狠掐了一把,又酸又漲。
正發著呆,手機忽然響起來,程如墨趕緊拿起來一看,是陸岐然打的。她順了順呼吸,按了接听,耳畔陸岐然含笑的聲音響起來︰「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想先听哪個?」
「先听壞……等等,好消息和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還記得扶風島的明信片嗎→_→
保守估計正文只有兩章了,還有個伏筆沒寫。
關于定制印刷的事,我到時候寫完了再跟大家一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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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破費了=3=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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