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兩姐弟被張小晚堵的說不出話來,就老趙頭還道︰「這位夫人,雖說你對我們家晴兒有恩,但是,這宅子如今是我們家晴兒的,讓不讓我們住那還是要晴兒說了算。晴兒是個孝順孩子,從小就懂事。當年要不是家里實在揭不開鍋,我們也不會賣了晴兒。世上無不是的父母,你在旁教唆別人的子女不孝,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沒想到這個老趙頭還能說會道啊!
當朝聖人重孝道,不孝的罪名是誰也承受不起的。張小晚就是再有道理,那也是個外人,說的多了也的確不合適。如意明白張小晚的心思和難處,開口道︰「你不必為難小晚。她本是我的主子,待我又情如姐妹。而你雖是我生父,可當年將我賣入侯府,我簽了賣身契,便不再是趙家的ど女趙蘭,更名換姓,如今喚做如意。」
「趙老爺子也听到如意的話了。」張小晚道,「點心鋪還有事情,我們就不奉陪了。」
張小晚看如意態度堅決,便叫來了張大牛將三人半請半推地送了出去。
將人送走之後,倒是有信使送來一封信。卻是清河城何家送來的。心中內容,乃是希望張小晚去清河城做客。張小晚本想讓如意陪自己一起去清河城,也算是避開趙家三人。沒想到如意卻拒絕了,只說鋪子剛剛開張,張娘子也沒有將她的手藝全部學到家,執意要留下來。張小晚只能由著如意去,並讓如意小心應付趙家的人。
這幾日秦母她們去了白雲寺小住,張小晚就沒有及時和她們拜別。這廂又是買了兩個僕人,一男一女,跟著自己去了清河城。
從白雲城去往清河城不過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因不著急趕路,入夜之後,張小晚一行人就在附近小鎮的一家客棧歇下了。」
張小晚听的稀里糊涂,就那「卷款而逃」四個字听的明明白白。
她悄悄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貼身小衣,里面的銀票倒是沒有少。當初買阿柳和阿郎兩個,也是一時情急買下來的。本也是因為孤身一個女子上路不安全,沒想到卻是引狼入室。何況去清河城左右是一整天的功夫,張小晚便沒那麼大的防備,沒想到還是被鑽了空子。
事後,掌櫃的女兒給張小晚端來一碗清茶,張小晚歇了一會兒,才算將那迷藥的藥勁緩過去了。等她出門的時候,何家少爺已經將兩人審問的差不多了。這兩人哪里是什麼兄妹,卻是鄉下私奔出來的小兒女。這兩人家中境況都很不錯,帶了一筆銀錢出來,因不懂得生財之道,每日坐吃山空,不多久就花光了銀子。
後來兩人冒認了災民阿柳和阿郎的身份,裝成是兄妹,賣身賣給了張小晚。
又見張小晚是孤身去清河城,便起了賊心,夜里趁著張小晚睡著用劣質的迷藥藥昏張小晚,隨後拿了她所有的銀子。因張小晚對兩人的態度只算的上客氣,所以阿柳也是不知道張小晚貼身還藏著銀票。
張小晚這番唏噓不已,一面感慨好在自己留了個心眼,一面又覺得自己運氣還算不錯,這也能遇上見義勇為的何家少爺。
「這兩人原是簽了賣身契的,只是用的是別人的名姓和身份。不知張娘子要如何處置這兩人?」既然賣身契上的名字是別人的,那張小晚還真的不能以主子的身份處置兩人。張小晚嘆道︰「既然是犯了盜竊的罪,便送去官府罷。」
兩人听了急著求饒,張小晚蹙眉道︰「我自問待你們二人還算不錯。至少看你們落魄還扶了你們一把,你們卻這般待我。若今日沒有何少爺相助,你們可想過我一個孤身女人出門在外,身無分文,要怎麼辦?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當初想著犯事兒,就要有受罰的準備。」
那女子又是磕頭又是哭,道︰「小姐饒了我們吧!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們是清白人家的子女,這要是去了府衙,我們家人的臉面都被丟盡了!求小姐大發慈悲,千萬別送我們去衙門!」
張小晚看著心里又有些躊躇了。畢竟這事兒鬧到官府,還不定要坐幾年的牢。
何少爺道︰「看來你倒是還記得家人的臉面。你們當初私奔出來就是置家人的臉面不顧了,如今坐吃山空,還做上了盜竊的事情。此事也不是不可私了。」他看向張小晚,征求意見,道︰「若張娘子沒有什麼重大的損失,我這便讓人遣送兩人回他們自己的村子。想必村里的里正會給兩人一個處罰的。」
張小晚也就是想稍微教訓兩人,沒必要趕盡殺絕,便道︰「這本是小女子的事情,如今豈能麻煩何少爺?」
「本少爺既然看到了,且出手相助了,必是要送佛送到西的。張娘子無須客氣。」
雖然私奔被送回去是要去祠堂接受懲罰的,可……那也比去見官挨板子的好!
兩個被帶走的小年輕立刻松了一口氣。
張小晚這才鄭重地謝過何少爺,道︰「不知貴府何處?小女子改日必定登門拜謝。」
何少爺搖手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倒是張娘子,不知欲往何處?如今世道不太平,張娘子孤身上路,只怕不妥。」
張小晚道︰「實不相瞞,小女子要去的是清河城何家,不過半日路程就能到。多謝何少爺好意。」
何少爺微微吃驚,道︰「這清河城何家可只有一戶。張娘子是何家的?」
張小晚看他這麼吃驚,心中道此人說不定是何家的少爺,便道︰「那何老爺子乃是小女子的舅舅。適才冒昧問何少爺貴府,便是覺得湊巧何少爺也姓何。」
何少爺眼底露出一抹怪異的神色,半晌笑道︰「甥兒何安玉見過表姨母!」
張小晚差點被他一聲表姨母給嚇到。雖然那什麼,早就知道自己比幾個外甥的年紀都要小,可當人這麼真實地出現在眼前,還是難免有些郁悶。尤其是被一個長的比自己高,年紀比自己大的男子叫成「表姨母」……
張小晚輕咳一聲,道︰「何少爺也不怕認錯人。」
何安玉爽朗笑道︰「安玉相信自己的判斷,何況此前爺爺信中便送來過表姨的畫像,更是提起過表姨,道表姨乃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安玉在清河城便听說過表姨散盡百萬之財,安撫天下災民之事,心生敬佩,恨不得早日見一見表姨。可惜安玉去京城的時候,表姨已經回了白雲城。听說表姨要來清河城,安玉便星夜趕回來。沒想到竟能在途中遇見表姨。」
張小晚听他一口一個表姨,那真是好生尷尬。更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一個晚輩如此敬仰,徒然感慨這世道玄幻……
看著這個憑空冒出來的佷子,張小晚只能道︰「原來如此。」更糟糕的是,自己貿貿然上路,還差點被人偷了,結果是被這外甥所救……哎,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在晚輩面前丟臉了……
「正巧安玉也要回清河城,表姨便與我們一道同行吧!」
出了門才知道,原來這何安玉早就給張小晚準備了一頂轎子,連丫鬟、轎夫都給安排齊全了!張小晚只能說了句︰「那啥,安玉啊,等見了你爺爺他們,昨晚的事就不要提了,免得他們擔心。」
何安玉閱人無數,之前就是看那「阿郎」眼神飄忽,又見張小晚長的像何老爺圖上畫的人,所以才留了心思,將人逮住的。如今豈能看不出張小晚臉上那尷尬的神情?他誠是個偏偏君子,臉上溫潤如玉,淺笑道︰「表姨請放心,安玉省得。」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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