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子叔很平靜,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只不過他現在每天都要去一次他媽媽開的花店,和那個小女孩月兒玩一會兒,我也會和他一起去,因為徐姐姐把她托付給了,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把自己托付給誰的我。
我和軍子都希望她能健康幸福的長大,雖然向西街不是個利于兒童成長的地方,但除了這兒她還能去哪呢。
月兒很懂事,軍子的媽媽也非常喜歡,每當有人來買花,她總會接過軍子媽媽包好的花,然後親手送到客人手里,她非常喜歡做這事兒,好像與生俱來就善于和人交流。每次客人都會很欣賞的夸她幾句,或者給她一塊糖和一個水果什麼的。
她見到我也很高興,總是一口一個哥哥的喊著。只是當她問我她媽媽什麼時候能來看她的時候,我總是無言以對,只能騙她,很快了……
我每天除了在房間里自學,就是看碟片,然後會和軍子去趟花店,晚上和老爸吃飯。對于老爸他們來說,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飯好像是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不管什麼事情,他們都在晚飯時商議、解決,也因為如此,晚飯時也成了發生流血事件的高發時間。
雖然已經經歷了不少,心理也有些準備了,但我還是適應不了。尤其是他們在對一個人下手時候,那種近乎冷酷無情的表情,總讓我想起從前被人欺負時的場景。
我很不理解老爸,為什麼解決問題總是要用暴力,難道他不怕別人報復嗎?我被綁架的教訓還不夠嗎,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呢。
軍子因為我被綁架的事情一直很自責,現在我只要出門他就寸步不離左右,即使我一個人在房間里,他也會在門口坐著,生怕再出什麼問題。
老爸身邊的女人仍然不斷,不過他已經很少讓她們很我過于接近了,也不會在把女人帶進房間里來。他晚上在房間的時間也少了,常常我第二天睡醒的時候,發現他正靠在沙發上打著盹,我起來了之後,他才會一頭扎進床上呼呼大睡。
我感覺好像自己的到來,有些侵佔了他的空間,把他睡覺的地方也給霸佔了。
上學的事情還沒動靜,我心里萬分焦急,可又不敢再催老爸,只能一天天這麼度過,等著……
這天早晨,我醒的比較早,洗臉刷牙之後,無聊的走下樓想在院子里看看,雖然已經是早晨七點了,但是樓里安靜的很,好像每個人都進入夢鄉不久一樣。
我來到院子里,發現軍子正一個人在院子的角落揮拳打著一個又大又重的舊沙袋,神情嚴肅好像是在是在攻擊真人一般,重重的打出幾個直拳,然後身子還假想對方進攻般的閃躲。
那條大狼狗則趴在一旁,一動不動的望著軍子。我也煞有興致的觀看了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真人練武,好奇的很。
與我在電視里看見的那種招式眼花繚亂的功夫不同,軍子的動作很樸實,樸實到有些平淡,但每一次出拳都呼呼掛風,腳步也扎得相當穩健,拳頭打在沙袋上發出悶響,我想如果這是打在我身上,我應該立馬就背過氣去了吧。
忽然他加快了速度,雙拳連著打出好多記的下勾拳。沙袋被打得向後翹起,連掛沙袋的鐵欄桿也顫動著。最後他猛地抬起腿,一個側踢把沙袋踢開,灰塵也揚了起來……
我呆呆的看著,雖然我一直覺得軍子應該有兩下子,但我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厲害,怪不得老爸放心把我交給他看管。
軍子停了下來,用手扶住還在來回晃的看上去能壓死我的大沙袋,喘著粗氣,頭上也是豆大的汗珠,清晨的陽光照射著他那被汗水滲透背心下的後背,結實的肌肉上,汗珠往下淌著。
我忽然想起書中寫過的希臘神話里的戰神、大力士……只不過那些拗口的名字我想不起了,我覺得軍子就是那種人,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忽然變得高大了許多許多,我甚至覺得他比老爸還要可靠和安全……
軍子也轉過了頭,看我一直在看他,又憨憨的笑了,然後揮手讓我過去,我有點害怕的看看他身邊的狼狗,他跺了下腳,然後打了個手勢讓那條大狼狗離開。那條大狼狗起身,慢慢的走到大門口趴著去了。
見此情況,我便放心的走了過去,軍子笑著指指我,然後用拳頭打了一下那個大沙袋,意思讓我試試。我急忙擺手拒絕,他卻很用充滿誠意和期待的眼光看著我。
我十分為難的走了過去,看了看我那枯瘦的手臂,握起拳頭閉上眼楮胡亂的砸了過去。由于閉著眼楮,距離也沒算準,拳頭只蹭到了沙袋的邊,就打空了,我整個人身體失去重心,腳下不穩,倒向一邊。
軍子急忙伸出一只大手把我扶住,我睜開眼有些羞愧的看看沙袋,又抬頭看他,他還是一臉憨笑,沖我搖了搖頭。
他扶著我的後背,把我往前推了幾步,到我背後一手握著我的拳頭,一手扶著我握拳的那只肩膀,然後擺動著我的胳膊,在他的擺布下我出了幾下拳,但都軟綿無力的。
軍子見我差不多知道怎麼出拳了,就放開了手,讓我自己試試。剛才被他握住的手臂和肩膀都有些發疼。他的手勁太大了,每次他雙手扶著我肩膀在我身邊,晚上的時候肩膀都會一陣陣的酸疼。
我注視著眼前的大沙袋,深吸了一口氣,按著剛才軍子給我擺的動作,右半身向後座,肩膀較勁,彎著胳膊,握緊拳頭,從身子右後側把拳頭使勁的揮了出去!
……「噗……」一聲,沙袋紋絲未動。我卻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該死的沙袋怎麼會這麼的硬,我的拳頭立刻就紅腫了起來,還滲出了血,鑽心的疼。我左手捂著右手,跺著腳的蹲在了地上……
跌打診所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頭給我的手背上著藥,說是祖傳秘方專治跌打損傷,然後又給我的手包上了一層藥布,我齜牙咧嘴的伸著手任由他弄著。
老爸和黑叔在旁邊抽著煙,說著話,老爸不時眼楮瞟過來一下,又是那種不屑的神情,弄得我不敢喊疼,也不敢看他。
海子叔在一邊數落著軍子︰「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啊?大早晨不睡覺,讓小意打什麼沙袋啊,他那麻桿子的胳膊,打你那東西能行嗎?你那破玩意,我打手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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