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劉意娜願不願意,張劍跟我們告了個別拽著劉意娜就離開了,還挺急的。見他走了,陳覺冷聲說︰「這小子怕一會兒人家追了尋仇,提前跑了真是這意思,我還沒察覺到呢。
「用不用我也走啊?」陳覺壞笑著說,我推了他一下,不讓他瞎說。
石雪晴卻開口說道︰「我自己走了,前面就是車站,咱們開學見……」說完話,石雪晴就轉身離開了,一點沒有等我的意思。
見她離開,我有些發愣,陳覺著急的說︰「快點去啊!不送到家也得送到車站吧!」我這才回過神,哦了聲,快步跟了上前。
我在後面快步的跟著,踩在雪地上發出不小的響動,可石雪晴卻沒有回頭就好像沒發覺似的。一直都要到了公交車站,石雪晴才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看向我。
「額……我……」我嘎巴了兩下嘴,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石雪晴很認真的看著我,開口道︰「苑意,你說你這一天有意思嗎?」
「我怎麼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石雪晴有些慍怒,撅著嘴說︰「你看你一天,抽煙、打架、罵人,還跟壞人攪在一起!你這麼下去可怎麼辦啊?」這是在怪我嗎?我真是沒想到,她怎麼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只听她繼續說︰「過去別人一提起你,總說你是個壞學生,是小痞子。可我總認為你只是性格比較硬,心底不壞,還跟別人夸你有多好,說你其實不是那樣的,可現在我感覺我錯了,你和那些小混混也沒啥兩樣
「我……我可是為了你啊,剛才他們撩你,我能不生氣嘛!」我也有些火了,據理力爭著,沒想到石雪晴也如宋雅萌一般竟然這麼看我,這麼瞧不起小混混。
「為我?你算了吧!我又不是宋雅萌,你憑什麼為我!」石雪晴臉漲得通紅,好像是把壓抑了好久的想法發泄了出來。
「這跟人家宋雅萌有啥關系啊?」提起那三個字,我多少有些不自然,語氣也有點重。
石雪晴哼了一聲說︰「連宋雅萌那樣的校花你都說甩就甩,跟玩似的,我又算啥啊……」她都是听誰說的啊。
一直以來,學校謠傳宋雅萌是被我拋棄的,我心里還有些陰暗的覺得得意。可現在,石雪晴也這麼認為了,我才發現這不是什麼好事兒。一直都怕她誤解,可她真的誤解了,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那件事。
「你吃醋啦?」我也不知道腦子里咋想的,問出了這麼一句。月兌口而出的我有些尷尬,只能偽裝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不讓自己太不好意思。
石雪晴卻情緒有些激動的說︰「我吃什麼醋,你有病啊!我跟啥關系,你別亂說!」被她這麼一說,我心里頓時沮喪了起來,看來真是我有病,想多了。
「你不知道,看見你打架的時候,你真的特別嚇人,我都有點不認識你了……」石雪晴喃喃說,身子無力的向下軟了一下。
「咋能不認識呢?我是苑意啊!」我仍然死撐,擺出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說,臉上依然是輕浮的笑容,心里卻好像被狠狠的觸動了。
看著石雪晴上了公交車,頭也沒回,對于我偽裝出來的無動于衷,她好像特別心灰意冷。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這種反應,可我清楚的意識到,她今天對我的這種不滿和反感,卻包含著某種隱晦的情感。
她的這種態度,跟當初宋雅萌對我這類人發自內心的抵觸和厭惡不同。她更多帶著一種關心似的責怪,她的初衷其實是為了我好,不希望我做一個壞學生。她看到我,跟小楠那樣的社會混混在一起,看見我當著面抽煙,和小痞子對罵。打架,咬牙切齒的叫囂。
似乎在一瞬間,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就崩塌了,就像她說的,我不是她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沉默的同桌了。這種改變,也許我自己不容易體會,可注意我的人一定都會察覺。我的變化不只是在行為上,而是從風格和氣質上的改變,這種變化很深刻,潛移默化中我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可除了陳覺之外,應該沒什麼人能注意到我這種從內到外的轉變,石雪晴又是怎麼發覺的呢?她會這麼注意我?我有些不敢相信。人家都說了,我跟她沒關系,我就別在這自作多情了吧。可她的這種關心,卻又讓我忍不住胡思亂想。
我郁悶的掏出了煙來放在嘴里,路邊經過的成年人用異樣的目光瞄著我,一臉的鄙夷,好像在看一個社會敗類一般。對于他們的另眼相待,我故作不屑,還是剛才面對石雪晴時沒心沒肺的表情,違心的告訴自己,這屬于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他們不理解我。
我站在那里抽著煙,身後陳覺和韓蘇慢慢的走了過來。陳覺疑惑的問︰「你還真讓她自己坐車走了?」我憋著嘴,懊喪的點了下頭,不想多說什麼廢話了。
見我這樣,陳覺也挺無奈,韓蘇卻在一旁捂嘴偷笑,我不明白她在笑什麼。韓蘇也不掩飾,很直接的說︰「我說意哥,你這心變得可真快啊,你班那丫蛋的事兒才完事多長時間啊,你這又……」
她這麼一說,我和陳覺的臉上都有些變了。陳覺不滿的白了韓蘇一眼,我也對她如此說感到不滿。我本來就跟宋雅萌沒啥事兒,都是大家瞎傳的,沒想到听見的都信了,就連石雪晴也是這麼認為的,我已經很生氣了。
現在韓蘇又提了起來,搞得我好像是什麼負心漢一般,讓我心中十分不痛快。我要是真干什麼了,被這麼說也值,可我……不對,怎麼這麼想呢,我應該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生氣的我話也沒說,轉身自己向前走去,想一個人靜靜,任由陳覺和韓蘇在後面跟著。
「苑意!等會兒!」陳覺忽然開口喊道,可我依然倔強的朝前走著,不想回頭理他。身後傳來腳步聲,陳覺追了上來,身上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有些不耐煩,猛回頭看向他,怒沖沖的問︰「干啥啊?你就走你的唄!」我這一發火,一下就把陳覺給驚呆了,我可從來沒有這樣對他過,他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他的眼神也傳達給了我一個信息,他似乎也有些不認識我了。
「家里打電話了……」陳覺掏出傳呼來訕訕的對我說,表情很不自然。我也感到自己剛才有些過了,可又不知道該不該跟他道歉,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平伏了下心情,若無其事的問︰「咋了?」
「好像是黑叔的號碼,不知道有啥事,我去前面回電話陳覺說著走向了街邊的磁卡電話機,仍然有點失落的樣子,我心里也有點不好受,責備自己剛才怎麼對陳覺是那樣的的態度。
看著陳覺去回電話,韓蘇站在我身邊,略帶歉意的說︰「意哥,剛才跟你鬧著玩呢,你生氣了啊?」
「沒啊……」我慌忙答道。人家韓蘇是陳覺的對象,我怎麼能因為自己兄弟對象的一句玩笑話就翻臉呢,這心眼小的都丟人。
「我就說嘛,多大的事兒啊!再說了,意哥你多稀罕幾個也是應該的嘛!」說著話,韓蘇還一副調戲般的樣子伸手拍了我胸脯一下,給我弄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倆咋樣了?」我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轉移話題說。這下可輪到她沮喪了,只見韓蘇眼神黯淡了下來,剛才的歡樂模樣也沒有了,不高興的說︰「誰知道他一天咋想的了,也不說黃,也不說處,就讓我天天給他這麼磨嘰著,煩死老娘了!」這個自稱老娘的女生,可是當初眼含熱淚求我幫她是說好話,挽留陳覺在她身邊的啊。
心里想著,陳覺已經放下電話回來了,把我拉到一邊背著韓蘇對我說︰「黑叔呼我,告訴咱們晚上去飯店吃飯。時間還來得及,咱倆吧她送回去,再回向西街就趕趟
雖然只是件普通的事情,可我卻有些不是滋味。為什麼老爸他們招呼我們吃飯,要打電話給陳覺,而不是給我呢,不管咋說,我也是老爸的兒子,是他們嘴里的太子,難道我這級別還不如陳覺這個干兒子。
我咋又心眼小了起來呢,我暗自埋怨自己,實在不懂我這是怎麼了,就好像有個魔鬼在佔據我的心靈一般。
為了贖罪,消除一些我的這種罪惡感,當做我對陳覺不滿的懲罰,我打定主意對陳覺說道︰「那啥,我先回家了!你倆慢慢溜達,好好嘮嗑!」
「啊?」陳覺驚訝的張大了嘴,沒想到我居然會這麼說。我一擺手說︰「別啊了,就這麼定了啊。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倆也不是一個家!」我故意這麼說,不想讓韓蘇知道我們的事兒,也不知道陳覺平時是怎麼給她介紹我的倆。
不等他攔我,我就自己站在路邊截停了一台出租車離開了。透過車窗,看著一臉錯愕的陳覺和站在他身邊對我充滿感激的韓蘇,我心中的負罪感這次減少了些。人家陳覺處處為我著想,什麼事兒都以我為主,我怎麼還對他那樣呢,實在是不應該。
還沒自責完,車就已經來到了向西街的街口,我沒讓車往里開,司機好像還挺感激我。還對我說,以前帶人進過這街里,拉的也都是這里的混混,最後不僅車錢沒收著,好懸自己都被搶了。
我有點納悶,真有他說的那麼嚴重嗎?向西街的名聲也太差了吧。可看司機信誓旦旦的模樣,好像不少瞎說。給完車錢下了車,看著一望不到頭的向西街,心里莫名的感覺。
雖然時間還早,但我還是徑直走向了飯店,不然無聊的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沿著街邊走向飯店門口,不願太多的人認出我來,特意把大衣帽子扣在頭上,對那些幾十歲的大男人喊我太子朝我打招呼,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快走到飯店時候,從後面駛來了一輛小汽車,在飯店門口停了下來。我好奇的看著,不知道是誰來了,正想著車門一開,一雙穿著黑色絲襪的大腿就從里面下露了出來。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紅色小短裙,上身披著皮草大衣的時髦女人就站在了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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