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後,我情緒平靜了一些,即使我仍然搞不清孟露到底是善是惡,不過一切也許根本沒那麼重要。但隨即另一個煩惱馬上困擾著我,剛才被石雪晴撞見了我和孟露單獨談話的場面,我要不要跟她解釋解釋呢……
誒,女生果然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可不管是孟露還是石雪晴,她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某些特殊的魅力在吸引我,這還真是種奇怪的感覺。
「苑意,你可千萬別和孟露弄出什麼事情來啊陳覺對躺在床上發呆的我說,他已經不止一次這麼提醒過我了。
「當然不會了!」我趕忙回答,心里卻很迷茫,一種隱隱的渴望從來沒有散去過。
「今天你和孟露去那邊說話的時候,林風跟我說了件事兒,我感覺有點道理陳覺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嘴。
「哦,他說什麼?」我很好奇的問,陳覺想了想說︰「他說咱們仇人太多,總是這麼到處結仇的話是很難把勢力發展起來的
「這……你怎麼想呢?」我有些遲疑,不知道林風這話說的到底對不對。
「話說的反正是沒錯,不過,你要是不在意,我也就無所謂了陳覺不在意的說,這家伙總像什麼都不怕似的,我相信,哪怕有天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他也敢跟我一起面對任何對手而且不會有一絲的退縮。
不過林風說的也對,現在想想,從開始到現在,不管是校內校外,我一直在不停的樹敵,也不管對方是什麼背景、什麼實力、什麼關系。哪怕是兩個對立的勢力,我也不管不顧,兩邊一起打。當初的齊瑞、黎誼、沙子莫,還有現在的孟飛和朝鮮中學,無不是如此。到底吃了多少苦頭,只有我自己是最清楚的。
我必須承認,不管是孟飛還是朝鮮幫,哪一伙兒單獨的實力都要強于我們。現在在孟露的撮合下兩邊已經停戰了,如果他們再聯合的話,那我就算是態度再堅決、勇氣再強烈我也無法像塞內加爾那樣爆冷擊敗強大的對手了。
老金家哥三個匯集的是整個朝鮮中學和朝鮮街的小混混,孟飛更是憑著家世背景統領了眾多形形色色的學生和社會小痞子。而我呢,身邊一直都是開始時候的這些人,一群初二的學生,雖然後來又增加了像葉廣林、王宇豪這些一年級的小子,可相比之下,他們根本就是人們眼里的小毛孩子而已。
雖然憑著我一時頭腦發熱的沖勁打敗了初三,算是稱霸校園了,但我們這些人,不管是人數還是整體實力,也就在學校折騰折騰還算綽綽有余,去了街上實在真是不夠分量。
除了無意間被我幫了的林風之外,與其他對頭基本都是怨仇越結越深,這雖然在某種程度上顯示了我的霸道,可卻也讓我多少陷入了有些孤立的局面。
我們原本的這些人形成了一個圈子之後,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排外的情緒,就像對待林風大家就一直不太信任,所以也都基本不會有林風這樣的想法,而且我近乎一意孤行的固執也讓大家不太敢提出這種意見。
雖然林風是以「降將……」身份加入的,可他對我確實幫助不少,而且關系變得甚至比和其他人還要密切,如果多一些他這樣的人那對我肯定沒有壞事兒。
可這做起來並不容易,基本上跟我對立的那些人都被我得罪個透透的,就連原來最有可能聯手的黎誼,都因為我個人對他的厭惡不僅跟他搞得勢不兩立,還把身後的靠山都一並給得罪了。
學校里,我打破了不成文的規矩,一個二年級的做了大棍兒,三年級的雖然無力跟我爭斗,但普遍心里是不服氣的。而一般在學校,恰恰三年級才是真正的骨干力量,盡管眼看他們就要畢業了,可是有不少的人在學校和社會之間徘徊,沒有爭取到他們的協助也是我們現在最大劣勢之一。
我們就像是世界杯上的中國隊,憑著運氣和一股勁頭沖進了一個新的平頭,可卻因為根基不穩、真實實力沒有想象中那麼殷實,一踫上實力強勁的對手馬上就會敗下陣來了。
孟露那看似憐憫的態度仍然讓我十分介懷,在她眼里我好像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弱者,與她哥孟飛或是老金家哥三個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也許事實真的如此,但我是絕對不會承認,也不會服氣的。
只是現在除了硬拼之外,我真不知道怎麼應對眼前的敵人和困境,朝鮮幫實在是塊難啃的骨頭,我眼楮看著書包,里面的刀和扳子安靜的躺在里面……
這幾天晚上,陳覺也被叫去參與他們生意上的事兒了,所謂生意也就是賭球下注這類的事情。陳覺忙得不亦樂乎,他也很享受可以得到那種幾乎是成年人般的尊重,接電話、送紙條甚至是傳錢,他干著跟那些大人們一樣的事情。
而我則無所事事,只是坐在飯店里胡吃海塞著,跟老爸他們一起看著球,听他們說那些我一知半解的事情,無聊透頂。
我真懷疑,如果不是世界杯的到來,老爸會不會還是一直呆在山上修煉,就好像他是專門為了看球才特意下山回來的。
看著他們樂在其中的模樣,我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是因為看球開開心,還是因為開賭局賺錢而高興。
貝克漢姆等了四年,終于攻入了一記點球,打敗了他四年前的仇人阿根廷隊,當年被人下套致使他紅牌被罰下的恥辱在那一刻徹底洗刷。看著他跑向場邊狂歡,那酷酷的「莫西干……」發隨風擺動,盡情釋放著復仇後的興奮,我打心里羨慕他,希望自己也可以有天如他這般快意恩仇,一雪前恥。
猛然,我想起了一個人,她也是小貝的粉絲,喜歡小貝喜歡的不行。我悄然起身離開飯店,走到外面的一家小賣店,拿起公用電話,撥通了那個一直記著卻從來沒敢打過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終于接通了,我沒敢先開口,想等听听是誰接的電話再做打算。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熟悉的、清脆的聲音,讓我有種聞聲如見其人的感覺。
「喂,誰呀?」石雪晴的聲音在話筒里傳來出來,真的太幸運了,不是她那個酒蒙子老爸接的電話。
「我,苑意我頓了幾秒開口道,向西街的街道仍然吵吵嚷嚷,可我現在心情要比周遭的環境還要混亂。
「怎麼了?打電話有事?」石雪晴壓低了聲音問,好像是擔心家里人听見。
「沒啥,那個……貝克漢姆進球了……英格蘭贏了我說道,卻感覺有些尷尬。
「啊,真的啊?太好了,小貝真帥!」石雪晴听到這個消息倒是挺開心的,在電話里歡快的說。
我沉默了,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甚至有些想把電話掛斷,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心里的某些想法。
「喂,你干嘛呢,在哪呢啊?」石雪晴听我不說話了,周圍還很嘈雜,好奇的問。
「街上,在飯店看球剛出來我忙回答,轉身看向街邊大排檔里推杯換盞的人群,每個人看著都莫名的開心,夜色下的向西街是這麼讓我感覺踏實與親切。
「和你女朋友啊?」石雪晴忽然問了一句,搞得我不知所措,有些稀里糊涂的,我撓撓頭不明所以的問︰「啥女朋友啊?你可別瞎說啊
「還裝呢,那天我都看見了,他們都說那是你對象。我說你怎麼最近不跟蹤我了,原來是搞對象了,你這當哥的也太不夠意思了吧石雪晴故作責備的說,可我听著卻很不舒服,尤其是一直不服氣的她居然主動說我是她哥,這可沒什麼可高興的。
「沒、沒有的事兒,別听他們瞎tm白話,那天那個女生我跟她不熟,就是網友……」我只能這麼介紹孟露,太復雜的關系真怕石雪晴听不明白。
「你還搞網戀呢啊,沒看出來啊石雪晴繼續說,不明白她是在逗我還是真的是那麼認為的。
「都說不是了,你咋就不信呢,你要是這樣就不嘮了襖!」我威脅著說,誰料石雪晴沒害怕,還斗氣的說︰「那你撂了吧,撂了吧!」
我還真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無奈的嘆了口氣,討好的說︰「那我哪舍得撂啊,再嘮十塊錢的唄!」
「那你拿錢吧石雪晴玩笑著說,我看著頭頂的星星,忽然冒出了一句︰「錢沒有,給你人行不?」
「啥人啊?你我可不稀罕啊!」石雪晴憋著笑說……
「那我稀罕你,行不?」我又說出了一句驚人之語,可能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你說什麼呢啊?你怎麼了?」那頭的石雪晴語氣明顯慌張了起來,有些喃喃自語的說︰「真是犯病了,大晚上打電話說什麼呢……」然後又不自然的笑了兩聲,好像是想緩解一下尷尬的局面。
「我說我稀罕你!你要不?」我懷疑可能是剛才在飯店里喝的酒在作祟吧,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干嘛呀?煩人石雪晴語氣已經慌張到不行了,我卻固執的想要等待一個回答,狠了狠心開口說︰「我……」
「啪……」的一聲,電話卻掛斷了。
听著電話里傳來嘟嘟嘟斷線的聲音,我頓感失落和尷尬,這算是什麼事兒啊?我剛才那應該是表白吧,可我也有點太唐突了,用詞好像也太粗俗了一些吧。
莫非石雪晴被我給嚇住了?或者,這是拒絕我的意思?我放下電話,心里已經六神無主了,也沒有一丁點的勇氣再打過去了。
媽的,這次人是丟大發了,我懊惱的想。糟糕的開場,一點不文雅的用詞,加上一個亂哄哄的環境,我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就這麼完蛋了,我是不是喝多了,還是實在閑的無聊沒事干呢,我打這個電話干嘛呀!
現在說什麼也來不及了,上學看見石雪晴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要不要跟她解釋下剛才那是自己喝多了說的胡話,可她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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