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沒人敢隨便欺負我,甚至連看輕我的人都不常出現了,我一直索求的就是這個,可既然一起已經得到了,可為什麼我還是無法滿足,我到底還想要什麼,我怎麼就是停不下來呢?
一路上我和陳覺都沒說什麼話,依舊是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或許我倆各自身上發生的變化多少都讓對方感到了些許的陌生和不適應。
晚飯的時候,陳覺的女乃女乃仍然絮絮叨叨的說著我倆學習的事兒,我倆耳朵早就磨出了繭子。以往的時候我都會不好意思的低頭傻笑,陳覺則會用好話哄他女乃女乃,可今天陳覺毫無反應,只是默默的吃著飯就好像聾了一般。
我看著陳覺對著牆壁練拳,他現在的拳頭越來越有力氣,出手速度也更快了,打著打著他拳頭猛地砸了牆一下,拳頭支在牆上沒有收回來,忽然語氣平淡的說道︰「我不想念了……」
「你說啥?」我站起身吃驚的問,生怕是自己听錯了。
「這麼浪費時間下去真沒什麼意思,不如就早點解月兌了陳覺說道,放下拳頭轉身看向我。
「別啊,你不念了我多沒意思啊我忙勸說,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突然就有了輟學的念頭。
「我真的早就不想念了陳覺微笑著說。
听到陳覺的話我愣了半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雖然陳覺現在只是那麼一說,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從來不說懸話,幾乎是言出必行,他能把想法說出來就說明他已經決定了。
這個消息讓我頓時感覺無比的失落,莫名的無助感又涌了上來,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沒有了陳覺在身邊,以後在學校的生活我一個人應該怎麼面對。從當初形影不離,一直有他在身邊保護我、照顧我,到後來我倆都搞了對象漸漸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雖然我倆沒有密切到無時無刻不在一起,但如親兄弟一般的我倆每天一同上學放學,一起面對學校和街上發生的那麼多事情,這一切幾乎已經成為了日常的習慣。
更重要的是,陳覺教會了我許多東西,對我的幫助和影響可以說是巨大的。這個在周圍同學眼中近乎「偶像……」的人物,也只有與我相處時才會顯露自己真實的一面。
打架的時候,沒有他我才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心里沒底,有他在我身邊我總是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不管面對的對手多麼強、人數多麼多,即使他不能保證讓我取勝,但我知道至少在挨打的時候一定會有一個人跟我一起抗。
可如今,陳覺忽然決定不念書了,要月兌離校園的生活,這讓我即將失去一直以來不論在心里還是在生活中最大的依靠。雖然他只是不想上學了,並沒有要離開我的意思,可我還是有種要被拋棄成為孤家寡人的心情。
我不知道他的離開對我會產生多大的影響,我也不想去想沒有他之後會是什麼樣,我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要挽留他,希望他能打消這個念頭。
「還有不到一年了,再堅持堅持唄,不念了你干啥去啊……」我開口勸道,盡管我知道自己不一定能說動他。
「時間不等人啊,我可不想繼續在學校這麼浪費生命了,根本沒意義陳覺說道,一直以來他對學校都沒什麼好感,對他來說讀書真的就好像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那起碼也得把初中念完啊,你那麼著急干啥?」我很不理解為什麼陳覺這麼急著離開學校,如果不念書了他準備要去干什麼呢。
「不就是一個畢業證嘛,我辦分流就行了,到時候一拿證就算是初中畢業了。我在學校實在呆不住了,無聊,相當無聊!」陳覺把無聊這個詞重重的重復了兩遍,仿佛在清楚的表達自己強烈的厭學情緒。
「能念就繼續念唄,你腦子那麼靈,沒準努努力還能考上點什麼呢我繼續勸著,陳覺卻輕笑了下仍然不為所動,緩步走到我面前看著我很認真的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不放心你,我都不想這麼早從陽縣回來了,那邊雖然髒,可是要比學校有意思多了
自打陳覺回來,他就不止一次的提到在礦場的事情,這次的經歷使他對外界的生活更感興趣了,相比之下校園里的一切似乎徹底都無法再吸引他了。
「是不是老爸他們讓你不念的?」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老爸他們對陳覺的影響,懷疑是不是老爸和海子叔他們想讓陳覺盡早幫他們辦事兒,很長時間以來陳覺都多多少少參與了他們的一些事情,老爸他們對陳覺也很滿意。
「沒有啊,這是我自己希望的,跟別人沒關系。我只是覺得那樣的生活適合我,也更有意思,再說了我早點出來幫干爹辦事也挺好的,反正早晚都得這樣,不如我就先給你鋪路了陳覺很輕松的說,無論什麼事情上他都會想到我,這讓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這麼一個處處為我著想的人以後可能會遠離我,多令人沮喪啊。
「你這不念了,那韓蘇咋辦啊?」我搬出了最後的一個理由來,竭盡全力想說服他。
「不怎麼辦啊,我不念了也一樣能跟她在一起,你看我們學校不是也有不少女生和不上學的人搞對象嘛,不耽誤。再說了,不天天在一起了沒準還是好事兒呢看來陳覺想的已經很明白了,不在意的說。
「那……那我咋辦……我自己一個人……」我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把心里的疑慮說出了口。我羞于告訴他,我真的很需要他在。只要有他在我就有主心骨,哪怕他總是會說那句「都听你的……」
听到我這麼說,陳覺再次露出了難得的帥氣笑容,伸手搭在我肩膀上使勁捏了捏說︰「你怎麼是一個人呢,學校不是還有那麼多兄弟呢嘛,你還有你的石雪晴,就夠用了,我也得過過我自己的生活了
「可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嗎?」我激動的問,陳覺很堅定點點頭說︰「那當然,我的直覺已經告訴我了
見我有些難過,陳覺繼續心平氣和的安慰說︰「現在無賴也來耐火街了,夏臨這小子也出息了不少,連李杰都知道收人了,他們都能幫上你忙,真的不缺我一個了。而且你如果一心想好好學習,那我就更幫不上忙了。況且現在的你已經完全可以對付那些麻煩事兒了,早就不需要我天天當你的跟屁蟲了,很多事兒終究還是得自己面對
听著陳覺這些話,我雖然不情願可又沒法繼續多說什麼。某種程度上來說,似乎一直是我耽擱了他追尋自己生活的腳步,要是沒有我讓他牽掛,他早就過上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了,雖然那種生活不一定是正確的,但卻是他想要的。
盡管幫老爸他們做的事兒不會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可卻是陳覺想要的,用他的話說,那是他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也一直希望陳覺能有自己的人生選擇,不要像軍子對老爸他們那般的對我,他現在終于這麼做了,我應該為他也為自己感到開心和欣慰。
對于別人我可能會有私心,但對陳覺,我甚至希望他活得比我開心,因為他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好兄弟。
我沉默的看著陳覺仍然有些不舍,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的義無反顧。林風的事情曾經讓我自己一度審視自己的人生,總覺得應該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才是珍惜生命,可我卻忽略了到底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
現在的陳覺給了我一個啟示,去做自己想做的、可以讓自己開心的事兒,那就是最大的意義,人總要做一次自己發自內心的選擇,走自己希望走的路。選擇是對是錯,只有等到最後才會有定論,起碼喜歡憑直覺行事的陳覺這次真正的從心出發了。
幾天之後陳覺就辦了分流生的手續離開了學校,開始正式進入老爸他們那些大人的生活圈之中了。對于此事,陳覺的女乃女乃雖然生氣卻又無可奈何,也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陳覺的確不是學習的料,只是從這以後,老太太眉頭都是愁雲密布不知道在擔心什麼。
相比之下,老頭就開通得多,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陳覺的人就是他這個爺爺了,雖然陳覺初中沒念完讓他多少也有些惋惜,不過用他的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用非得念書才有出息。只是不知道,跟老爸他們混黑道這行當到底在不在那三百六十行里面呢?
陳覺離開學校的那天,我們特意搞了場足球比賽以此來表示告別,踢球是我們這群人除了打架以為最熱衷的集體活動了。作為學校「頭號球星……」的陳覺帶領我們初三大戰初二男生和體育老師組成的聯隊,比賽踢得很開心也很讓人懷念。
陳覺還像往常一樣在球場上瀟灑的帶球突破,然後尋找最好的機會把球傳給我,讓我破門得分,他已經習慣如此,不管是在球場上還是在球場外,他都在全心全意的輔佐我,幫我變強,讓我出風頭。
比賽結束前我再次接陳覺的妙傳射入空門一球,進球之後我沒有像過去那樣裝b的學球星慶祝,只是默默走向了陳覺一把將他抱在懷里使勁的摟著,以此來表達我對他的祝福和感謝。
「意哥,我走了,你一個人可得挺住,有事兒說話啊陳覺玩笑般的說了他在學校里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從此我倆的人生軌跡開始奔向各自不同的方向,只是在多年後才發現原來還是殊途同歸……
這個晚上放學之後我就要和石雪晴一起去學那個什麼新概念英語去了,這是陳覺離開後我第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結果還是去學習,自己想想都感覺挺慫的。
想到晚上可能會踫見楊威,我也說不上來是激動還是緊張,不停琢磨著應該用什麼方式面對他,怎麼利用石雪晴這一塊對他進行打擊。多少因為這個目的,我白天的時候對石雪晴也是相當殷勤,想趁著這個時候加深一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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