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道不帥?我心里直犯嘀咕。雖然我記不清那天到底答應沒答應她吃飯的事兒,但我卻還是沒怎麼遲疑的跟她繼續走了。
坐在小飯店里,我和孟露吃著東西,她一點沒顧忌的拿起我面前的啤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就喝了半杯。我詫異之余不忘逗她,說︰「冬天喝啤酒愛上廁所,不如整點白的!」
「整唄,怕你啊!」孟露一點也示弱,馬上就喊起了服務員,我慌忙朝吳宇航的對象擺手示意不用了,然後笑著對孟露說︰「行啦,跟你鬧著玩兒呢!再給你喝多了怎麼整!」
「樣兒吧,光說不練!」孟露鄙視的說,我只能繼續玩笑道︰「喝多了不好,酒後亂那啥……」
「滾一邊兒去!」孟露白了我一眼,然後看了看那邊吳宇航的對象問我︰「那女的你認識啊?」
我點頭說︰「他是我好哥們的對象孟露哦了聲壞笑著說︰「看她老瞅你,我還以為跟你有事兒呢!你咋老跟哥們的對象處的這麼好呢?」
「哪有啊?我那是跟哥們好,順便照顧他們家屬!」我辯解道。
「切!那你咋不找對象呢,是不是都嫌你丑沒人跟你處啊?」孟露盯著我問。
「誰說我沒找的,我哪丑了,你別埋汰人襖!」我爭辯著,極力證明自己還是有魅力的。
「急啥,我知道啊,听說你在你班處了一個丫蛋,完事人家還給你甩了孟露用筷子扒拉著盤子里的菜得意的說。
這話多少有點刺激到了我,這丫蛋一點也不善良呢,多讓人傷感的事兒她居然還取笑我,我又忍不住想起了石雪晴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從某個角度看我居然覺得她和石雪晴還有些相似,這更讓我處于混亂狀態。
孟露抬眼看見了我的神情,原以為她見到我如此深沉、傷感的模樣會同情的安慰我一下,或者是表示歉意,哪知道她理都沒理我這茬,皺著眉頭指著菜盤抱怨說︰「還說請我吃飯呢,就在這破地方,太摳了!」
這丫頭真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啊,我心中叫苦道,看著她說︰「挺好吃的啊,咱們平時都愛來這吃飯
「好吃啥啊,耐火街這地方能吃的我都差不多吃遍了孟露不屑一顧的說。
「是跟金老大他們一起吃的吧?」我問道,話里听著還有點酸溜溜的。
「咱倆還能說話不?就是跟他們一起吃的,能咋地,有你啥事?」孟露的眉毛又立了起來,好像還挺不滿的。
外面的雪繼續下著,鋪天蓋地,小小的飯店里只有我和孟露兩個人,跟她喝著酒吃著東西,現在有一讓我感到尷尬的曖昧氣氛,我意識到自己真的不是個太會和女孩兒聊天的人。雖然我極力學著別人泡丫蛋時的言行,可也就是學了個皮毛,其中的真諦我仍然沒有領悟出來。
「你不是挺能白話的嘛,咋嘮一嘮沒嗑了呢?」孟露見我話漸漸少了,故意逗我。
「你來找我,不怕讓你哥知道了啊,他最煩的可就是我我只能找了個話題,怕她覺得我無趣。
孟露一擺手說︰「我都說多少回了,我是我,他是他,我的事兒我媽都管不了,他憑啥管我?」
「哦?」我笑了起來問「那我和你哥打仗你向著誰啊?」
「誰我也不向著,打死一個少一個!你死了這世界上就少了個煩人的玩意兒,他死了家里就剩我一個女兒了,啥好東西都得給我!」孟露翻著眼皮說。
我可被她弄懵了,不知道她是在說氣話還是認真的,瞪大眼楮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有病吧,沒事打什麼玩意兒,閑的!」孟露冷聲說著繼續低頭吃東西了,看樣子她對我和孟飛這樣每天瞎打瞎鬧的行為也不是太贊同。
雪漸漸停了,我倆也吃得差不多了,孟露擦了擦嘴站起身說︰「行啦,我走了,你別合計請我吃頓飯就能還我放你一馬的情了啊,沒那麼美的事兒,你還得報答我呢!」
「你可真夠貪的!行啊,隨時找我,我隨時報答!」我笑著說,但隨即補了一句「只要不是讓我跟你哥講和,別的都好說!」
「樣兒吧!懶得勸你們了,都是听不懂人話的東西!」孟露罵了句轉身離開了。
「我送你啊?」我跟著站了起來忙說道。
「用不著,我自己認識道孟露頭也不回的說「對了,你趕緊把呼機修好啊,再找不著你看我不收拾你的!」
「好!」我竟然十分听話的點頭答應了……
周末陳覺也在家,我倆躺在床上一人一個耳機听著他最喜歡的任賢齊的歌,真別說這部走私過來的隨身听音質真不錯。
「過一陣我再給這屋弄個電視和影碟機,不在家的時候你也能看看電影什麼的正听著歌陳覺忽然說。
「好啊!」我興奮的說,更羨慕他現在的本事了。
「不過你可別看黃片啊!」陳覺笑著說,他跟老爸他們混跡社會以後人變得開朗了許多,動不動還喜歡開玩笑了。
「滾吧你!」我笑罵著,忽然想起什麼事兒來,起身拉開抽屜翻出了摔壞的呼機,遞給陳覺說︰「你幫我把這玩意兒找人修一修唄
陳覺看了看我手里零碎的呼機奇怪的問︰「你怎麼想起來修它了啊?」
「用啊,省得聯系我費勁我解釋道,陳覺哦了聲把呼機接過來想了一會兒說︰「我找人給你修修,你不急吧?」
「不急,不過快點更好我笑著說。
陳覺想想說︰「那咱倆現在出去吧,正好我還有點事兒辦我倆就穿戴整齊離開了家,臨走時陳覺的女乃女乃不滿的嘮叨著,說陳覺老也不回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呆不住。
老太太已經不止一次罵陳覺不干正事了,每每听到她這話我都會很不好意思,覺得她這也是在變相埋怨著老爸他帶壞了陳覺。
陳覺對此總是付之一笑,充耳不聞,對他來說這就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即使是他最親近的親人也無法改變他的心。
我跟陳覺離開了向西街,去了向西街和黃台之間的地界。因為是周末這個城鄉結合處的地段還有集市,即使是寒冬這里也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幾乎賣什麼東西的都有熱鬧非凡。
經過一家二手電器店,門口停著小貨車還有人在上上下下的搬著東西,陳覺指了指說︰「這地方是干爹的,咱們從海港那邊卸的東西,有一部分下高速就直接拉這來了,有些偷的和搶的東西也都是到這轉手,干爹他們都管這叫小倉庫
「哦,那你平時就在這兒‘干活’啊?」我看著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搬動著一箱箱的「贓物……」,不明白他們怎麼這麼大膽,陳覺對此也沒什麼隱晦的,當眾就輕易說出這麼隱秘的事兒來。
「我也就是跑跑腿,而且這只是個小店,真正的大件都不走這陳覺介紹道,領我繼續向前走著來到一個出售通訊器材的店鋪。
走進屋子,里面鬧哄哄的,不是廣播聲就是音樂聲,其中還夾雜著對講機調頻的聲音,一個男人正抱著一部對講機听著什麼,忽然轉頭沖里屋喊︰「警察晚上又要封路了誒!」我仔細去听,果然他那對講機里有人說著什麼,听上去好像在里面對話的真是警察。監听警用頻道真是犯法的行為吧?實在不明白他沒事兒听這東西干嘛。
陳覺把我那壞了的呼機交給了店里的小工讓他們抓緊修,然後就帶著我離開了,走在人擠人的集市里陳覺笑著說︰「這地方不少都是干爹他們的買賣,你是不是一直以為干爹就在向西街有地盤呢啊?跟你講,這邊才是真正來錢的地方
說著陳覺手指著幾個方向說道︰「你看那家,還有那家,還有那邊兒的都有咱們的人我詫異的看著,不光是因為如此多的小店都是老爸他們的而驚訝,更讓我感到目瞪口呆的是那些小店干什麼的都有,甚至還有賣菜和賣水果的,老爸他們生意的涉獵範圍還真是廣。
我不住點頭,看什麼都覺得新奇,跟著陳覺繼續逛著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到哪去。陳覺邊走邊說︰「我就是干爹他們身邊的小屁孩兒,來這地方都沒什麼人認識我。不過,等以後你接手了,我天天跟你在一起那時候可就不一樣了啊
我笑笑心里卻一點信心也沒有,別說接管這些東西,現在我看的都眼花繚亂,走在這里都分不清楚哪是哪兒了。而且連在我看來已經很有本事的陳覺在這兒都只是無名小卒,又何況是一直被擋在他們外面的我呢。不時有或賊眉鼠眼或凶神惡煞的人走過,讓我更加覺得這是個魚龍混雜的是非之地了。
「這地方的買賣都是犯法的吧?這麼大個地方不怕讓人抓啊?」我問陳覺。
他想想說︰「反正大部分都不怎麼合法,這地方輕易也沒人管,如果有檢查什麼的會有人提前通知,等來的時候差不多就都撤了,只留點小魚小蝦給那些人交差用就行了。再說,什麼法不法的誰不都是為了賺錢生活啊
我有點明白了,這地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黑市了吧,但和想象里不太一樣,打眼看上去就像是個舊貨加農貿的大市場,那些電影里演的可不是這樣啊。
「那這里有賣槍的沒?」我想黑市應該都有這些東西吧,很多故事里都是這麼說的。
「大哥,誰會把槍放市場里賣啊,電影看多了吧?不過,刀還是有的陳覺指了指說「那邊的五金店,還可以訂做呢,要不是你太虎了,我早就送你一把了
正說著我倆已經來到市場深處,幾棟老式的居民樓已經算是這邊的高層建築了,雖然也就只有三層樓高。一樓是些賣店、飯館、理發店什麼的,樓頭還有一家彩票站,彩票站門前還用紅紙寫著「本店喜中雙色球二等獎一注……」,下面還有時間和日期。
陳覺徑直走向了那家彩票站前面,他回頭對我說︰「我進去有事兒,你在外面等我,可別瞎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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