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去看了電影,之後吃了晚餐,在大本鐘那邊的一家新開的餐廳,莎拉選的地方」華生穿著他的襯衫坐在自己的扶手椅里,面前是一杯他自己倒的熱茶,即便他向偵探強調了遇到這種情況普通人都會為他們的室友倒杯熱茶以表安慰,夏洛克還是什麼都沒做。
「吃完飯之後我本來想打車送莎拉回去,但是她說她更願意來貝克街看看。」說到這里華生的眼神有些飄,這是從上次莎拉向他提出那個問題之後他們的第一次約會,本來華生是想表態的,可是當他面對莎拉的時候他發現「我選擇你」這幾個字怎麼也說不出來。
華生不傻,事實上他比普通人的智商還要稍微高一些,尤其是他的情商也相當不錯,所以他多多少少意識到自己可能早就淪陷了,最起碼在莎拉跟夏洛克之間,不,是在夏洛克跟他現在擁有的所有東西面前,他都只會有一個選擇。華生是個誠實的人,他也從不想要利用什麼,所以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莎拉也是個聰明的女人,也許女人天生就會演繹這種東西,所以在華生說不出口的時候她敏銳地抓住了對方的不安和動搖,莎拉的年齡不小了,她想找個會認真生活的好人結婚,而華生是她最好的機會。像是在跳貼面舞,華生只向後微微退了一步莎拉就貼了上去,這次只是貝克街樓下,她遲早會進到211b的里面,並最終把華生帶回她的家。
兩個人就這樣下了出租車從貝克街的街頭一起往221b散步,路上好像遇到了幾個人,不過華生也沒太注意,他雖然接受了莎拉的試探可是這種將他跟夏洛克共同的私密地盤向另一個人敞開的違和感還是讓他心煩意亂。
這也是為什麼華生沒有拒絕莎拉在221b樓下的那個分別時的擁抱,他最後還是卑鄙地借助這個堅強女性的力量幫助自己從偵探的魔咒中暫時解月兌出來。
只是這樣的解月兌在看見坐在樓上扶手椅里的夏洛克之後完全變成了笑話,熟悉的景象、熟悉的味道,似乎什麼都不曾改變,只要夏洛克還坐在那里這就會是他華生的永恆。
夏洛克沒說話,事實上在他听完了華生的敘述之後他就沒再說什麼,回到一開始自己的位置,夏洛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閉上眼楮思索。
華生無法克制地露出一個苦笑,他整整一天的掙扎和剛才的胡思亂想其實都是一個笑話,也許就像那個咨詢罪犯說過的,夏洛克沒有心,最起碼他沒有一顆愛人的心。
「約翰,發短信給探長,」夏洛克的眼楮依舊沒有睜開,「你的嫌疑人是右撇子。」他的聲音里充滿著強大的自信。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發,」華生在原地沒有動,他不生氣,真的,他只是疲憊,「你的手機就在你面前的桌子上,而我的也在上面。」
听到華生不同尋常的聲音,夏洛克猛地睜開眼楮,「因為你是我的助手,我需要在你這樣做。」理所當然。
華生覺得自己就像是赤身站在雪地里,他的偽裝被那樣簡單的一句話剝離,只剩下赤誠的靈魂在夏洛克直白的目光中瑟瑟發抖。接著一股被人需要和肯定的溫暖從心髒的部位毫無征兆的爆發出來,血液像是裹挾著熾熱的岩漿流竄在他身體的每個角落。他像是一下子從夢中回到現實,是的,從一開始就是夏洛克把他拉回到現在的倫敦,無論他承認與否,今天的華生是因為夏洛克才是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的。
站起身,華生將自己的迷茫和選擇逃避式的扔到了腦後,他不會欺騙莎拉,但是他也不會做出選擇,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
「格雷格,怎麼?」幾分鐘之後麥克羅夫特的房子里,白發探長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之後把手伸向衣帽架上的圍巾。
「我不在家吃飯了,加班。」戴上手套,雷斯垂特簡單點了點頭。
「格雷格,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麥克羅夫特的嗓音依舊輕柔,只是熟悉的人都听出了里面的不高興。
「替我向伊麗莎白道歉,我答應晚上陪她吃飯的,我違約了,」雷斯垂特沒有回頭,「作為補償,我會在她睡覺的時候給她讀故事,隨她喜歡。」
「只是伊麗莎白?」雷斯垂特听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的後背完全不受控制的繃緊了,之後是另一個人貼近脖頸的呼吸,「還有故事?」
「麥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強迫自己不往後退,軍情五處最**oss氣場全開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扛得住的,「我們剛剛在一起,是的,就算我的房子不小心出了火災讓我不得不跟你住在一起也並不代表我們是在同居階段了!」雷斯垂特覺得自己已經要到極限了,他跟這個自稱「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的男人之間本來就是一筆爛賬,最後答應跟對方「試試看」也完全不在他的預期之內。
只是雷斯垂特一向言出必行,既然他說了那就證明他並不反感這樣去做。所以他開始學著跟麥克羅夫特談戀愛,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上一次談戀愛還是在大學的時候,對象是他離婚了好幾年的前妻。
不過好在麥克羅夫特並不是一般人,所以雷斯垂特並不需要顧慮什麼時候約會、需要送什麼禮物、還有找到合適的時機稱贊對方。事實上他甚至不用花心思去找話題,世界上大概沒有麥克羅夫特不知道的東西,哪怕上次雷斯垂特無聊的時候說起古老東方的盜墓行業這個男人都微笑著解釋那個叫做「luoyang」東西具體是干什麼的。
雷斯垂特現在還能想起來自己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他結結巴巴地問對方究竟怎麼知道這些的。麥克羅夫特怎麼說的,他有兩個弟弟他的弟弟們都很喜歡看書他跟他的弟弟們需要有共同語言智商雖然不是絕頂但是肯定高出平均線的探長第一次發現這些詞拆開了每一個他都認識,可是合在一起他完全听不懂。
「說人話。」面無表情地把麥克羅夫特扒拉到一邊去,雷斯垂特終于有了覺悟——永遠不要跟福爾摩斯們玩什麼彎彎繞。
「夏洛克喜歡自然科學,威爾頓喜歡的更廣泛一下,尤其是東西方一些超自然類的,他總是很敢興趣。」雷斯垂特還能清晰得記得對方臉上難道的柔和,「我們總要有共同語言的。」
也就是從那之後,雷斯垂特意識到麥克羅夫特也是一個人,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就在他絲毫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發生了轉變。
「當然,格雷格,同居協議第三條,尊重彼此的空間。」黑傘漂亮地挽了一個花兒,麥克羅夫特的表情明明沒有變,但是雷斯垂特愣是感覺出了一點委屈。
「得了吧。」雷斯垂特難以控制地翻了一個白眼,好吧,他得承認,他對這個男人任何一點示弱都毫無抵抗力。
唇輕輕在麥克羅夫特的臉頰上貼了貼,雷斯垂特轉身開始打電話,他們能從那個邁克爾那得到的信息已經到了極限,夏洛克提供的任何一點線索都可能成為他們重大突破的口子。
「到昨天為止是第幾波?」等探長的車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麥克羅夫特站在落地窗前聲音不大。
「第三波,boss,沒有身份標識,沒有俘虜,依舊是雇佣殺手。」穿著黑色套裙的女人像是跟黑暗融為一體,站在麥克羅夫特身後幾步的位置,黑莓手機的反光讓她的臉色看起來青白一片。
「查,重新從火災開始查。」麥克羅夫特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那是他們唯一一次撤離了的,只有有活口才會有線索。」咨詢偵探、咨詢罪犯听起來倒是搭配,就是不知道他那個傻弟弟為什麼真的相信那個叫莫瑞亞蒂的找上他僅僅是因為興趣。哦,也許他本人確實有些興趣,但是他背後的的幾個勢力更感興趣的恐怕還是自己的軍情五處和那枚紋章戒指。
「探長那里」秘書小姐的聲音很輕。
「不用告訴格雷格,只是單純的報復,他畢竟是蘇格蘭場的探長。」麥克羅夫特沒有猶豫,泳池事件之後不僅是貝克街,有人派人燒掉了雷斯垂特的房子。感謝那天麥克羅夫特臨時起意把人留在了他們約會的床|上吧,不然他要面對的可能就是一具焦黑的尸體。
「多管閑事者死。」大寫的字母,血紅的顏色,只出現在了黑莓小姐的手機上十幾秒就消失了,這麼短的時間無論是任何的偵查手段都沒有辦法追蹤,這最起碼說明對方身邊有熟悉軍情五處工作流程和追蹤手段的人。
不管夏洛克怎麼叛逆,他始終是一個福爾摩斯。
夜幕籠罩倫敦,有些人忙碌,有些人悠閑,而有些人則醒來後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陌生的地方。
「別裝了,你的味道快把這里塞滿了。」干淨利落地翻身起床,威爾頓先是皺著眉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劣質的白色病號服,之後就是來自隔壁床他男朋友滿是興奮分泌出的各種激素的味道。
「別這樣無情,要知道不久前你還在我‘上面’。」帶著些愛爾蘭口音的男聲透著幾分慵懶,「你最後的記憶是什麼?」不愧是莫瑞亞蒂,即便他們現在被關在一個四面都是玻璃的「盒子」里他仍舊沒有絲毫驚慌的表現。
「你醒了,我打算離開,」威爾頓皺了皺眉,他跟這個男人從床|上醒來之後本來是打算離開的,但是對方卻顯然沒有馬上分開的意思。考慮到他們已經是男朋友的關系了,威爾頓少見的有了些耐心,滿足了他男朋友的第一個要求——一瓶冰酒,大概也就是這瓶冰酒,他們出現在了這里。
「你的敵人?」莫瑞亞蒂的表現進一步印證了威爾頓之前的判斷,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再想想他自己的社交網絡,威爾頓做出了最有可能的判斷。
「為什麼不是你的?」莫瑞亞蒂眨了眨眼,快速回憶自己最近的關系網是不是有了什麼問題,要知道倫敦地下世界的規則制定者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是在泳池事件結束之後,他完美的委托上第一次出現了紕漏。臉上仍舊是什麼都不在乎的笑,一個又一個人的身份和背景快速在他的腦海中劃過。
「歡迎光臨我的游戲。」兩個人沉默著,一個明顯通過變聲器的聲音響起,接著,帶著胡狼頭面具的人出現在玻璃牆外面。「你們可以選擇不參加,不參加的話」他手動了動玻璃牆的一個牆角出現了一把槍,「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們去見上帝。」
「親愛的,你覺得怎麼樣?」莫瑞亞蒂簡直覺得有意思極了,多久了,他多久沒有這種生命多少被別人控制的感覺了。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刺激了,以至于他現在就想捏斷外面那個男人的脖子,感受他一點點的掙扎,最後靜止不動。
「別害怕,我親愛的。」威爾頓一把把人抱在了懷里,看在他大哥可憐牙醫的份上,他男朋友根本就是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愉悅」。「現在就解決了就不好玩了。」小聲地在對方耳邊解釋。
外面的那個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他看了看抱在一起正在相互「安慰」的兩個「驚慌失措」的人,「不要玩花樣,我幾個小時後會來看你們。」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真的會很有意思?「莫瑞亞蒂勉強控制住自己興奮得有些發抖的身體,眼楮凶狠地看向威爾頓,即便這個人再合他的胃口要是讓他覺得討厭他也不會手軟的。「當然,我保證。」威爾頓露出了一個屬于福爾摩斯的笑,成功的抓回了莫瑞亞蒂的注意力。他是研究行為心理的,剛才那個人的舉動卻幾乎讓他讀不出任何信息,那麼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對方也許真的不是沖著他的男朋友來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抓起來的會是一個研究行為心理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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