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第歐根尼俱樂部一如往常的安靜,常客們大多都選好了自己的位置,偶爾抬頭見到了熟悉的面孔也只是微笑點頭,一牆之隔的熱鬧倫敦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這家號稱倫敦最古怪的俱樂部在會員們的眼中無異于另一座伊甸。♀
「陌生人房間。」約納斯在門廳就提前告訴侍者,他們今天的目的是軍情五處的頭子,選擇一間正常的沉默房間沒有一點意義。
「請。」侍者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小心地用鉛筆在一張紙上寫下約納斯和迪特瑪的名字,之後他看了一眼門廳旁邊的座鐘,上面的兩個指針已經在都在四的附近了,小心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行進方向,侍者最後推開一扇白色的門,里面不大的空間很好的說明了那是一間小會客室。
「陌生人房間?」侍者離開之後約納斯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比起一個允許會員們交談的房間而言這里更像是私人的會客室。
「也許不是,那個大的福爾摩斯可是‘英國政府’?!」帶著些嘲諷的語氣,迪特瑪倒是沒有嘲諷的心思,表明上看起來他是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了,其實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在推敲他將要說出的話,機會只有一次,要是一切真的都是真的,那麼他們勝利女神就真的垂憐他們洛克兄弟了。
滴滴答答的指針帶著流逝的時間一去不復返,很快時間指向了六點半,約納斯有些焦躁了,他的哥哥仍舊氣定神閑地坐在扶手椅里,面前甚至擺上了國際象棋,看上面的棋子,已經廝殺一段時間了。
「哥哥!」約納斯快步走到迪特瑪的對面,猛地一拍扶手椅,「會不會出了」他們現在可是走到了陽光下的世界,同樣也是他們背後那個人的地盤上,無論有多麼好的理由,憑借那個人的多疑他們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耐心,我的弟弟。」迪特瑪連眼楮都沒有離開棋盤,似乎研究棋局是他唯一在乎的事情,「福爾摩斯先生安排好了一切,從一開始侍者將我們帶到這間房間里來不就已經說明這一點了麼?」在明確了目標之後,迪特瑪向來有耐性。除了莫瑞亞蒂他握住黑色的國王,壓下自己想要得到那個男人以達到自己另一個巔峰的焦躁,就快了,他對自己說,所有的忍耐都是有必要的,無論是倫敦的教授還是冥王,都會被踩在他的腳下。
「啪啪」,從房間的書架後面的一個紅色厚厚的帷幔後面傳出來幾聲掌聲,之後一個帶著黑色長柄雨傘的男人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房間的中央。簡單的支撐站立,男人穿著黑色的三件式西裝,只是站在那里就覺得他是整個房間的中心,「我喜歡有耐性的人,忍耐向來是成功者的引路人,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這就是麥克羅夫特的資本,他甚至不需要自己介紹,開門見山的提問,似乎能讓這兩個人跟他共處一個房間就已經是屈尊了。
「福爾摩斯先生,很冒昧這樣聯系你,我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攔住約納斯臉上習慣性溫和的笑,迪特瑪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潛藏著的高傲,他們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將來的身份也會不同,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必須讓對方知道,這一次只是合作,沒有從屬。
「我可不知道我們有什麼生意可以談,」麥克羅夫特的聲音依舊是慢吞吞的,「我是正義的,你們是邪惡的,我們的人抓住你們的人,然後砰」他的一只手在空中畫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人民歡呼,女王的嘉獎,就是這麼簡單。♀」
被麥克羅夫特話里絲毫不在乎的口氣有些激怒了,迪特瑪左手緊緊握住右手,「不見得吧,福爾摩斯先生,有時候黑色跟白色怎麼能分得清?更何況誰都會有比較在乎的人,比如家人、比如愛人,當然在某些事情上我們還是很像的,就比如說我們都有一個弟弟。」他的聲音意有所指。
「那又怎麼樣?夏洛克回來了,你們的教授死了,就是這麼簡單。」麥克羅夫特的神情不變,「既然我們都是有弟弟的人,那麼你就更應該知道弟弟們不听話,總是有哥哥管的。」論威脅這一套這個人明顯還太女敕,尤其威脅的對象還是夏洛克的時候。麥克羅夫特放任自己去設想夏洛克被這兩個人算計死的場景,當時候想必他的另一個弟弟會嘲笑夏洛克直到地獄。
「如果說,教授沒死呢?」迪特瑪拋出今天的第一個誘餌,「打開天窗說亮話,教授也不過是听人的命令行事,你應該還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吧?假如你能給出足夠的報酬,那麼我們就可以把那個人的名字雙手奉上。」他微微抬起下巴,像是找到了跟麥克羅夫特談判的節奏。
不過顯然迪特瑪還是太天真了,要是這種似是而非的交易可以打動麥克羅夫特的話他就不配做一個福爾摩斯,「你剛剛說的一句話我很認同,人都是有弱點的,你們背後的人想必也不一定需要兩個代理人,我留下你們中的一個,之後直接扔到外面,我相信利用這個契機總會有人忍不住的。我還有時間,夏洛克也很安全,經過前幾次的教訓之後不會有任何外人進駐貝克街。」
約納斯和迪特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對面男人隨意拋出的選項對他們確實是難以解決的威脅,把他們看似豐厚的籌碼一下子打得粉碎。不過他們也從麥克羅夫特的話中分析出來了對他們有利的部分,「一個消息,換我們兩個人平安的離開,我相信福爾摩斯的信譽。」
麥克羅夫特沒有說話,只是換了一下重心。
「威爾頓.波克就是冥王哈迪斯,他把教授監|禁起來了,跟軍醫的訂婚是他的報復。」迪特瑪快速把這個消息拋出來,同時他仔細注意麥克羅夫特的表情。果然,在听到「冥王哈迪斯」的時候對方的嘴角小幅度地抬高,迪特瑪瞬間確定他們今天的命是保住了的。
「成交,我說話算話,你們可以離開了。」麥克羅夫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只是迪特瑪還是不甘心,「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想要擺月兌那個人,你要對付哈迪斯,我們完全可以合作不是麼?」
「你們有什麼是我需要的?信息、情報?不,我完全可以自己干。可是你們將從我這里得到跟你們背後那個人對抗的資本。更糟糕的是,作為你們最後的底牌,恐怕不到最後一刻你們不會說出他的名字,那麼我為什麼要為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付賬?」麥克羅夫特的臉上是福爾摩斯們一貫的譏笑,「你們付出的遠比不上我所要努力的,更不要說雖然我不喜歡莫瑞亞蒂,但是我得說,跟他比起來,你們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真可惜,你認可的那個人不僅是你弟弟的生死仇敵現在還是階下囚,你覺得比我們強又怎麼樣?」迪特瑪反唇相譏,他也倒是看出來了,麥克羅夫特根本就是油鹽不進。
「最起碼他在你們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不用受人挾制,」麥克羅夫特用黑傘不禮貌地指了指約納斯和迪特瑪,「你們呢?不過是木偶。」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夏洛克的刻薄。
「感謝你的告誡,我們遲早會再見的。」就是一貫好脾氣的約納斯臉色也開始不好看了,他們今天的拜訪不僅沒有佔到便宜,反而被威脅交出了一些信息,甚至還被人肆無忌憚的嘲弄,這樣的待遇任誰也不會高興。
「當然,那甚至不會是在蘇格蘭場。」麥克羅夫特說出最後一句,約納斯回頭看的時候,男人仍舊拄著黑傘站在房間的中間,燈光在他的側臉上打出一片陰影,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撒旦的翅膀。
「上帝保佑」完全不自控的,約納斯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迪特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
「我們怎麼辦?」回到了自己地盤的約納斯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別擔心,我的兄弟,那個該死的福爾摩斯最起碼證明了兩點,第一,上校說的估計應該是真的,教授跟咨詢偵探之間應該沒有合作關系,不然這麼好的機會麥克羅夫特不會不插手;第二,我們會許應該改改思路,走了那個人,我們難道要把另一個勢力更大的請進來麼?」迪特瑪冷冷地笑了,「我的兄弟,我們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是整個倫敦。」
「你想怎麼做?」約納斯看著他的哥哥,從小他就知道,雖然他的哥哥在很多時候多不怎麼說話,但是在大事上他從來都很有想法。
「聯系黑桃女皇和鑽石騎士,我們一起吞下整個倫敦。」迪特瑪的臉上帶著些激動後的紅暈,「到時候不論是冥王還是福爾摩斯,都沒人會小看我們的力量,今天這個大的福爾摩斯為什麼看不起我們,不就是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實力麼?」麥克羅夫特的刺激終于讓迪特瑪走向了最危險的那條路,而很明顯在大事上更信任他的判斷的約納斯也開始搖擺。
「我們該怎麼做?」良久,約納斯終于下定了決心。
「聯系上校,未來的倫敦會是我們的。」志得意滿的迪特瑪似乎看到了他們美好的未來。這時候他選擇性地遺忘了關于莫瑞亞蒂跟夏洛克曾經一起出現在德國的情報,根據今天麥克羅夫特的態度和那封e-mai1,想做到這一點太容易。不要把精力放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迪特瑪拿起電話,他需要馬上開始下一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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