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寬闊,河流淙淙的河灘,林玨赤著腳立在沙子里,她整個人被五光十色的燈光包圍。♀她不自覺得在原地打轉,充滿驚訝的雙眼不斷環視周遭。這時她才發現,那些不停變換的燈光圍成一個個圈,每個圈都是一個字,隨著變換的色彩不同字也不同,她先是看到「生日快樂」接著是「永無憂」。
突然她沒有注意上面閃著的是什麼字,而是盯著閃熠的燈光,不,應該說是燈泡而不是燈光,認真地看著那一個一個被電線串起的燈泡,燈泡還用各種不同顏色的玻璃紙包著。她鼻子酸酸的,一時間酸澀哽住了喉。原來這些都是林珩在家時候做的,難怪他有段時間每天都躲到嚴楓家去,為的只是不讓她發現。難怪嚴楓說,如果她不來,她會後悔。對,如果林珩的心意白費了,她真的會自責,會後悔。
這麼多且復雜的燈泡他熬了多少個夜才完成呢?雙手該摩起多少個泡呢?林玨的心頓時被這份用蓄得滿滿的,感動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滾落。她突然好想大聲對遠方的他說︰
「小珩,除媽以外,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好好照顧自己才是你給我最好的禮物,你這樣折騰要是傷了身體,我該怎麼原諒自己。」
可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發不出半點聲音。她只能那樣靜靜地站在燈圈中,隔著閃熠的燈光靜靜地望著遠方,想著那個與她同年同日生的人;那個與她流著同樣血液的人;那個與她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個比她生命都更重要的人。
嚴楓站在燈圈外大聲說︰「小玨,這是我和小珩一起送你的禮物,喜歡嘛?」
林玨望著嚴楓,閃閃發光的燈光照得他的身影熠熠生輝,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映著她仿如精靈般的身影,不停閃耀的燈光迷離了她的雙眼。
雖然嚴楓當初是有意接近自己,可是他與林珩一樣都是真心的待自己,自己當初不該怪他,不該憤怒。因為很多時候,情不由衷,誰也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感情,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遇上誰,又會愛上誰。
想到這里,林玨含著感動的熱淚,啞聲說道︰「謝謝你嚴楓哥。」
林玨的一句「謝謝」,讓嚴楓映著燈光的眼眸中泛起熱淚,他不知道林玨有多久沒有真正的和他說過真心話了,雖然每天都會和她見面,可她對自己憚度忽冷忽熱,若即若離。這段時間來他幾乎快要窒息了,從他對她表白心跡之後,他麼之間的關系再也不像從前那般親密無間,再也不像從那樣無話不說,無話不談。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們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而這一次林玨卻又在他面前展現小時候那般模樣,而不是冷冷淡淡的,貌似而神離。
嚴楓激動地越進五光十色的燈圈中,大聲問道︰「小玨,小玨你不怪我了,不再怪我了。」
嚴楓激動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回響在寬闊的沙灘,響徹半邊天。
林玨望著眼前像個小孩子般雀躍的嚴楓,內心百感交集。他是她的青梅竹馬的朋友,他對她來說如兄如父。她記得小時候是他把她從生死邊緣拉回來,她記得他打小就是她與林珩的保護傘。可為什麼長大後,發現他喜歡自己,自己卻接受不了呢?如果嚴楓沒有喜歡自己,那麼他真的會是很好的一個哥哥。
想到這里,林玨不再繞彎子,單刀直入︰「嚴楓哥,我不怪你,是把你當至親的哥哥。不和你計較,今天起你不能再和我說那些話了,不然,我依舊會不理你。」
嚴楓興奮的心情瞬間低落下來,他感覺林玨的話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是那麼的不真切,那麼的縹緲。
可那字字句句依舊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他愣了愣,如黑寶石般黑亮的眸子黯了下去,悵然道︰「小玨,我知道我不能走進你的心里,因為你心里已經住著別人。我不求做你心間上有任何位子,我只求,你能讓我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這樣就足夠了。不管你是把我當朋友也好,兄長也好,只要能在你身邊,我就滿足了。」
嚴楓堅定的字字句句敲打在林玨的心上,她的內心瞬間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齊齊涌上心頭。嚴楓對她的感情,就像她對葉勛的一般已經深入骨髓,無法除去。如果強行拔去,那將血肉模糊,痛不欲生,苦不堪言。與其做孽,不如順其自然來的真實。
林玨不敢看嚴楓,轉過頭望著泛著漣漪,透光的水面,用極其緩慢地語氣一字一句地道︰「嚴楓,今生今生你只會是我的哥哥。」
林玨說完轉身,輕盈地跨出燈圈中,她不敢看嚴楓的臉,她害怕看到嚴楓痛苦的樣子,自己會不忍。傷害他,比傷害自己還痛苦,如果可以換位,她真的願意自己替嚴楓償單戀的痛,扛被拒接的苦。
嚴楓怔怔地望著林玨離開的背影,默默地發誓︰「林玨,不管你把我當什麼,我永遠都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嚴楓看著林玨越來越遠的身影,才緩過神來,他輕輕地跳出光圈,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去,並與林玨肩並肩的走著。不知不覺月梢爬上枝頭,月光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並重疊在一起,可兩人的心直到最後的最後都不曾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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