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有七個師兄,但是沒有一個願意幫鳳兒,嚶嚶嚶,鳳兒好可憐……」
下午首戰失利的白鳳再接再厲,晚上模到師兄的院子里,蹲在一棵歪脖樹下熬熬叫,力圖一鼓作氣拿下四師兄。
有幸被欺軟怕硬的白鳳挑中的玉宿原被迫听了半天魔音穿耳,為了防止白鳳晚上風大凍著了,自己又得被某些個心疼的人耳提面命地念叨,玉宿原終于幽幽地嘆了口氣,推門而出。
「這麼晚了,你都不會累嗎?」玉宿原在白鳳面前蹲下,看著她問道。
白鳳見玉宿原出來了,眼前一亮。白鳳仰著嬌美的小臉,輕輕抓住他的袖子搖啊搖,一雙黑如點漆的眼可憐巴巴地瞅著他,直教人的心都酥軟了。
「四哥你就幫幫鳳兒嘛,四哥最好了。」
低頭看看攥著自己衣袖的一雙白女敕的小爪子,又抬頭看著白鳳故作可憐兮兮的小臉,玉宿原一挑眉,從懷里模出油紙包著的酥餅遞過去。
「熬了一個多時辰了,吃些酥餅墊墊吧。」玉宿原說。
白鳳眨眨眼,接過來一模,還是熱乎乎的,好奇地問︰「三哥你怎麼還有這個啊?」
「事情沒解決你哪有心思認真吃飯,何況你本來就貪吃,這會兒早該餓了。」玉宿原戲謔道。
別說得那麼直白呀,白鳳不好意思地低著頭默默地啃酥餅。玉宿原就蹲在她面前,看她小老鼠一樣地啃餅吃。
「嗯。」白鳳突然動作一頓,然後緩慢地抬起頭,眼巴巴地瞅著玉宿原。
「怎麼了?」
「四哥,你有水嗎?」
「你覺得呢?」玉宿原笑眯眯地看著她,不答反問。
「那四哥賞點兒唄。」白鳳厚著臉皮湊上去。
玉宿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直看得她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羞得恨不得把頭埋起來,他才拍拍手站起來,轉身,悠哉悠哉地回房去。
「哎,四哥你怎麼走了!」
「回房給鳳兒燒點水喝啊。」玉宿原邊走邊說︰「我以為光嗷不掉金豆子,是只會餓不會渴的呢,還是失策了呀。」
「不、不用了,四哥。」白鳳弱弱道︰「我其實也沒有多渴……」
「嗯,好吧。那我就回去睡覺了。」玉宿原笑眯眯地說︰「天色不早了,鳳兒也快回去睡吧。」
「那、那邀請函呢?!」白鳳顧不得羞澀,猛地跳起來。
玉宿原頭也不回,伸了個懶腰,毫不在意地回道,卻令白鳳徹底傻眼了。
「去找你七哥要吧!」
七哥……誰能告訴她七哥是誰啊?
白鳳問遍了所有師兄,所有人先是詫異,然後用略帶憐憫的眼神看著她,最後丟下同樣的一句話就閉口不言了。
「鳳兒你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別太難為自己。」
被安慰的白鳳滿心悲憤,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脾氣又上來了,高貴冷艷地下顎一揚,頭一甩,不屑地離去。被拋下的師兄們面面相覷,連顧城都得了白鳳一個白眼兒還有些愣愣的。
「讓鳳兒一個人去瓊英鎮,五天之內找出老七?」穆紫衣听到老四對白鳳提出的要求,搖搖頭,啞然而笑。
顧城則是眉頭緊鎖,一聲冷哼︰「胡鬧!」
看著面色不郁,難得擺出一臉不爽的顧城,穆紫衣眉眼間都帶著淡淡的笑意︰「能惹得一爺動氣,四爺知道了必然驚喜萬分、得意至極啊。」
顧城淡淡的看他一眼,一副「老四也值得我生氣」的自矜樣子,傲氣的讓人看著嘴角抽搐,怨不得一個兩個給顧城添堵都毫不手軟,這用臉拉仇恨的本事妥妥的。
最擅長拉結盟友的穆紫衣自然不會說太直白招人白眼的話,他說話的方式是委婉的、中听的、風度翩翩的,關于顧城大師兄威嚴蕩然無存總被背黑鍋的原因,他更願意這樣闡述。
「能者多勞,他們是知道闖了再大的禍你也能幫他們兜著,才敢放開了手腳去做啊,哪怕惹了自己背不動的麻煩,大師兄也總是能背動的。」
這連哄帶捧的話讓顧城哼哼兩聲,臉色不那麼臭了。人人都說穆紫衣總能撓到他的癢處,兩三句話就讓他泄了火氣,其實不是穆紫衣會拿捏,而是顧城看著高冷又傲氣,實際上好哄得不得了。只是他一身氣勢擺在那兒,他若氣了其他人跑都來不及,哪有人敢湊上前給他順毛。
顧城說︰「老四做事看著放肆無妄,實則粗中有細從不魯莽,今天這事看來是和老七商量好的。兩個人先斬後奏,真是好樣的!」說到最後,又有些咬牙切齒了。
穆紫衣只當沒听出火苗,抬頭望望外面的天,故作不經意道︰「都這個時辰了,看來鳳兒已經出發了吧,听說老二和老四都要偷偷去送,想想這還是鳳兒第一次自己出門,也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下面的話也不用再說了,顧城一听老二、老四去送白鳳立刻就站起來,走得倒是風姿瀟灑,就是失了一些從容。穆紫衣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微揚,悠哉地抿了一口茶,嘆一聲這心口不一的人啊,不推不動,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瓊英鎮是顧家管轄的城池之一,離顧家山莊並不遠,是個有著濃濃水鄉氣息的小鎮。白鳳四年間沒少到瓊英鎮去玩,對那里熟得很,所以師兄們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
「要是換成別的什麼地方,老四你就可以心想事成了。」花相站在山巔,看著白鳳乘坐的馬車漸漸遠去,淡淡道。
不遠處,玉宿原抱著手臂,倚著一棵枯樹,笑眯眯的一臉無害。他曾經多次表示要早日月兌離書院的管束,從此自在逍遙、無拘無束,老二居然一直記了這麼久,真是……
「換成別的地方,我還是自掛東南枝比較容易。」玉宿原看著上山的路,語氣調侃。緩緩而來滿身珠光的華貴男子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花相身邊,兩人相互點頭見過。
他這是被排擠了嗎?玉宿原搖搖頭,感慨自家小鳳凰還真是惹人疼,然後拍拍衣服上的灰,站直身子離開。
「老七和鳳兒之間的事我不管,但我不想再看見,老四你摻和在里面。」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玉宿原停住腳步。
笑容在嘴邊浮現,玉宿原低下頭,一聲輕笑︰「哈,這可不行。我們這些做兄長的,怎能不為小弟小妹多思多慮呢。」
「老四。」溫潤卻嚴厲的聲音,玉宿原不用看都知道花相現在一定蹙著眉,滿目無奈。
「你這麼生氣是為了鳳兒去文韜武決的事,還是我撮合老七和鳳兒見面的事?」玉宿原回過頭,看著顧城眉頭緊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不待顧城回答,他繼續道︰「不用回答了,兩件事其實沒差的,他們都代表‘真實’,你生氣也只是不想讓鳳兒接觸‘真實’。其實我早就想說,無論老七還是文韜武決,鳳兒接觸了沒什麼不好,有些事她早晚都要知道。大家心里都清楚,鳳兒終究有她不得不面對的事,師兄們不可能護著她一輩子。」
一片寂靜,往日避而不談的事實就這麼刺眼地攤開在面前,實話有時就是這麼讓人難以接受。
玉宿原頓了頓,似乎覺得氣氛太沉重,又開始耍寶了。他搖搖頭故作嘆息道︰「唉,其實整件事都是老七的主意啊,我就是個幫忙跑腿的罷了。現在我的戲份也落幕了,你們要心里不舒服,等老七回來找他出氣去,我先走了。」
「哼。」顧城一聲冷哼。
花相則是一聲嘆息。
唉,凡事都等老七和鳳兒回來了再說吧。老四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