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感覺覆蓋在臉上,清俊的容顏被遮掩,卻依稀可見倨傲的線條一直延伸到耳後。天澈的衣擺在夜色中兀自浮動,花爾錦眸里正倒映著無數的燈火,兩個人安靜的站在那里,似是一副唯美的畫。
猛然,腦海里閃出一幕畫面,花爾錦恍惚想起那次小樹林中遇到的驚艷紅衣,他的臉上也是這樣一副清冷的面具,不過那個顏色,和這個有些許的出入。
「你在想什麼?」有夜色的遮掩,天澈眸子的深邃幽光完全窺視不到,他的心里也有一絲隱若的顫動,仿佛花爾錦透過他看到了某個人一般。
「沒有,就是覺得你和一個人有些許相像罷了!」花爾錦假裝隨意的撫了撫額前散落的頭發,暗地里卻不放過天澈任何一個表情,希望能在他的身上發現些什麼,可是,除了風輕雲淡,什麼都沒有。
「好巧,沒想到在大街上都能遇見。」身後傳來高揚的聲音,天瑞手持一把折扇,緩緩走了上來,他好像沒有看到天澈一般,就直接站在花爾錦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間阻礙了兩個人的凝視。
「騰瑾國的七皇子不是應該穩坐深宮嗎,怎麼如此好情趣的出來賞花賞景?」花爾錦知道天瑞已經認出了自己,順勢將臉上的金色面具摘下,帶著一絲調皮的口氣說道。
嘩啦一聲折扇被打開,天瑞的臉上榮光煥發,如墨的黑發束于腦後,嘴角還有一絲溫潤的淺笑。天澈卻是不語,看著面前有些騷包的男人,眼眸里的不屑鄙夷展露無遺。
臨走的時候,花爾錦習慣性的去拿隨身攜帶的袋囊,可是從左邊模到右邊,走出八號商鋪還好好在腰間掛著的錦袋突然不翼而飛了。
「不用找了,已經丟了。」天澈看到花爾錦在自己身上模來模去,瞬間想起了什麼,眸子不由微眯,夜色在眸底積壓成迷。
花爾錦聞言,滿頭霧水,天澈知道丟了,那他怎麼不給自己說一聲,這下倒好,她想買下這兩個面具,都顯得格外的窘迫。不過她不擔心,出門隨著夫君,不信他不給自己幾分甜頭,于是花爾錦賊笑著看向天澈,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有一種被信任的感覺,這是天澈從未有過的,他摘下面具,如蓮花般清絕的笑容慢慢從臉上盛開,隨即手探向自己的腰間。
天瑞在一旁看好戲似得緊盯著兩個人,要說是花爾錦被偷了,他倒是還想的通,可是一向謹慎敏覺的天瑞也能被偷到,那麼他是應該感嘆那個人太高手呢,還是這個男人跟在花爾錦身邊太放松了。
「這個,小姐要是喜歡面具的話,我送給你兩個好了!」店家看著這怪異的一幕,連忙上前打圓場,化解著尷尬。天澈的手還兀自放在腰間,可是臉上卻是凝聚起不經意的濃稠風暴,敢偷他,膽子還真是夠大了!
「店家這是太客氣了,我們怎麼會白拿你的是不?」天瑞看足了戲,這才插足進來,順勢從袋囊里掏出一錠閃亮的銀子,塞進了店家的手里,而後眼里帶著勝利的神彩看著站立身側的天澈。
于是出現了一幕詭異的畫面,花爾錦抱著兩個 亮的金屬面具和天瑞走在前面,天澈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途中花爾錦想回頭看天澈一眼,都要經歷某個人有意無意的阻撓,等快到了花府,花爾錦再回頭一看,身後哪里還有天澈的半個影子。
「我用這個來交換你手中剛剛的一錠銀子。」清冷的聲音,在夜色中險些碾碎淒涼,天澈眸色幽邃,可是卻帶著無法撼動的堅定。
「這個,剛剛已經付過了啊,你不需要…」店家始終對于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有些畏懼,何況他此時遞過來的那一枚黑色玉石物件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我不想說第二遍。」天澈驀然寒光崩裂,他緊盯著黑玉閃爍不停的幽光,流轉在靜謐祥和的夜里,如同一場悲傷的感情見證。店家終于顫微的接過去,而後將之前天瑞掏出的銀子遞給了面前的男人。
就在天瑞準備離開的時候,隔空突然砸下一個重物,下意識的伸手去接,握在手里卻是冰涼冷硬的感覺。緊接著,空氣逆流而來,一個人影瞬間在身前飄落。
「你這是什麼意思?」天瑞一臉的愕然,他看著自己掌心安靜躺著的一錠銀子,不明所以的看著面色有些紅潤的天澈。
「花錦喜歡的東西自然是我幫她買。」天澈淡然出口,可是盡管掩飾的很好,依然不難以發現他的呼吸不甚平穩,擺明了是因為之前急速飛掠的緣故。
花爾錦有些無語的輕撫額頭,敢情天澈消失了這麼久,是跑回去拿回天瑞的那錠銀子?有時候她真的不懂男人的思維,可是一想到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是因為別人給自己買了自己喜歡的東西而生氣,心里暖成一片花開的季節。
「可是我記得你可是被偷的一干二淨,你不會是…?」天瑞話說到一般,抬眸看了花爾錦一眼,而後故作一副驚訝的表情,他相信聰明如她,不會猜不出他話語中未表明的含義。
「你放心,我沒有欺壓平民的獨特嗜好,你那銀子,是我等量代換拿回來的,我想,你現在可以拿著它走了!」天澈眼皮微跳,寒眸一閃,仿佛此刻是指著遠處說,天黑了你該回家了,我們也就不送了!
花爾錦憋著笑站在花府的台階上,明滅的燈火飄忽搖曳,在臉上投下暗影。她看著隱匿黑暗中的兩個男人,一個是自己一生相伴的夫君,一個是自己深陷囫圇伸出雙手的朋友,不由覺得重生後不算白活了!
天瑞看著漸漸暗沉的夜空,是時候該回去了,于是回過頭對著花爾錦瀟灑一笑,便是瞬間騰空而起,快速往皇宮的方向掠去。花爾錦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已經完全融入夜色之中,不見一點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