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凝幽深的夜晚,墨色的天空中漂浮著點點星光,一座竹屋沉浸在詭異的夜幕之中,似乎不安的騷動即將升起。
「主人,他們來了!」紅衣看著臨窗而立的挺拔男子,所有的柔情溶解在夜色里,不容分辯。
「果然如此。」盛暮年回身,手在空中輕輕一揮,一陣微弱的氣波在空中流轉開來,紅衣隨意往後一退,整個身體瞬間融入牆壁上的畫中,二者交融在一起,自然而又和諧。
此起彼伏的樹木沙沙之音,以及那極其隱蔽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靜謐的山間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力量變得洶涌,不時傳出動物壓抑的吼叫。
「主子說了,誰今天立了功勞,定當重重獎賞!」暗黑的身影再度出現,他在樹梢的頂端凝神關注著竹屋里的一切,嘴里迸裂出清寒孤冷的聲音。
隨著他輕輕的一個行動手勢,黑色身影如潮汐般洶涌而來,他們踩踏著腳下厚重的土地,從四面八方往竹屋的中心地區進攻而去。
打開的窗扉,緩緩飄起裊裊煙霧,然而他們顯然沒有注意,只是前赴後繼的往前沖著,試圖沖破黑夜的層層包裹。當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逼近那床邊的時候,假裝睡夢的人這才緩緩的睜開了那雙碧綠色的深眸。
盛暮年眼楮睜開的瞬間,迸裂出些許光芒,他于忽然間翻身而起,而後整個身影懸浮在床的上方,周圍的氣流緩緩的撥動著,似乎在醞釀一場凌厲的風暴。
金色的長鞭出現在手中,周邊的氣流逐漸變淡,盛暮年揮鞭直接掃向那一行黑衣人,強勢的力量,清脆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隨之慘呼聲交相縱橫。
門外的暗影驚覺屋內的變化,連忙吹響嘴邊的號角,然而這個時候,時局已經不是他輕易就能掌控,直到一具具尸身從空中被拋擲到他的面前。
「中計了!」暗影低咒一聲,失去的力量已經無法挽回,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快速撤離,想必,應該不至于打草驚蛇吧,如果真的是他掌控了一切,為何他連日來又表現的那般淡然?
已經不容多想,暗影伸手將垂下的面巾重新蒙在臉上,而後腳下輕踩,凌空虛踏至窗扉前,卻聞到了空氣中一陣莫名的異香。
「迷迭香!」心里暗自驚呼一聲,緊接著他屏息凝神,可是還是有微量的香味從口鼻間竄入體內,緩慢滲透開去。
「你果然識貨,看來不愧是皇族中人!」盛暮年輕拍著巴掌從房間里走了過來,那一瞬間,燭火大亮,映襯著他深色的瞳孔,異樣的寒涼。
暗影眸色微變,很快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看的出來,他也是一個深有城府的人,只是被隱藏的很深。
「何出此言?」強裝鎮定的問出這句話,暗影不覺得眼前的盛暮年已經猜準了他的身份,或許他只是在猜測,抑或是試探。
「迷迭香,是盛筵國皇族特有的香料,你如此準確便能道出她的名字,想必,是對她了解甚深。」盛暮年眼里的燭火微微的跳動著,這個時候,他大概可以知道他身後的力量是誰了!
「可是皇族之物,也終有遺落民間的時候,你如此論斷,豈不是可笑?」暗影輕輕嗤笑一聲,加以掩飾自己的心虛。而後強忍住昏眩的感覺,動作迅速的逼近盛暮年。
「欲蓋彌彰!」盛暮年眸子冷光一閃,而後看著逼近的身影,手掌蓄積起強勢恐怖的力量,往他的胸口襲擊而去。
「砰」的一聲響,身影瞬間跌落在地面,暗影徑自吐出一口鮮血,將黑色的衣襟侵染的愈加冷凝沉重,而面前的一雙腳,一分一秒的朝著自己走來。
「主人,怎麼處理?」紅衣看到戰局已經結束,從牆壁上走了下來,一臉征詢的看著此時平靜無波的盛暮年,可是她知道,他越是風平浪靜,背後隱藏的憤怒更加深刻。
盛暮年沉吟良久,而後看著看著窗外的那一片墨色天空,薄唇輕啟,听得紅衣心里咯 一下,直覺告訴她,主人或許要開始猛烈的反擊了。
紅衣點頭,帶著已經半昏迷的暗影準備離開,腳剛剛踏出門檻不到半步,轉瞬又被盛暮年喝止,只好怔愣在那里,一臉的莫名不解。
「放了他!」清冷的話語,即使是拋進溫暖的爐火之中,也未必會泛起一絲溫度。盛暮年看著意識逐漸消散的暗影,而後衣袖在他的面前輕輕一揮,一種清雅的響起彌漫而出,瞬間帶給人清爽舒適的感覺。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終究會拿回屬于我的一切!」盛暮年說完,掌心微微用力,而後往前輕輕一送,暗影的身體便如蝴蝶一般,輕輕的從窗扉處墜落,最終遺落在地面。
四周恢復了靜謐,原先隱藏在山谷間的躁動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紅衣看著盛暮年落寞的神情,自己的眉宇也不由暗淡下來,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他展露的一抹淺笑,什麼時候,他可以為自己肆意的活上一場?
而在通往血靈族的迷光之林中,一匹駿馬此時飛快的穿梭在叢林之間,偶爾會停下來,看看四周的環境,可是大多數時候,都是策馬飛奔的場景。
天澈的臉上帶著一絲冷然,猛然樹林中傳來詭異的叫喊聲,此起彼伏,生生不息,天澈微微皺起眉頭,手中凝聚起的掌力便朝著身側不遠處的叢林擊去,緊接著,一個形狀肥碩的身影便從雜草叢生的草堆里滾落出來。
「是血狐!」天澈微帶一絲遲疑,瞬間翻身下馬,緩慢的走進那一處雜亂地帶,經過仔細確認後,發現的確是一只毛色純正的血狐,然而她的眼楮此時泛著悲痛的光芒,看到天澈竟是絲毫不畏懼的向他溫暖的懷里靠近。
「啾啾啾啾」陸續不斷的嗚咽聲響起,血狐似乎是受了極大委屈一般。天澈本想著將她推開,可是這個時候,小皮球出現了,它趴在血狐火紅的毛發上,嘴里欣喜的嚷嚷著。
「別鬧!」天澈一把將小皮球推開,而後將血狐徑自拎了起來,這個時候,手上突然傳來粘稠濕潤的感覺,就著薄弱的微光一看,鮮紅的血跡赫然出現在修長的指尖。
「主人,我想要救她。」被一巴掌拍到邊上的小皮球不到一秒又湊了過來,看向天澈的眸光變得可憐兮兮,似乎是一種無言的乞求。不知道為什麼,它就是不想看到血狐那麼悲傷的眼神,還有那種瀕臨死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