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纏繞在樹木上,經久不息的絕唱。
花爾錦的發絲在空中凌亂的飛舞,強大的氣流在她的周身縈繞,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殺傷力。可是她知道,在她的身後,已經有了死神親臨的足跡。
紅衣男子的黑眸,沉靜如水,他看著花爾錦臉上的猶疑驚慌,雙手微微收回,所有的力量在一瞬間撤回體內。
「你居然殺了他?」花爾錦看著紅衣男子那一雙清冷的眸,面具在月光下顯得模糊不清。她以為他會收手,畢竟那些轎夫不過是平凡的人而已。
「他不死,你就會死!」清冷孤絕的聲音,殘肆的聲線,穿透過樹葉的經脈,抵達花爾錦的耳邊。
「怎麼會?」帶著一絲疑惑,花爾錦回過頭去,暗黑的森林似是魔鬼的獠牙般可怖,身後的轎夫,此時怒睜著一雙大眼,直直的看向前方而她的一雙手,一把森然的匕首,正對著花爾錦的方向。
只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如果不是天澈及時出手,恐怕迎上匕首的便是花爾錦毫無戒備的後背,想到這里,花爾錦的心里升起一陣惡寒,再抬頭看向紅衣男子,迎面一陣撲鼻的異香,花爾錦暈眩著倒地不起。
「到底要我怎麼辦才好!」紅衣男子緩步上前,黑眸里盡是數不清的意味不明,他看著花爾錦,慢慢的蹲來,保持著與她平行的姿勢。
手輕輕的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游走,使得縴長的睫毛微微卷起,眉頭不安的緊皺。紅衣男子蒼白有力的手指描上她俊俏的眉,而後在嫣紅的朱唇上停頓。
夜色無邊無際的蔓延,花爾錦陷進一片未知的世界。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臉部蜿蜒流轉,可是她想睜開眼楮看看,卻乏力的無法做到。最後只能任由那種感覺在暗夜里殘存,朱唇上的濡濕觸感使得她難耐的輕舌忝了一下唇角。
紅衣男子的眸光在瞬間變得暗沉,他快速的撤離那一處溫暖,衣袖揮舞間,帶起一片濃稠的夜霧,整個人影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晨光微露,靜謐的山林不時傳來蟲鳴之聲。
一只純白色的兔子從草叢中探出腦袋,它環顧四周,然後小心翼翼的蹦?出來。花爾錦感覺有重物在自己的身上來回走動,不由奮力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堆柔順的動物皮毛。
「這是在…」花爾錦捶捶有些昏沉的腦袋,揮手將自己身邊跑來跑去的小野兔一把撥開。死寂的荒野,散亂的墓冢,還有尸體的惡臭氣息,花爾錦嫌惡的捏住鼻子,這才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昨晚的一幕幕場景映入眼簾,花爾錦心知是紅衣人從轎夫手中救下了自己,可是為何,他又要讓她在這荒野沉睡,丟下自己?花爾錦想到這里,不由自嘲一笑,不過是一個陌路人而已,即使他的身上有薄弱的熟悉感,也終究是過客。
花爾錦掏了掏自己隨身攜帶的錦囊,里面還有不少的盤纏,心里不由安慰不少,順著山林間的路,往前面走去,希望能遇到人家,自己也好打听一下自己現在是身處何地,要如何才能取得與江南父親的聯系。
「老人家,請問這里有下山的路嗎?」花爾錦眼見一個老嫗正在一口井旁取水,不由上前幫了一把。
「姑娘這是要去市集嗎?」老嫗滿懷感激的將水放在地上,看著花爾錦慈祥的笑著,臉上的皺紋一層層的蔓延。
花爾錦點頭,從懷里掏出一錠碎銀,塞到老嫗的手中。可是老嫗僅是看了兩眼,又將手里的銀子遞還給花爾錦,眼里還有淡淡的埋怨。
「姑娘,我不要你這點錢,要是想去市集,等會隨著我吧,我剛好要去賣點藥材。」老嫗說完,便轉身進了茅屋,不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小竹簍花爾錦心想,那可能就是老嫗所說的藥材,于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後面。
果然,沒有走多久,便進了城門,花爾錦和老嫗道別,準備去尋找父親花銘。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花爾錦這次沒有再隨意問路,而是自己直接去了當地最大的一家客棧,讓那里的伙計幫忙著打听。
「老爺,听說三小姐來江南了。」花銘正在客棧里查看最近的賬薄,便听到了一側花四的話語,不由放下手中的毛筆,一臉疑惑的看著花四。
「你怎麼知道的,錦兒怎麼會突然來江南?」雖然疑惑,花銘還是在心里預存了一絲不可能,沒有道理錦兒動身來江南,自己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啊,而花四又是怎麼知道的?
「老爺,剛剛出去的時候,我听說的,就是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花四出去幫忙買東西的時候,就听說了有花家的小姐出現在這里,再估模一想,應該就是花爾錦了。
「砰砰」的敲門聲接連響起,花四連忙止住了說話,帶著一絲征詢的眸光看向花銘。待得花銘點頭,這才走上前去,將房門打開。
「老爺,外面的大堂有人要找你。」店小二的視線掃過花四,探頭看向里面的花銘,隨即將手中的一張紙條輕揚。
「哦,花四,把紙條拿來看看。」花銘想不出在江南誰會找自己,顯然是忽略了剛剛說到錦兒的事情。花四將紙條接過的同時,往店小二的懷里硬塞了一枚碎銀,這才掩門向花四走去。
花銘將紙條展開,怔愣了幾秒,突然站起身來,將椅子一把推開,眼看著就要往外面走去,卻被花四一把攔了下來。
「老爺,你不方便出去吧?」花四的身體堵在房門之上,看著花銘,不由提醒起他目前的處境。果然,他的話剛一說完,花銘便止住了自己要出去的沖動。
「那這樣,花四,你下去,將那位想要見我的公子請上來。」花銘將手中的紙條揉作一團,吩咐完畢後,自己坐回了太師椅,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花四推門出去,隨著嘎吱一聲,門緊密閉合。花銘看著自己面前散亂的幾本賬薄,這些是他離開京都一並帶過來的,可是越看,他便發覺其中的漏洞越大,有著難以彌補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