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孤月高懸,將軍府里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少數的燈火,在暗夜里漂泊。
看了看身側睡得極為沉的男人,嫣然小心翼翼的掀被起床,月光傾灑一地,嫣然緩步走了出去。
閉合的門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嫣然的身影已經消失。突然,床上安睡的男子雙眸攸然睜開,如是璀璨的星光。他雙眸幽深的看著頭頂上方的黑暗,視線卻是延伸很遠。
「你怎麼來了這里?」嫣然看著面前長身挺立的俊挺男子,他的背影陷入黑暗中,有一種寂寞的味道。
盛暮越回轉過身體,眸子里氤氳著清冷之意,他就那樣沉沉的看著嫣然,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仿佛要將她徹底看透。
「你讓他踫你了?「良久,盛暮越才沉聲問道,他看著嫣然瞬間的色變,不由心里升騰起一絲怒意,雙手便緊緊的攥緊了嫣然的胳膊。
「你放開我,別忘記了,這里是將軍府!「嫣然的胳膊被攥的生疼,不由輕呼道,可是盛暮越卻是怎麼也不肯松開手里,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女子,似乎正在一步步的遠離自己。
不知道盛暮越抓著嫣然的姿勢維持了多久,終于,盛暮越緩緩的松開了手,他突然變得溫和起來,將不明所以的嫣然摟入了懷中,大手在她的如墨秀發上輕輕撫動,極盡深情與眷戀。
溫厚的感覺擴散開來,嫣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里盤踞,她是真的愛眼前的這個男人,即便知道他為了自己的野心,將自己拱手送人,但是她,卻未曾因此恨過他。即便更甚的時候,他拿花爾錦的幸福來威脅她。
「不要背叛我。」低沉的聲音在嫣然的耳際響起,沙啞而又無比的脆弱。嫣然的手抱緊了盛暮越健碩的腰身,頭埋在他滾燙的胸前,那一瞬間,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原來。野心勃勃的他。也會感覺到害怕嗎?
嫣然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的時候,李飛剛好翻身過來,睜開惺忪的雙眼,看了嫣然一眼。又自顧自的睡去。嫣然拍了拍胸口,連忙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怎麼,剛剛出去了?」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嫣然一跳,她急忙鎮定心神,而後將頭扭向里側,看著那一雙甚是溫潤的眸子。
「剛剛睡不著,就起來到院子里吹了會風。」嫣然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因為她知道,堂堂一個將軍不可能沒有一點警覺和戒備。對于她夜半出去。恐怕也是知道的吧,只是沒有說開罷了!
李飛听聞,並沒有再問,而是從被窩里握住了嫣然的手,那雙手在外面吹了許久的涼風。握在掌心,有些寒涼的感覺,而他掌心的溫度,卻足以溫暖著她。
「你說,可以捂熱嗎?」李飛嘆息一聲,這一句話里,似乎還包含了其他的意思,嫣然耳根一動,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好,但是自己的心,卻留在了那個人那里,或許永遠。
花爾錦沒有想到,不僅花四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就連之前回家的翠玉和福伯也來了,大家相聚在破敗的花府,可是臉上,卻有著異常的堅定,花爾錦看在眼里,便不由多了信心。
「福伯,你還好嗎?」花爾錦走向院子當中身體略顯佝僂的老人,眸子里有著些許的不忍心。福伯本來就年事已高,可是因為花家的罪名入獄,那里潮濕陰暗的環境,加重了他的舊疾。
「小姐就不必為老夫費心了,你看我這身體硬朗的。」福伯一臉慈祥的笑,說罷在花爾錦的面前轉了幾個圈,可是剛剛一停下來,便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眾人眼里皆是一絲溽熱,福伯和花伯要算這里面最為年長的人了,可是看著他們為了花府的崛起,那堅毅果敢的表情,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不發憤圖強呢!
「福伯,我想,還是希望你能管理一些賬務的事情,你覺得如何?」花爾錦征詢道,眸子里幾許期許,畢竟福伯可以說是伴著花府逐步成長的,也是資深的長輩。
「小姐,若是信任我,我定當為花府竭盡所能。」福伯聞言,連忙點頭應允,他沒有告訴花爾錦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醫生說根本不能過度勞累,可是為了花府,自己的這條命,又何足珍惜?
花府雖然隨著花家的落敗,早已經不復存在,但是花家畢竟是背著謀逆,亂臣賊子的污名,因此,花府已經不能作為他們的基地,想到這里,花爾錦在身上拿出一副圖紙,那只不過是盛暮年那副錦圖中的一個小小角落。
「福伯,你可識得這個地方?」花爾錦指著圖中的某個小點,周圍的布局可以說是看的一清二楚,但是至于那是什麼地方,花爾錦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福伯接過花爾錦手中的圖紙,其他的人也紛紛湊了過來,花伯則是夾雜在人群之中,看著那一黑點,一臉的凝思。
「小姐,這個地方,似乎我並沒有見過啊!」福伯盯著圖紙良久,都沒有看出個一二來,要知道在他隨著老爺的時候,可是去過不少地方,然而這上面所記載的,他沒有一點印象。
花爾錦聞言,眸子里閃過一絲失望,她不知道這錦圖到底有何寓意,但是她潛意識的認為,這對她開闢花家的新道路來說,尤為重要,或許正如盛暮年當初所說,對于整個騰瑾國來說,也是相當重要的。
「讓我看看!」花伯腦海里閃過無數倒退的畫面,總覺得這個地方隱隱有著熟悉之感,不由從人群中站了起來。福伯聞言,連忙將圖紙遞出,也是一臉期待的神情。
有什麼記憶正在一點點的出現,畫面也開始一點點的拼湊,花伯看著那四周的布局,突然一拍腦袋,似乎想起了什麼,欣喜的看著垂眉的花爾錦。
「小姐,我或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應該就是在南山那一帶。」花伯的眸子里,隱約有喜意閃爍,如果不是這幅圖過于單薄簡練,或許他一定會快速確認出來。
「南山?」花爾錦輕輕低語,京都她作為熟悉的山莫過于西山,這南山,她還是真的沒有怎樣听說過,可是錦圖上這樣的一個地方,究竟代表著什麼呢!
沿著京都以南的方向,花爾錦等一行人,一刻也沒有停歇的往南山趕去,這里群山環繞,山勢險峻,卻有一股尤為華貴的氣息隱隱盤踞。
「花伯,要不讓大伙停下來歇歇吧?」花爾錦看著身側走的氣喘吁吁的花伯,不由問道,而花四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一邊在前面探路,一邊為她們擋去叢林中突然出沒的怪獸。
「沒事,我不累,這點路我還能堅持的。」花伯搖了搖頭,他轉過頭去看那一路走過的崎嶇,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花爾錦倒是一路顯得清松,她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的體內總有無比充沛的力量,眼看著花伯的腳步越來越凌亂,花爾錦主動伸出手,扶著他一步步的往山上走去。
一路有險峻的叢林,也有平坦的大道,只是當行至半山腰的時候,突然身側的叢林里傳來動物的悲鳴之聲,似乎是一種隱性的呼喚,更像是一場未知的侵略。
「花四,是怎麼回事?」花爾錦看著去而又返的花四已經花五,不由疑惑的問道。
「小姐,我們沿著這條路往前,發現前面是斷崖,已經沒有路了,想必要想到達山頂處,是一定要穿過眼下這片叢林的。」花四說著,眸光瞥向光線暗淡的叢林,心里一絲擔憂。
怔愣良久,花爾錦看了看眾人,這個時候,如果說想要退回去已經不可能了,但是叢林中野獸的怒吼聲一聲高過一聲,想要從這里穿越過去,那也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你們怎麼看這件事情?」花爾錦轉身看向自己的身後,她們已經因為長久的攀爬而顯得有些疲累,可是眸光綻放的,依然是不屈服的光彩。
「既然到了這里,我們就一路前行吧,這麼多人,齊心協力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說話的是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花心靈,因為之前的種種,到現在她都沒有完全被眾人接受,尤其是翠玉,當她看向花心靈的時候,始終是一副怨恨的神情。
其他的幾個人雖然不怎麼喜歡花心靈,但都是無一例外的點了點頭,因為他們是跟著花爾錦一路來的,既然領頭人都沒有說過退縮的話,那麼,他們定然也不會中途撤出的。
暗淡的叢林里,一片死寂,听不到蟲鳴的低響,唯有野獸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吼。花爾錦環顧四周,時刻處于一個戒備的狀態,而花四,則是重點保護著花伯,這樣倒是讓花爾錦放心很多。
「你說,這里的野獸怎麼這麼躁動呢,不會襲擊我們吧?」雖然花心靈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但是听著那些詭異的嘶吼,心里還是不禁有些害怕,忐忑的問著一臉沉重的花爾錦。
「應該是他們察覺到我們來了,一般的動物都會有這樣的預測能力。」花爾錦一邊回答著花心靈的話,還不由示意她別害怕,眼神傳達著一種堅定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