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紛紛,大街上人跡稀少,為數不多的人用寬大的袖子遮在自己頭頂的上方,遠方的湖心,蕩漾起微微漣漪。(鳳舞文學網)
「那按照你說的,我們還需要借助宮里的一些設備?」花心靈眉頭微微蹙起,看著站在自己前面沉默不語的花爾錦。
「或許,老者的醫術確實高明,但是如果在宮里,我想,那對翠玉術後恢復會更加有力,畢竟宮中有著甚多的奇珍異寶。」花爾錦緩慢的轉過身來,眼看著翠玉就要開始手術,心里卻是隱隱不安。
「那我們就回宮唄,指不定宮里那誰,樂乎的不得了!」花心靈現在就想著翠玉能夠完全康復,完全沒有注意到花爾錦眸色變化,在她看來,花爾錦進宮,最為高興的就應該是天瑞了!
花爾錦翠玉等人進宮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是,郭太難也跟著進宮,他隨身攜帶著一個小小的藥箱,除此之外,身無旁物。
「我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郭太難雖為民間神醫,但是這里畢竟是深宮別院,任何的差池,都可能帶來無法估量的後果。」花爾錦看著雲澤,眸中憂色加深。
「你放心,我會暗中注意一切動靜,既然是要為你的貼身下屬療傷,便要竭盡所能做到最好。」雲澤點點頭,花爾錦分析的很有道理,若不是花爾錦提醒,在這一點上,他可能就會有所疏忽了!
「你真的有不祥的預感?」雀荷郡主看著花爾錦,面部流露出狐疑的神色,她還就不相信了,這偌大的深宮,有誰敢在這里肆意妄為不成?
搖了搖頭,花爾錦沉默不語,她緩步走出殿外,雨過後的天空,顯得格外澄澈明朗。心底漂浮的細弱塵埃,也隨之一並消散。
其實,一切的不安都來源于將軍府傳來的消息,雖然被人為的封鎖,但是花爾錦還是窺探到了一絲內幕。此將軍非彼將軍,那麼,真正的將軍去哪里了。而這背後,究竟又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翠玉躺在寬大的床榻。因為身上多處被藥物麻痹,對于即將到來的疼痛不得而知,因此她也並沒有產生懼怕之感。
「翠玉,待會如果醫治的時候過于疼痛,你就把這個咬在嘴里,實在不行,這個也可以。」花五將手中折疊的一個厚毛巾遞到翠玉的身邊,而後揚了揚自己的手臂。
在他的心里,翠玉就像是一朵堅強怒放的花朵,雖然她沒有很鮮艷的外表來點綴自己。但是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倔強,都讓他為之深深著迷。
點了點頭,翠玉的眸子里一絲感激,對于花五的好,她無以回報。因為自身的缺陷她感到自卑,倘若這次自己可以月兌胎換骨,那麼,她會告訴他,自己所做的一個決定。
「都準備好了嗎?」郭太難從外面走進來,身後還尾隨著花爾錦等人。他的眸子里一絲不易察覺的花火,稍縱即逝,繼而走向了床邊。
花爾錦的眸光在附近的桌子上一一掃過,那些藥草熬制的藥汁一應俱全,點點頭,而後花心靈走了進來,手中一個輕巧的托盤,只是托盤上方,遮蓋著一張小巧的白布,看不清楚里面放了什麼東西。
「把東西放在這里,然後你們都出去。」郭太難看了躺在床上的翠玉一眼,此時的她,在藥物的作用下,意識逐漸變得昏沉,周圍的景象的在眼前漸次模糊起來。
「都要出去,不可以留在這里嗎?」花心靈看了看眾人,而後驚訝的問道,在宮里,醫師看病都不見得要回避,倒是這個人,他…
「我們都出去吧!」花爾錦沉吟了一會兒,而後輕輕拍打了一下花心靈的肩膀,使了使眼色,就準備往外面退去,花心靈無奈,也只好跟著走了出去,不多一會兒,原本擠滿人的房間里,寂靜無比。
「怎麼,你還留在這里干什麼?」良久,郭太難回轉身來,看著依然站在屋子里的花五問道。
「我想留在這里陪她,不然她一個人經受這些,我會很不忍心。」花五的眸子靜靜的盯著床上安靜的躺著的翠玉,她的嘴角一絲淺淺的弧度,看起來甜美無比。
似有若無的嘆息一聲,郭太難有些蒼老的面容上精光閃過,他走向那盞托盤,而後將遮在上面的白布解開,霎時,花五的臉上布滿了驚愕猶疑的神色。
「如果你阻止,我想,她就再也沒有可能。」郭太難背對著花五,托盤的東西在他身體的右側,這絲毫不妨礙花五將那東西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條鮮血淋灕的舌頭,似乎還有著流淌的溫度與熱氣,花五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轟然炸開,而後思緒一片空白,難道說,翠玉聲音的延續,需要他人來…
「我之所以留你在這里,無非是想讓你替她做一個決定,你只有半刻鐘的時間考慮,不然,我也沒有能力幫她了!」郭太難說完,抱起手臂,沉默的站立著。
時間在流逝,花五的思緒糾結成一團亂麻,翠玉一直都以為是藥物治療,她應該沒有想到吧,居然需要一根鮮活的舌頭來續接。
「你幫她醫治吧!」思緒掙扎良久,花五輕聲開口,不管這個舌頭從何而來,所為何人,眼下的事情就是將翠玉恢復如初,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過多的去考慮。
「你說到底可不可以啊,我的心都感覺快要懸空了?」花心靈在屋外面的花園里來回的溜圈,看著沒有一點動靜傳來的房間,碎碎念。
「你就別在那里瞎晃悠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花爾錦抬眸,陽光剛好穿透濃厚的烏雲,照進她一雙明亮的眸子。
「嘎吱」一聲,門在兩個人的回聲中被打開,郭太難帶著一副疲累的神態走了出來,隨之出來的便是一直待在屋子里的花五。
「怎樣了?」花爾錦緩步迎了上去,花心靈卻是比她還要心急的問出了口。
「我想,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休息個一段時間她便可以開始講話了。」郭太難淡漠的看了一眼花爾錦,而後又回過頭去看身後的花五。
「翠玉還安靜的睡著,等會醒了你們再進去看看她吧!」花五點點頭,而後對著花爾錦說道。其實他知道花爾錦那麼聰明,肯定知道翠玉能開口講話意味著她重新擁有舌頭,只是翠玉呢,她可以接受在自己的身上,有著另一個人生命的痕跡嗎?
等到翠玉醒了,花爾錦和花心靈便準備去看她。翠玉躺在床上,此時藥效過去,只感覺到口里一陣強過一陣的疼痛。
「你先別說話,好好養著。」花爾錦看到翠玉張口欲言,連忙伸手阻止,如果這次翠玉真的可以重新開口說話,也算是了了花爾錦長久以來的愧疚之情。
花心靈則是低著腦袋站在一側,沒有敢去看翠玉的神情,要知道翠玉遭受的這一切,可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每每想到這里,花心靈都感覺自己是在回顧自己生命當中一個惡魔,不過好在,那惡魔,終究只是一個過客。
翠玉點點頭,眼眶處有些許濕潤,她在屋子里環顧一周,有些隱隱的失落之感,這些細微的動作,卻都沒能逃月兌花爾錦的銳眼。
「你的藥里還缺了一味藥材,花五是去幫你取藥了。」花爾錦輕拍了下翠玉的肩膀,眸中清淺的笑意,經過長久以來的相處和觀察,花爾錦倒是覺得翠玉和花五兩個人還蠻合適的,更何況兩個人還是你有情我有意。
一條塵土飛揚的小路上,一匹馳騁的駿馬,而在前方不遠處,一個肥碩的身影,正在艱難緩慢的移動著。
華風一臉的面無表情,手中的馬鞭抽打在馬匹身上,牽起凌厲的風聲。突然,路邊上的那個身影,竟然是像瘋了一般的沖到了路中間的位置,眼看著華風馬上就要將她撞倒在地。
「吁吁~」華風驚得在瞬間便緊緊勒住了手中的韁繩,馬匹仰頭嘶鳴後險些將華風摔倒在地。她怨恨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個肥胖的身影一眼,便準備繼續上路,不料這個時候,那個身影居然是拽住了小部分的韁繩。
「你這是什麼意思?」華風的眼眸不由沾染上一絲薄怒,這個人還真是不知好歹,先是驚擾到她不說,現在居然還要試圖阻擋她。
「給我一點吃的,或者是一點錢都可以。」伸出來一只手掌發黑的手,華風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有洗淨的緣故,還是本來就那麼黑,她抬眸看了一眼,卻是驚奇的發現,那人的身上,穿著花家人特制的衣裳,盡管布料看起來粗糙無比,但是工藝卻是相當精湛的水平。
「想要也可以,你倒是先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和花家有什麼關心?」華風眸中的幽芒一閃而過,而後問道,她知道眼前的人此刻是最為脆弱的時候,而且如果加以利用,說不定…
「我是大大,曾經花府的下人。」那人說完,用肥厚的手掌擦了擦自己黝黑的鼻頭,可是眼神中,卻有著些許的傲氣。自己從大牢里被放出來,就知道花府落敗了,而自己一直跟隨的大小姐,也是不知道蹤跡,她便只好四處漂泊,混著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