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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了銀月,王熙鳳方才得了空,靜下心來想自己的事兒。因她向來不信什麼一見鐘情的鬼話,所以盡管在以速食愛情著稱的現代社會里活了二十好幾年,所談的戀愛次數少之又少。本也沒期望過轟轟烈烈的戀愛,只執著的堅持著那句,最長情的告白是陪伴,最深情的愛戀是等待。時光飛逝,紅顏易老,她心里再清楚不過。賈璉的承諾,賈璉的體貼,愈發的讓她不敢去信,紅樓世界里的男人,她從沒覺得有一個值得去托付。希望越大,到了最後覺得失望了,可能會承受不起這份痛苦。
「女乃女乃,二爺回來了
外頭豐兒低低的聲音響起,王熙鳳深深的吸上一口氣,略收拾了一下,又將銀月身契放好,方才出門去迎賈璉。
方才站定,見豐兒臉色不自在,王熙鳳順著她之前看的方向望去,只見賈璉正與月兒低聲說笑,王熙鳳面不改色,倚了門柱子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嘴角含笑的望著兩人。
豐兒有些小心的看了一眼王熙鳳,料定主子心中惱怒,有些暗恨月兒牽連了自己。王熙鳳見她這般拘謹,不由得模一模臉,「我的表情很叫你害怕麼?」
豐兒小心道,「女乃女乃表情並無不妥,只是……只是……」
你大概寧願看見我惱怒的表情吧,王熙鳳笑笑,如賈璉一般伸手捏了捏豐兒的俏臉,「吃不了你的,且將心放進肚子里
王熙鳳一切如常,仿佛下午孫嬤嬤未曾說過那些話,又仿佛她下午沒見著賈璉與月兒**說笑的樣子。豐兒越發不安,總覺哪里不對,愈發打起十二分小心伺候起來。
晚間賈璉與王熙鳳廝纏,被她以身子不爽為由拒了。一連幾日,皆是如此,賈璉也知她小日子要來了,人有些懶怠,笑她兩句,也不往心里去。
銀月這幾日正跟著李三家的熟悉府里的「規矩」,基本不在賈璉跟前露面,就算見了,也是將頭深埋並不曾做什麼打眼的事兒。王熙鳳心中贊嘆,真是個精乖的人兒。
二十三日剛過,大姨媽如期而至。
王熙鳳仍舊叫馮嬤嬤替自己扶了脈,確定不是喜脈,心中大石落地,一絲疑雲卻涌上心頭,自己進門也有將近半年,從未采取任何避孕措施,除卻賈璉醉酒的日子,兩人皆有同房,如何自己竟是一點消息也無。
馮嬤嬤將王熙鳳房中物件一事查驗,竟查出好些個不妥。自己與賈璉結婚之後,一直就住在這個婚房之中,一應物品皆是之前所置,有些東西于女子無礙,只影響男子的生育機能。王熙鳳于醫道一途,實在所知甚少,僅于前世听得一些東西會妨礙女子生育,是以早向南嬤嬤打听過一二,心中早暗記于心。婚後第一件事便是查探自己的屋子,未曾發現有什麼不妥,沒料千算萬算,竟疏忽了賈璉。
心中冷汗直流,這些東西早進了賈璉屋里,也不知有多少年頭了。按說以後自己至少也會得個巧姐兒,心中略感安慰,尚不算晚,自己不會如邢夫人一般一生無子。
邢夫人……
王熙鳳被自己潛意識中冒出的念頭驚呆,心中涌來一個瘋狂的想法。會不會邢夫人本身並沒有問題,會不會有問題的是自己的公公賈赦?
強自按下心中沖動,平復了情緒。吩咐馮嬤嬤與李三家的,此事不可外傳,若叫外人得了一點消息,頭一個拿她二人問罪。馮氏與李三家的忙不迭的應了,皆信誓旦旦保證,絕不往外傳一個字,王熙鳳方才作罷。
李三家的又請示,「女乃女乃,這些東西可要撤了去」
王熙鳳手扶桌沿,「暫且留著,還不到時候
李三家的和馮氏皆欲言又止,王熙鳳因為心里有數,遂笑道,「可是想問,如何知道有問題還不撤下?」
馮氏見王熙鳳老神在在,心知自家主子心里有數,她雖說是精于醫道,于內宅之事也並非完全懵懂之輩,便先接了口,「女乃女乃心中自有成算,奴婢們但憑女乃女乃吩付
王熙鳳見她知機,再看自己陪房一眼,顯是也反應過來了,便笑道,「明日馮嬤嬤與我一道前去給太太請安,順便診個平安脈罷
晌午賈璉回來,王熙鳳照例迎到門口,又見著他與月兒調笑一回。隱下嘴角的一絲嘲諷,側過頭對豐兒道,「我這兩日身子不便,你替我傳下話去,叫東廂那兩人準備著,說不得二爺什麼時候會過去呢!」
豐兒看一眼賈璉,再看一眼月兒,垂下眼簾隱去外露的心思,「是
王熙鳳見她忍得辛苦,開口逗她,「瞧你這憤恨的模樣,千萬莫讓二爺瞧了去,免得害你主子我落得個善妒的名聲
豐兒忙稱不敢,王熙鳳等賈璉撇了月兒過來,方才與他一道進了屋。
「你身子不便,在屋里休息便是賈璉一邊解下絲線滾邊繡就的夾襖,一面笑道。
「省得
「前幾日听你說起舅兄這個月要回京一趟?現下可是下旬了,如何一點消息也無?」
「哥哥想是被什麼絆住了腳,不拘哪日,定會回來的
兩人一時無話,賈璉想起兩人合讀一本書的事兒,起了興趣,隨手拿起王熙鳳擱在榻上的書翻閱起來。「鳳兒涉獵倒是廣博,竟連庭律也看
「左不過打發時間罷了
「噢,我倒要瞧瞧,鳳兒看得如何了賈璉起了考究的心思,王熙鳳只得依了,二人歪在榻上好一番對答。
直到外頭豐兒輕聲詢問是否擺飯,賈璉方撩了書,「沒想鳳兒博學如此,倒是我小瞧你了,往日里人皆道你堪比男兒,我還不信,如今看來竟是真事
王熙鳳淡淡笑道,「不過看過幾本書罷了,不值如此夸獎說完再不接茬,叫過青兒略拾掇一下,便與賈璉去了飯廳用飯。
一時無話。
直到晚間豐兒來請上夜,王熙鳳仍舊幫著賈璉洗漱完畢,方對他道,「修遠,我這兩日身子不便,你若覺得辛苦,憐兒月兒那邊,我已遣了豐兒遞了消息過去,想來,那邊已等上許久了
賈璉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著王熙鳳,眼楮睜得大大的。
王熙鳳笑笑,忽然覺得疲憊不堪。細長的鳳眼,微微的眯著,撇下賈璉獨自上了床,「我有些累了,修遠躺好發覺賈璉仍站在原地沒地,只好重復了一句,「我累了
外頭豐兒輕聲問,「女乃女乃?」
賈璉拿他黑亮的眼楮細細打量了一番,忽然輕笑一聲,「好好歇著吧!」往門口走去。
不想再看,索性翻過身去背對著門口,隨著關門的聲音響起,王熙鳳有些認命的閉上眼楮。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細碎的聲音響起,錦被被人掀開,自己落入一個人懷里,「你還是不信我
賈璉低低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失望,只重復那句,「你還是不信我他的手撫過王熙鳳散開的發絲,環抱的手臂微微用力。心跳瞬間失控,王熙鳳張嘴想說些什麼,你明明笑著對我說好好歇著,明明已經走了。
賈璉,是我沒有看清楚你,還是你沒有看清楚我?眼前繡花帳子的花紋逐漸擴散,糊成一片。
我不怕你走,卻害怕你回來。你若是頭也不回的走掉,我頂多難過上一陣子,只是如今你返身回來,要我如何待你。
王熙鳳哭得肆意,如同要將壓抑許久的不快,全都籍著眼淚丟掉。賈璉原本有些出離憤怒的心,被她這傾盆大雨一澆之下,蕩然無存。有心待她發泄完後問問,卻沒料到,這廝竟然哭到睡著,一時叫他啞口無言,只得苦笑一聲,摟了她睡去。
第二日清早,王熙鳳雙眼紅腫,賈璉忙喚過平兒安兒,弄了些碎冰過來敷上。「你這般模樣如何去東邊晨省?老爺太太見了定以為我如何欺負你了
王熙鳳微微赧然,任由他替自己揉敷眼楮,一邊回想著昨日之事,心知不能每次一哭了事兒,他昨晚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你還是不信我」提醒自己,不如索性將心事挑明,若他能接受自然皆大歡喜,若不能,自己再不奢望也好。遂摒退了眾人,臉色整肅的對賈璉道,「修遠,我有話要說與你听
賈璉心知為何,只是調整了下臉色,道,「我倒要看看,你昨兒鬧的這一出,又是為了什麼
「你昨日明明都走了王熙鳳見他一臉欠扁的神色,橫他一眼道。
「我若真走了,還不知你今早起來要哭成什麼模樣賈璉不再調笑,一本正經問她,「你就如此信不過我?」
王熙鳳嘆息一聲,她沒辦法對他說,因為你是紅樓夢里人,因為你是賈璉。但她不是蠢貨,現下,她就想弄清楚一件事,「修遠,你要我信你什麼?」
賈璉早料得她有此一問,「早許諾于你,有我一日便護你一日。鳳兒如此聰明之人,如何就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原就說過,不過心里煩悶無處發泄才喜歡那些個事兒,如今有了你,我也有了寄托。連舅兄都被你勸得向上,我如何不能為了你去博上一博。如今事兒漸漸多了起來,那些個心思,歇了大半賈璉睨她一眼,笑道,「天生便是醋壇子,偏去裝什麼大度賢良。你道你偷偷抹淚的事兒我不知道?」
王熙鳳大窘,自己哭的次數屈指可數,怎麼就被他發現了?
賈璉說得明白,王熙鳳索性攤開來道,「我是接受不了你還有別人,話既說開了,我索性一次說完了罷。修遠,我是那種人,我認了。往後你若要納*潢色小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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