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鼎茫然的看著他倆,見吵得厲害,就抬起手講道︰「要我的血,你就不會老死了嗎？」
「不行」
食方伸手就想要阻止,大長老的權杖直接落在了他的面前,然後就大吼起來。「天妖你看到了沒有,我們火麟族唯一擁有的只是這株草。上萬年了,難道妖族就根本用不到我們嗎」
天妖看著他,不退縮的說︰「你沒資格。」
「你太迂腐了,妖帝一族已經沒了。你們天妖族比我都清楚,他們已經被人族滅殺,帝權早已經失落。看看你現在的樣,那棺材就是你的容身之所？那比我們這里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大長老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激動了,他的精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好,怒目瞪著食方。
食方平靜的看著他,冷漠的說︰「你敢動手？」
「…」大長老死死的盯著他,胸口激烈起伏著,終于慢慢的平靜下來,重新靠了回去,「妖族早已經完了吧？」
食方久久沒說話,妖帝一族是被滅了,那是場根本不公平的戰爭。不過,戰爭何來過公平,只不過是在陰險度上比對方差了。
「火麟族是血統高貴的一族,你們還活著,妖族就還沒死。」他開口講道
大長老卻自嘲的笑了,「天妖,這話從你的嘴里說出來,我可以當你是在諷刺嗎？」
「我是認真的,就我得知的情況來看,你們的人數應該是最多。」食方認真的說。
「人多就能變成血統高貴的妖族了？我們火麟族,只不過是工匠而已,能讓那些真正高貴的妖族用上我們打制的裝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大長老苦笑道,不管時間過得如何久,他都忘不了小時候,跟著族長去帝都看到那些妖族時的感覺。
那天生的血統,讓他看到他們之時,產生的只有敬佩和仰慕。
當時許下的諾言,只是想要煉出頂級的裝備,獻給他們而已。
這是何等的卑微,就算天生化形,也只是最低層的存在。難道真的因為其它的妖族被滅族,憑著已經苟延殘喘的身體,就能挑起擔了？
「你哭了？」盧小鼎突然問道。
做為族經歷過那場戰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他承受了太多的東西。
「你們走吧,想在族待著也行,直接離開也行。」大長老擺擺手講道。
「可是,我……」盧小鼎還想請他幫忙呢,怎麼就這樣被打發了。
食方卻拉住她說︰「大人,我們先出去。」
「好吧。」看著他都這麼老了,只是講了幾句話,就開始哭起來,也真是讓人不忍直視,真可憐。
盧小鼎便跟著食方走出來,發現外面除了那四名抬塌的族人外,就沒有其它的閑人了。看來大長老的威望太高,眾人連來看熱鬧都不敢。
「對了,大長老都這麼老了,讓他幫我煉制本體好像不太好。我們去找靡香涵吧,也許她會幫我煉一下。」盧小鼎想了想便講道。
食方點點頭,「早點煉好,你就可以把草包吐出來了,以後請大人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盧小鼎疑惑的看了看他,真是好小心自己的身體啊,看來這次遇到的危險是嚇到他了吧。
不知是不是大長老的吩咐傳了下去,她們在寨亂轉,已經沒人來過問了,連圍觀的人也沒有。
到是在屋,族人們會在窗邊悄悄的看出來,好奇的打量著她和食方。小孩更喜歡托托,這樣笨笨慢慢的妖獸,似乎可以坐在上面呢。
這里也有夜晚,只是卻不是全黑色,天空的艷紅色變成了暗紅時就算是晚上了。
盧小鼎抬頭看著天空,之前被火山帶出來時,撞到的東西似乎就是困住他們的陣法。到現在,她也沒有去試試,自己能不能出去。
她可不想出去就回不來了,還想在這里煉制了本體呢。
這時,寨的人突然忙碌起來,大家聚集在了寨大長老屋邊的空地上。在空地上有個大坑,里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到是兩邊有架,不知道用來做
盧小鼎盯著看了好一會,如果把這坑和架縮小,似乎就是個現成的烤架了。
她隨口講道︰「這東西,不會是用來烤人族吃的吧？」
「他們吃人族只是個形容,其實就是把靈力都吸食掉,不直接吃肉的。」食方講道,以前火麟族他們吃的就是礦石,哪有炎魚都不能吃,卻轉過頭來就吃人肉的。
這時有強壯的族人,用火山岩做出來的大缸,從岩漿河裝了岩漿過來倒在了坑。過了一會,坑就布滿了岩漿,他們還拖了根碗口粗的鐵棍過來,放在了坑邊。
盧小鼎悄悄的拉了一下食方,小聲的講道︰「食方,他們真的是不吃人肉嗎？」
這架勢真的好像要吃燒肉啊,食方都不敢否認了。搞不好火麟獸因為在這里沒東西吃,飲食習慣已經變了。
突然,盧小鼎看到了靡香涵,她神情有些憂郁的站在旁邊,一直看著那岩漿坑。
她身上穿了條各種紅色于草編織出來的裙,脖和頭上也掛了些紅晶石,明顯就是盛裝而來。其它的族人也是,大家穿的都和白天不同。
「一會要吃我們了,大家穿得這麼漂亮,可為什麼臉上都這麼不開心？」盧小鼎看著眾人,發現他們的臉都沒什麼喜色,明明是聚餐,搞得和去上墳一樣的于嘛。
她走到了靡香涵身邊,嘆了口氣說︰「我想這餐飯可能吃不了了,雖然你們的食物很少,可我也不能就這樣給白吃了。」
靡香涵憂傷的說︰「謝謝,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你不用勸我,這是大家都會遇到的事,我不會傷心很久的。」
「嗯？」盧小鼎有些茫然的看著她,難道自己被吃了,她會感覺到傷心？
只見靡香涵擦了擦眼楮說︰「我不想爹娘死去,所以我不打算要孩,但大長老肯定不會同意。」
盧小鼎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知道吃自己和她的父母有什麼關系,「你在說什麼？」
「今日是我祖母的壽終,她會被眾人分食,成為我們身體的一部份。」靡香涵有些暗淡的說。
「你祖母過世了呀…」原來不是吃自己,他們竟然把自己死去的族人吃了,也算是死了還為族人造福,讓他們能多吃點東西。
這也太可憐了
盧小鼎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就講道︰「你要節哀啊,生老病死是個常見的事,再長壽的人也會遇到的。」
「謝謝。」靡香涵點點頭,情緒依舊不太好。
「涵涵,你怎麼在這里,一會千萬別被擠到了後面,要到前面分大塊的吃。」這時,一個盛裝打扮的老者走了過來,拉住她的手慈祥得講道。
靡香涵憂傷的說︰「祖母,可我不應該你離開。」
「祖母老了,以後你可要听話。」老者一臉微笑的模了模她的頭,「我要去準備了,儀式很快就要開始,記住一定要排在前面,不然分不到太多的肉。
「嗯,祖母」靡香涵擦擦眼淚,堅毅的點點頭,然後就放手看著祖母離去。
盧小鼎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倆,等老者走遠了後,頓時驚訝的說︰「靡香涵,你祖母還活著呀」難道是其它的祖母？
「是的,她一會就要死了。我要去前面排隊了,等會烤熟之後,因為我是家人,所以可以分到大份。」靡香涵被祖母安慰後,現在已經平靜了許多。
「等等」這種平靜不對勁啊盧小鼎趕快講道︰「你們要把祖母殺了,然後放在上面烤熟了分給大家吃？」
靡香涵認真的應道︰「是的。」
「所以大家才穿的這麼華麗,因為有肉吃？」
「是的。」
「你祖母犯了錯嗎？」
「沒有呀。」
「元壽到了？」
「沒有。」
盧小鼎無語的嚷道︰「那為什麼,要把你祖母給烤了吃掉,她還活著啊
她一點也不能理解,就算金剛石的數量少,也吃了這麼多年,還能少了老人一份嗎？
本來心情很憂傷的靡香涵,被盧小鼎弄得都無語了,她只得解釋道︰「我姐姐三年前有孕了,七天前生下了小孩。這樣我們的族人就多了一個,相應的就要去掉一位。」
「一般都是從老人選出來,比如我以後,會在孫生小孩時,獻出自己給大家分食。」
「為什麼要這麼做」盧小鼎听得是滿頭霧水,怎麼會有這種事。
靡香涵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因為每五十年噴發出來的金剛石只有這麼多,如果族人的數量變多,不止吃的不夠,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我們必須保持一個固定的數量,就算不想老人死去,拒絕生小孩也沒用。為了保證族群不滅亡,必須有孩童出生才行。」
盧小鼎愣愣的看著她,「萬年來都這樣嗎？」
「是的,我的出生就是太祖父交換而來。而且,吃下族人的血肉,可以⊥我們更加的有力量,這一定是愛的原因。」靡香涵模著胸口,上次吃下族人的血食,那種渾身充滿了力量的感覺,真是太讓人驚喜了。
「那是因為你們吃飽了」盧小鼎忍無可忍的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