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說,此時能坐在主位上的一定是空陽派掌門了,在梁濤他們的想象中,作為一個修真門派的掌門、蕭陽的兄長,應該是一個仙風道骨、白發白須的老者才對,可現在上面坐的卻是一個二十五六歲、一米八左右身高且有著淡紅色眉毛的年輕人,此人身著淺藍色長袍,乍看之下比趙昆岩還要帥氣幾分。
「呵呵,你們三位就是三弟新收入派的弟子吧,我是蕭空,能讓三弟贊不絕口的新弟子可不多啊」看了一眼後面陸續行禮進入大廳的弟子,他又微笑道「眼下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之後再與你們詳談。」說罷不等梁濤三人回答就一揮衣袖,將三人推到了自己該處的位置,梁濤站在歐陽谷背後,趙昆岩在蕭陽背後,顯然蕭空、歐陽谷、蕭陽這三位空陽派的大佬已經商量過了,可原本應該站在蕭空背後的梁宇卻被推出了大門,梁濤和趙昆岩並沒有動,他們都明白,這是蕭空一個小小的考驗,想當掌門的徒弟哪那麼容易呢?
還是個孩子的梁宇自然沒那麼多顧忌,抬起腳就向蕭空那兒走,剛邁出兩步就感覺到了不對,看似空蕩的周圍卻像是一個泥潭,每走一步身邊的粘滯感就更強一分,等走到第十一步,梁宇就已經是舉步維艱,就像身後拖著一個百斤的麻袋,對于十歲的梁宇來說實在是太勉強了,僅有約兩個籃球場地大小的議事大廳此時卻顯得巨大無比,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一半而已
在這期間,剛剛還很空曠的大廳已經是座無虛席,按照蕭陽的吩咐,此時來這里集合的都是入道以上修為的弟子,趙昆岩暗暗數了數人數竟然達到了二百余人,也就是說空陽派中實力和他差不多以及比他強的弟子就有二百余人,對于從小被家族中譽為天才的趙昆岩來說確實是打擊很大,但同時也堅定了他待在空陽派的決心,能和眾多高手一起切磋學習,光是想想就已經令他很興奮了。
現在主位兩側已經多了兩個身影,左邊是蕭空大弟子項卓,右邊是二弟子花果,項卓還是之前的一身寬大白袍,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花果則沒有了眾人印象中的好動,他臉色有些發白,眼神復雜地看著正艱難走來的梁宇。
沒錯,梁宇還在向前走,此時他距離蕭空已經只有三步之遙了,明顯的汗漬已經布滿了梁宇身上的粗布衣還有兩步,他臉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滑落還有一步!蕭空溫和的臉已近在咫尺,此時全場二百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梁宇身上,他小小的雙腿劇烈地顫動著,臉頰已經由于用力過度而呈白色,唯一沒有什麼變化的是他的眼神,依舊是明亮而倔強的。右腳微微抬起,在外人看來的「微微」卻幾乎耗盡了梁宇僅存不多的體力,腳每向前一寸,他就得休息一下,整個大廳顯得異常安靜,只能听到他一下一頓粗重的喘氣聲。
「嘿——!」一聲低喝,梁宇已經一腳踏實,之前令他差點崩潰的壓力一掃而空,坐到地上大口地吸著氣,方才安靜的大廳一瞬間熱鬧起來「小兄弟好毅力!」「這是掌門師祖新收的弟子嗎?」「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魄力,了不得呀」弟子們的議論聲不絕于耳,梁濤和趙昆岩都是喜笑顏開,心道總算是撐過去了蕭空看上去也很滿意,手指輕彈,一縷淡綠色的氣流從口鼻進入梁宇的體內,綠氣入體梁宇渾身的疲倦感頓時少了很多,不好意思地模模頭「師尊真是神通廣大,不動手都能讓弟子走不動路了」
蕭陽笑道「大哥看上去和善,整人可比我狠多了!」蕭空直接無視他,彎腰扶起梁宇將他帶到花果旁邊,有這麼多人在,花果自然不好發作,臉色越發難看了蕭空轉身宣布道「今日是我空陽派百年來首次大型集會,一來是祝賀二長老煉成兩儀丹,二來是為三長老接風,三來是歡迎三位新弟子」頓了頓,他嚴肅道「最重要的是,該處理一下這段時間在拓塵星各處作惡的‘滅赤宗’一干人了」
正說著,蕭空臉色一變,抬頭看向大廳門口沉聲道「魯師兄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喝杯茶?」
「哈哈哈哈——空師弟還記得我啊?真是讓師兄我受寵若驚!」粗豪的話音還沒落,一股龐大的勁風就已迎面吹來,靠近門口的弟子閃避不及直接被吹飛了老遠,就算是元嬰期的幾位弟子都被吹地連連後退,正當大多數人都混亂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疾飛而入,蕭陽和歐陽谷冷哼一聲,一左一右迎了上去,那人一掌轟開歐陽谷,又硬撼蕭陽一拳,歐陽谷暴退而回十余步才站定,蕭陽則是退了三步,由此就能看出二人的實力高低,他們臉上均是凝重。
雖然沒能擊退對手,但也令對方停下了身形,此人比蕭空還要高一頭,生得一張「將軍臉」,威嚴而又豪邁,可眼中那一抹陰狠和恨意卻讓這張臉不倫不類,魁梧的身材和蕭陽有的一比,一件寬大厚重的棕色袍子套在身上,現在拓塵星還處在初秋,穿這麼厚的袍子顯得有些另類。「陽師弟長本事了啊,都敢主動對我魯山出手了?!」顯然他對蕭陽剛剛的阻擋很是不滿,至于歐陽谷,他根本沒看在眼中。
蕭空作揖道「魯師兄遠道而來辛苦的很,不知師兄近日如何?來此又有何貴干呢?」蕭陽插口道「大哥和他還有什麼可說的?!」回頭喝道「空陽派所屬,列陣迎敵!」此時就顯出了空陽派平時修煉的成果,二百余名弟子听到蕭陽的喝聲立即繞開魯山,從大門魚躍而出,在門口的空地上迅速列陣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外圍一百二十八個弟子不斷繞中心走動,口中念著繁瑣的口訣,內層八十個弟子則席地而坐,手上快速打著法訣,中心陽魚眼位是蕭潛,陰魚眼位是項卓,二人身前都懸浮著一柄飛劍,蕭潛之劍長二尺六寸,寬二寸二分,青色劍刃由兩度弧曲而伸,成平直,劍鋒的夾角由銳加大。項卓之劍長二尺四寸,寬二寸,淡紅色的劍身沒有任何紋路,簡單而詭異。
隨著陣法威力的漸漸顯露,二百零八個弟子的真元呈旋渦狀涌向中心的蕭潛和項卓,只見他們二人單手輕按面前劍身,另一手速結十余個法訣,兩柄劍發出陣陣輕吟,劍芒吞吐間蕭潛大喝道「越嘗劍——鎖!」,那青劍尾帶一條青茫沖魯山呼嘯而去,後者正欲防守卻不料青劍在他面前驟然停住側飛到其身後急速旋轉起來!看似古樸而普通的青劍此時卻有著龐大無匹的氣勢,魯山大駭,他不敢硬踫只得朝門外飛退。
陣中的項卓見機立刻催動面前紅劍「驚鯢劍——縛!」,那紅劍頓時化為數道紅芒圍住倒飛而出的魯山,蕭潛眼尖,發現項卓在催動紅劍時似乎多掐了兩個法訣,可現在沒空管那麼多,他連忙操控青劍歸陣,將想要突破而出的魯山逼回紅芒的包圍之中。魯山被困卻絲毫不驚,左手白光一閃祭出一個半球形水晶罩模樣的法寶將自己罩入其中,隨後他那一身寬厚大袍瞬間鼓起,眨眼間已把水晶罩撐滿,而且還在不斷向外擴張!
項卓右手死掐縛字訣,左手緊握右手手腕,隨著紅芒被越撐越散,他的臉上已經汗如雨下。
「呔——!」魯山暴喝一聲,那件水晶罩法寶和紅芒一起應聲而碎,「噗——」項卓口噴鮮血被震飛數米趴在了地上,周圍二百零八名弟子全都無法穩住身體坐倒在地,顯然也是受了一定程度的反噬。蕭潛屬于受到反噬最少的人之一,除了體內真元運行有些不穩外並沒有什麼大礙,看了一眼已經飛身而起懸于空中的魯山,他便去查看項卓等人的傷勢了,因為現在就算他追上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師尊教導過,遇事,尤其是自己處于劣勢的情況絕不能沖動。
「焰•獅炎錐!!」魯山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巨大火焰獅子頭,這當然是蕭陽的招數,梁宇曾經看到蕭陽在和墨龍的對決中用過這招,可同樣的一招今天看上去卻強了不止一分,後來他才知道,原來當初墨龍和蕭陽都很默契地控制了自己的功力和影響範圍,不然別說兩個高手的過招,就是單單蕭陽的這「獅炎錐」也能輕而易舉地毀滅整個福臨村了。
此時的火焰獅子頭直徑足有三十多米,把空陽派的上空都染成了火紅色。魯山作為蕭陽曾經的師兄,對他的實力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這招魯山也曾見過,卻沒想到威力會比當初強不止一倍,驚訝可並不代表他害怕,大喝道「我倒要看看你長了多少斤兩!看我的岩鱗袍!」他身上那件厚袍再次鼓起直接將魯山的身體反包入其中。
此時蕭陽也已飛起,隔空推著火獅子頭向魯山沖來,他對這件真器上品的岩鱗袍也是忌憚的很,可惜蕭陽還是慢了一步,當火焰將魯山吞噬的時候,岩鱗袍已經脹大成了直徑十余米的大球,正如其名般,袍面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一寸長的扁平狀岩刃,蕭陽的火焰並沒有使這袍子有任何燃燒的痕跡,在火中沐浴了幾息,大球似乎被激怒,整個旋轉起來,袍面上的岩刃就像一個個葉片般帶起數千股寸余的風刃,火焰獅子頭的威勢競被一瞬間就壓了下去,幾乎眨眼間就被切散二成以上。蕭陽似乎早料到會這樣,左臂一震,將火獅子頭又向前推了一把,魯山雖佔優勢卻不能短時間內化去整個獅子頭。
蕭陽神情凝重,身上那套紫色鎧甲亮了起來,所有鋒銳都彈射而出聚集于他的右掌之上,右臂肌肉隆起並燃起熊熊火焰,「集!」低喝一聲,手掌上集中的那些鋒銳鎧甲竟化為一團,整條手臂上的火焰都被吸附其上凝為奇異的淡紫色火焰,那紫火看似賣相一般,卻顯得更加凝實。
此時梁宇正扒在大廳門後向外望,剛剛的精彩戰斗已經深深的吸引住了他,尤其是現在蕭陽手中那團紫火,更是給了他一種奇妙的感覺,那是親切的味道,好像那原本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似的。「你三師叔正在施展的是他的成名絕技——紫炎擲,威力不同凡響,但卻是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險招,使出一次便會令他那件真器初品的炎峰鎧大幅破損一次,而且會嚴重破壞他右臂的經絡,沒有兩三年的調養是恢復不過來的。」
梁宇忙轉過身向一臉淡然的蕭空行禮,而後急道「師尊,既然您知道三師叔會受傷,為什麼不幫幫他呢?」在他想來,蕭空作為掌門一定很強,可現在卻眼看自己的弟弟和人拼命卻無動于衷,而那敵人听上去竟然還是他們兩個的師兄,這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蕭空看著正在蓄力的蕭陽緩緩道「你一定很奇怪我們和那魯山的關系吧,這要從五百七十年前說起了,那時我和陽弟才十多歲,也就比你大一點,住在修真界有名的仙臨星上,那段時間由于三件強大仙器的同時出現,整個修真界都處在緊張而混亂的局面,就算是有蜀門這個當時在聖五門中排名第一的大派坐鎮的仙臨星也並不太平,我們的父母就是蜀門的弟子,卻在一次外出巡查任務中被奸人所害,雙雙殞命」
說到這,蕭空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在那之後不久,三件仙器不知所蹤,各門派也都很默契地選擇了休戰,似乎又重回了以前的和平,可我和陽弟家破人亡之仇未報怎能甘心?!所以我們就拜入了蜀門坤玉真人門下修行,因為我們知道,想找修真者報仇,自己就必須修真」
蕭空的目光轉向空中的魯山,流露出一絲殺機「我和陽弟的天賦都不錯,在短短六十多年內就修出元嬰,成為了小有名氣的年輕一代高手,而魯山,作為師尊的大弟子,卻並沒有我們兩個小師弟表現的那麼耀眼,大概是怕自己失寵吧,便開始處處為難我們二人,後來一次巧合中我竟然了解到,魯山和與我們有著殺父殺母之仇的修羅宗存在千絲萬縷的關系!」
本章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