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翩魅,面具如魂,齊漠手持利劍足尖點在竹葉之上,身輕如燕,又如飛鴻一瞥。
如果暮雪此刻在這里,必是要由衷地夸贊一句——‘好一個鳥人’。
這絕對是屬于她的口味,毋庸置疑。
只是……
齊漠突然落停在一根細竹之上,身姿輕盈,酷帥引人,然而就在他的不遠面前,同樣站在一根上下微擺的竹葉之上的人是……
洛思瑤。
此時的洛思瑤穿著一身水藍色的裙裝,右手持著師父落涯子送給她的寶劍——紅日,定定地看著齊漠。
山風在動,徐徐吹來,很輕柔,很寧靜。可是,那莎莎響動的竹葉林卻似乎都在訴說這一片地突然的躁動。
她,永遠也看不透那扇面具下的眼,永遠。
「為什麼要跟蹤她?」
齊漠一開口便是這一句,沒有任何的前奏。語氣,乃至眼神都是冰涼的,那種感覺,完全不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師兄妹。
而是,在對待一個比陌生人更為陌生的陌生人。
洛思瑤听了,一張俏臉瞬間苦澀。
「大師兄,你一定要這樣對我說話嗎?」曾幾何時,他們不是這樣的才對。一切,都在那個時候被改變的嗎?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真的,真的不會去做那樣的傻事,真的……
這個世界卻沒有後悔這樣的東西,隨之而來的不是陳述,而是冰冷刺耳的警告。
「不要再跟蹤她。」
洛思瑤一下睜大了眼楮。
「看你的樣子,我想,你應該听的很清楚了。」劍指在背,翩然之姿,又仿佛世間只他這一個無雙男人,霸道的,帶著危險的魅惑,如是致命黑蘭。曾幾何時,洛思瑤便是奮不顧身地飛蛾撲火至此呢。
「呵呵,你喜歡她?」
洛思瑤看著眼前這個曾堆滿了她的心的男人,極致的苦意如是黃連一般瞬間席卷了她的整個味蕾。
那種感覺,如是死掉。
卻聞,
「荒唐。」
震震入耳。
沒有絲毫的冰之變化,只是給人的感覺一如既往的王者之氣。頃刻間,那種快讓人死掉的苦澀感如潮落一般,洛思瑤俏顏綻放,「大師兄。」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
誰都逃月兌不了。
對于自己喜歡的人,感性,便是一劑致命毒藥。
此時此刻,在落涯山上的這個有著美好芳華的少女似乎一點都還沒有察覺。然而,等的那多年之後,一切,便是都晚了。
仿佛沒有看到洛思瑤的喜色,齊漠冷冰冰地又道︰「你是個聰明人,她是師父帶來的,第一天,師父說的那些話,你應該都還記得。在這里,師父絕不容許弟子動那些不該動的念頭,即使,是你也一樣。」
如果不是方才她動了殺機,他也不會追過來。
該說的都說了,她這般聰明的人,應該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
說完,不等洛思瑤反應,齊漠一腳踏無痕,負手而去。此時此刻,山風依然,竹林依舊,可是,那站在竹葉上的少女卻已花容失色,一顆淚自她的眼角無聲滑落……
喃喃而道,「大師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
心,痛了。
彷徨間,洛思瑤一腳瞬間踏空。
從上面徑直掉下,她卻是連叫都不叫一下,好像,整個人的心魂都已經失去了一般。
手一松,紅日寶劍自她的手中當即月兌離而去。
心死大于一切。
此時此刻的洛思瑤便是如此吧。
然而,就在這突如其來的一剎那間,一道白影如長虹自竹林里迅疾而來。足尖點地,扶搖而上,一手撫過洛思瑤的腰,一手徑直抓過紅日,于半空之中翩然緩緩落下。林子旭出現的剛剛好。
「是你。」沒有喜,亦沒有憂,有的只是想哭泣。
「是我。」
淡淡的兩個字,仿佛是打開積蓄已久郁結的鑰匙,落思瑤瞬間崩潰,一把靠在了林子旭的肩上……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嗯,不該是這樣的。」
……
毫無意義的對話,在山風與竹風中越飄越遠,卻無人來當它們的听眾,仿佛,它們都知道這是無意義的一般。
然而,那明亮潔白的眸里,閃過的卻是一道逼人的寒芒,卻不知誰人又能見呢……
……
日,漸落西山。
倦鳥歸巢。
……
四肢百骸,充滿了奇異的感覺,無法言喻。
暮雪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里,有一個比師父還要老的老頭在對著她不停地練武。
而最奇怪的是,練武白痴,毫無此細胞的她竟然看一眼那些招式之後都記住了。最後,那老頭卻突然對她拍了一掌。
不錯,她挨了!
她又沒有蓮波微步,乾坤大挪移,怎麼開外掛!不過,最最奇怪的是,她以為自己要死翹翹了,可是,卻分明舒服的要死?(囧)
那時,老頭分明對她滿意的笑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到底這是夢,還是真的?
好累,好舒服,好溫暖的床……
「唔——?」
暮雪伸手模了模分明觸感不一樣的床……,大腦頃刻一秒的呆滯,緊急睜眼,入目卻是……
「大師兄?!」震驚,不過如此!她不是應該在山洞里的嗎?怎麼跑到大師兄這個傲嬌冰棍的背上來了?
囧。
「醒了。」
「嗯。」悶悶,「大師兄,我怎麼了?我不是應該在山洞里的嗎?」
「你暈倒了。」
齊漠說話仿佛永遠是那樣的簡練,簡練到,暮雪想在後面直接掐死他。「哦,大師兄,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她怕自己受不了冷氣。
「你現在有力氣走嗎?」齊漠看都沒看她,霸道毒舌道。
「額……」
暮雪試著感受了一下全身,這一感覺,頓時將她嚇了一跳。明明感覺到自己全身充滿了力量,可是此刻,即便是小小地抬一下手,她都仿佛無力做到。她,癱瘓了不成?!
思緒緊跟!
晴天霹靂,暮雪一下瞪大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牛嶺眼,下一秒,抱著齊漠的脖子頓時痛哭流涕,
「大師兄,救命,我癱瘓了——」
「……」這個白痴,又在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