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2-01
74章絕望黑暗
沈辰的動作太快了，而且毫無征兆，等到幽峰一行回過神來，沈辰已經毅然決然的跳入了地下暗河。
「可惡，讓他跑了！」暗河入口四周，冷鷹沖上去的身形，最終一無所獲，南面懸崖峭壁之下的洞口，除了湍急的水流，里面一片漆黑，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冷鷹也想跟著跳下去，可一想到那岩洞通往何處，頓時脊背一寒，又滿臉心悸的縮了回來。
「哼！冷鷹你說錯了，不是讓他跑了，而是讓他死的太輕松了！」幽峰老鬼緩緩走上前來，哼聲冷笑，似乎並沒有因為沈辰「逃」走，臉上有絲毫惱意。
「可是……」冷鷹在旁y 言又止，想說什麼，卻又不敢反駁老人的言辭，他只不過是一個隨從，在外門長老身邊，和獵犬沒有什麼區別，根本沒有站出來說話的資格。
「呵呵，老夫知道你小子想說什麼，但你覺得這等地下暗河與地獄有區別麼，落入其中，別說他一個毛頭小子了，就算是大羅金仙降世，也是死路一條！」幽峰老人淡淡道，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剛才他已經放出氣息探查過，那洞中深不見底，傳出的神念就像石沉大海，明顯是一條貫通地下的長河。
這等大凶之地，就算是一條魚，也會因為長時間不見天r 活活悶死，更何況是一個人？
「那……這附近會不會有其它地下暗河的出路？」冷鷹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桀桀……以老夫的修為，神念至少能探查數里，這四周根本沒有什麼出路，而就算是老夫，在水中最多也就能憋氣半個時辰，掉下去也是死路一條，你莫非以為那小子比老夫更強？」幽峰老人冷笑，目光森寒的瞥了他一眼，似乎已經開始有些不悅了。
「屬下不敢！」冷鷹見狀，眼瞳一縮，急忙跪伏了下去，顫顫發抖。
「好了，少說廢話，跟老夫速回吧，那個小宗派還有些余黨未清，膽敢藐視我幽冥宮，就算一條狗也不能放過……」
幽峰不屑的收回了目光，旋即，身形一動，朝峽谷外掠去。
………
「咕嚕咕嚕…」
這里到處是融岩和鐘r 石，伸手不見五指，四周皆是永恆的黑暗和冰涼，唯一的響動，便是低沉而壓抑的水流聲。
因為沒有空氣，湍急的流水到了這里，猶如猛獸被關進了狹窄的囚籠，流動聲不僅細微，而且都傳不遠，四周寂靜的可怕！
這里正是雲霧峽谷大地之下的暗河。
事實上，雲霧峽谷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干涸了，相傳千年前天隆大帝離開這片大陸之際，帝威一震，萬里江河的j ng氣頃刻間凝聚，大帝打破了虛空桎梏，最終實現了白r 飛升的壯舉。
自那以後，萬里江河j ng氣盡失，大地靈脈受損，不少江河、湖泊皆是干涸，萬物之母——水，三分之一流入了地下……
此時此刻，地下暗河黑暗中的某個角落，沈辰就好像一具尸體般隨波逐流，不知將飄向哪里。
此前剛墜入暗河沒有多久，沈辰便是失去了意識，他傷的太重，流了不知多少血，隨後，大量吞服淬體丹的後遺癥也是接踵而至，還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
而且縱使還沒徹底死去，沈辰眼下也只有一息尚存了，五感盡失，意識已經處于彌留之際，就連那幅幽泉長老垂涎三尺，想要拿來做爐鼎的靈魂，也已經處于游離邊緣。
在這無盡的黑暗和冰冷中，不出意外的話，沈辰將會很快死去，他的遺骨會被這里的環境長期保留下來，成為黑暗中的一具干尸……
「嗡…」
「嗡！」
「嗡嗡！」
「嗡嗡嗡嗡……」
不知過了多久，沈辰那已經近乎潰散的識海中，那面古鏡終于有了動靜，輕輕晃動之間，散發出道道漣漪，起初還很微弱，但到了後來，那猶如天外仙光的漣漪，越來越明晰，而且一波接一波沖擊著沈辰的識海。
最終，識海中散發出來的道道仙光不再虛幻，而是實質般的開始沖擊著沈辰頭部那條意外被打通的經脈，與此同時，在沈辰周身的一尺開外，隨著古鏡發出道道仙光，竟然神奇般的隔離出來了一層水幕結界，看上去頗為玄妙，在仙光的照sh 下晶瑩剔透。
黑暗之中，一條詭異的光弧，開始在沈辰頭部緩緩浮現出來，那條經脈亮了，到了後來，竟然連沈辰的整個頭部，都在發出祥和的白光，盡管相對于四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還很虛弱。
霎時間，在沈辰的渾身上下，停滯的血液，不知不覺中開始流轉，經脈和丹田間也是有著絲絲靈氣開始運轉開來，此前吞入月復中的幾枚不知名的渾圓丹藥，也是悄然的在融化，化成一縷縷血氣溫養著沈辰的每個大穴！
這樣的過程，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像是幾個時辰，又像是幾天幾夜，無盡的黑暗中，根本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嚴格意義上，沈辰已經死了，他的口鼻之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氣息，以那等重傷之軀落入這幾乎快要結冰的地下暗河中，就算是一名凝罡境甚至更高境界的強者，也不會有絲毫生路可言。
然而現在沈辰的身體又開始出現了活人的體征，慢慢有了呼吸，脈搏也是在微弱的跳動，盡管這個過程極為緩慢，但沈辰確實又活了過來……
……
「厄…」
不知又過了過久，黑暗之中，一道厚重的喘息聲打破了四周的靜謐。
晶瑩剔透的水幕結界中，沈辰漸漸有了意識，然而還是睜不開眼，整個人的思緒就好像被封鎖在混沌中一樣，他傷的太重了，此時雖然活了過來，但身體虛弱的就像剛剛出生嬰兒。
此時此刻，莫說幽冥宮的那些惡魔了，就算是一個三歲小孩，都能輕松殺死他！
另外，眼下沈辰不僅睜不開眼，呼吸也是極度艱難，古鏡釋放出來的那層水幕結界幫他排開了水流，卻無法為他吸涉四周太多的空氣。
事實上，在這無盡黑暗的地下暗河中，也沒有太多空氣能夠給他呼吸。
這樣的過程，又持續了好久！
「簌！」
足以讓人絕望的黑暗中，沈辰終于艱難的撐開了眼皮，目光所及的範圍內，除了眼前那層晶瑩剔透的水幕結界，剩下的全是黑暗，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絕望的黑暗！
不過沈辰沒有絕望，他心中只有狂喜，那是一種死里逃生的喜悅，不含半點雜質！
沈辰此刻依然還記得之前縱身跳入地下暗河，自己是何等的決然，那等局面，只要有第二條路，哪怕是要上刀山赴火海，沈辰也不願把命運交給一條不知流向哪里，不知盡頭在哪的地下暗河。
「鏡子兄，又是你救了我麼…」劫後余生，沈辰第一時間將意識沉入了識海中，很快，一面古樸的鏡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此時那面古鏡正在淡淡發光，好像是在支撐他肉身體外的那層神奇結界。
然而讓沈辰吃驚和愧疚的是，眼下在他面前沉沉浮浮的古鏡，鏡面上前些時r 剛剛修復的裂痕，又重新浮現出來了，非但如此，而且裂痕張開的還比以前更寬了，遠遠看去，就好像整個鏡面隨時都會破碎一般。
「鏡子兄，我已經欠了你兩條命，你放心吧，我沈辰若是還有重見天r 的機會，肯定會搜集足夠的靈氣將你修復的……」沈辰喃喃自語，像是在許諾，又像是在嘆息。
醒過來一段時間後，沈辰已經漸漸適應了四周的環境，全身上下，也是可以微微擺動了。
起初沈辰還擔心那個像是「氣泡」一樣的水幕結界會被自己撐破，到時候無盡的地下河水涌進來，他就算不被淹死，也會被憋死。
不過沈辰很快發現，神秘古鏡釋放出來的那層結界，就像是一件極度合身的外衣般，會隨著他的動作變化形狀，縱使他舒展身體，結界也會跟著變化成一個大字，非常的人x ng化！
這讓沈辰驚喜不已，體力漸漸恢復了一些後，他索x ng借助水中的浮力，在黑暗中盤膝而坐，想要運轉功法，加快傷勢和經脈中血氣復原的速度。
然而這種念頭才剛剛付諸行動，沈辰頓時又遭受了不小的打擊，這四周，出了冰水和黑暗之外……似乎根本沒有天地靈氣游離，簡直堪稱一片天地靈氣極度匱乏的水中荒漠。
「靠！賊老天你又耍我！」沈辰黑暗中忍不住破口大罵，好不容活了過來，被困在地下暗河中難見天r 不說，居然連天地靈氣也沒有了，這難道真的要他在黑暗中絕望的慢慢死去麼？
沈辰不甘！
「嗖！」
正當沈辰心急如焚之際，突然，眼前有著一道巴掌大的黑影閃過。
那道黑影速度極快，幾乎只是一晃，便從沈辰的視線中消失了，而後沒入無盡的黑暗中。
沈辰確信，那絕不是幻覺，水幕結界散發出來的光亮雖然極度微弱，但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卻也猶如一盞明燈，四周任何的動靜，都會在光亮中投出虛影。
「嗖！」
隨即，又有一道巴掌大的黑影劃過，這一次沈辰感受的很貼切，那道黑影，就好像是貼著他的耳朵急速掠過去的，沈辰甚至可以確定，那是一個活物！
「嗖！」
「嗖！」
「嗖！」
……
接下來的片刻中里，巴掌大的黑影接二連三在沈辰周身掠過，幾番努力之後，沈辰終于憑借敏銳的視覺，大致捕獲到了一道黑影的輪廓。
那道黑影幾乎是從他睫毛附近劃過的，雖然快的出奇，但沈辰隱約能夠看得出來，那好像是……一條魚！
可是……如此暗無天r 的地下暗河中，怎麼會有活魚呢？
沈辰有些不確信自己的眼楮，因為這與常理相悖，在這等無邊無際的地下積水層里，就算是魚也得餓死、憋死！
「莫非是……傳說中專吃地脈黑晶的黑石魚！！」
下一霎，沈辰突然回憶起在家族中當大少爺時看過的一本古籍，而後，眼瞳驟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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