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怎麼了?」秦箏聞言連自己的聲音發抖起來都不知道。♀
「說來話長,現在在重癥監護室,你先趕緊過來再說吧。」電話那頭的陶晨欲言又止。
「我現在就過來。」秦箏說完,就大步朝外面走去。
秦箏此時無比焦灼,乃至連身上的不適都渾然不覺,急匆匆的從室內出來時,這才看到眼下的場景,自己方才出來的地方分明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橢圓形建築,俱以鋼筋和玻璃搭建而成,出了這幢建築外,外面卻是一個人影也見不著,舉目之處,全是被廢棄的建築物,街上偶有一些廢棄的垃圾,還有一些塑料材質的袋子,此時在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響,上方還有幾只寒鴉在低低的盤旋著,偶爾會忽的低下來去啄一些垃圾,似乎是饑餓的四處尋食。
秦箏見著四周黑壓壓的,抬頭望了眼上方,見著整個雲層被不知名的黑幕擋住,此時應是上午不假,但是天氣陰沉沉的,倒像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烏雲密布著。
她這才隱約的想起來,眼前應該就是s市版圖上被荒棄掉的ufo博物館,一些有用的器材展覽品早已搬走,留下的只是一幢空殼還有一堆不知名廢棄的擺設而已。
只是,眼下,秦箏一個人茫然的站在街頭,她根本不知道怎樣才能離開眼前這個見鬼的地方。
下一秒,秦箏視線里忽然看到一團黑影快速的朝自己移動而來,她起初還沒怎麼看清,繼續朝那團黑影看了幾眼,直到幾秒後,秦箏這才忽然發現那團黑影似乎是一群急速飛來的寒鴉。
秦箏忽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上來,都說在這邊有種變異的食人鴉,她以前看到報道時還頗為不屑的想道媒體為了博眼球都是夸大其詞,此時直到視線里看到發出狠厲凶光的領頭寒鴉時,心下這才驀地狂跳起來。
「我帶你過去吧!」耳邊忽然響起厲止衍的聲音,秦箏看也未看就下意識的轉身抓住了厲止衍的衣角。
秦箏剛出現在醫院的大門口時,還是一臉的驚魂不定。
此時看到旁邊的人流後,秦箏這才覺得有些安定回來,便撥了電話問陶晨現下的具體地址。
厲止衍見秦箏掛了電話後就急匆匆的朝里面走去,厲止衍自己方才出來時隨意的披了件外套在身上,倒是秦箏此時穿著一條被分明扯破的裙子,本是長及腳踝的裙擺被外力硬生生的扯到膝蓋上,秦箏□在外的小腿上則是淤青遍布,她的膚色本就偏白,隨便一望,便覺得上面的淤青愈發的突兀起來。
秦箏上半身的裙子其實也是被撕扯的衣不蔽體,此時雖然還穿著厲止衍早上給她披上的襯衫,眼下焦灼無比的她渾然不覺到自己的前面隱有露了春光。
厲止衍見著秦箏就要踏入了建築區,眼見著前方有一堆人流過來,這才驟然走到秦箏面前。
秦箏停下來,面無表情的望了他一眼。
厲止衍極為利索的替秦箏扣上了襯衫的扣子,即便空空落落的罩在她的身上,好歹也是幾乎擋住了扯破的地方。
秦箏見著厲止衍的身影挪開,這才繼續急匆匆的朝里面走去。
「阿箏,你終于來了!」還在重癥監護室外面的陶晨見著秦箏過來,趕緊說道。只是話音出口後,才打量了一眼秦箏,就頓時愣在了那里。
「我爸沒事吧?」秦箏完全沒有留意陶晨的反應,說時早已透過玻璃朝里面望去。♀
「林華——」未料到原本坐在一邊長椅上奄奄一息的張艷見著秦箏過來,忽然又情緒激動的開始大哭大鬧起來,原本姣好的面龐大約是因為哭得厲害,早已高腫起來,甚至連眼楮都紅腫的快要睜不開了。
「媽——」秦箏本來是想安慰下張艷的,未料到下一秒,眼見得都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張艷忽然沖上來,只听得一記響亮的巴掌聲,秦箏的右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阿姨——」陶晨也被眼前的這一幕被驚到了,好一會後才回過神來要攔著張艷。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說什麼要約林華晚上去看燈會,林華平常晚上都不出門的,就為了要陪你看燈會才出門了一趟,到今天早上才被發現,林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啦——」張艷說著說著又狂嚎起來,只是聲音也愈發的沙啞起來,她還偏要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饒是外人听著也夠滲人的。
「對不起——」秦箏還是維持著方才被張艷扇了一巴掌的姿勢,有些僵硬的說道。
其實秦箏昨天的確是約秦林華出去看燈會的,因為先前一段時日為了順利拿到宋鴻集團的招標,秦箏自己都是沒日沒夜的狂拼著,自然沒有時間回去看望爸媽,難得有了空閑,便想著約老爸出來看下燈會順便聊聊天。
只是先前到林嘉涵那邊小睡了一覺後,大約這陣子身體也的確渴睡的很,未料到不察覺就睡到了夜幕初上時分,加之後面撞見厲止衍和宋書簡後,情緒不佳下自己又去了夜攤那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把這檔事完全拋到腦後去了。
此時看著監護室里面渾身纏著繃帶的秦林華,秦箏心頭自然是內疚萬分。
「陶晨,我爸——他不會有事的吧?」秦箏好一會後才繼續問道,其實說是疑問還毋庸是肯定的語氣。
「阿箏,你要有心理準備——」陶晨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期望中冷靜很多的秦箏,雖然不想這般殘忍的告知,不過事實就是如此,此時也于心不忍的說道。
「我爸是幾時被發現的,在哪里發現的,發現時身上傷勢怎麼樣?」秦箏還是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大概一個小時前被發現在菜市場旁邊廢棄的棚戶里,身上多處骨折,脾髒破裂,醫生檢查後發現他的腿部是被車輪硬生生的碾斷的,而且不止碾壓了一次,已經是粉碎性骨折了,而且後腦也有重度撞擊的痕跡,一共縫了二十多針,在他沒有蘇醒之前,還不確定腦部的創傷如何——」
「我知道了。」秦箏忽然打斷陶晨的敘述,此時起來,愈發走近了玻璃窗前,望著里面渾身纏著繃帶的秦林華,心頭憤怒的無以復加。
「陶晨,麻煩你扶我媽到外面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下。」秦箏忽然轉身對陶晨說道,陶晨甚至都看不出她眼里的哀傷之意。
平靜。
平靜的都讓陶晨覺得有些擔心起來。
大概是傷心過度了。
也是,這樣殘暴血腥的行徑,光听听都夠叫人心悸的了,擱誰都承受不住,更何況還是至親呢?
「阿姨,叔叔還是要安靜點的環境比較好,我扶你到外面休息會吧。」陶晨說時,幾乎是半推著張艷往外面走去,只是走到一半,望了眼由始至蹤站在原地未曾動過的厲止衍,陶晨微動了下嘴角,本來是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一言不發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直到覺得旁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秦箏這才繼續望向玻璃窗里面的秦林華。
厲止衍還是就著原先的姿勢站在她的身後,自然是看不到她此刻的面容。
只是,原先見著秦箏削瘦的肩呷骨在輕微的聳動著,沒一會,那聳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終于是整個人都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厲止衍這樣自身後望去,只覺得她將腦袋深埋進自己的懷抱里,仿佛這樣,便能找到些許的依靠似的。許是按捺捂掩的厲害,離的這般近,旁邊又是悄無聲息的,他也只有听到輕微的而且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這樣悲愴哀慟的秦箏,厲止衍自和她相識以來,還是第一次見著。
良久後,厲止衍這才走到她的面前,也半蹲下去,輕輕的將她遮在額前的右手拿開,他未料到她手勁摁的這樣大,好一會才將她早已濕透的右手撥開,出聲道︰「別哭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忘記去找你的,我怎麼可以把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淨的,要不是我好端端的失約,你也不會變成這樣,對不起——」秦箏這才嗚咽的出聲道,而且因為先前憋壓的厲害,此時沒說一會,就喘的快要說不出聲。
厲止衍猜她根本沒看清眼前到底站的是誰,只是見著這般淒寒無助的秦箏,他心頭的某處也像是千碾萬壓過的難受起來。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的。」厲止衍也想不出來安慰的話,好一會才僵硬的勸道。
「要不是我沒有準時過去,肯定就不會這樣,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秦箏此時愈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無比內疚的哭喊道。
「你不用擔心,你爸他肯定會好起來的。」厲止衍見著秦真還是一直蹲在地上,許是蹲了太久供氧不足,此時明顯連著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他干脆一把將秦箏半扛著挪到旁邊的長椅上,原本就癱軟的快要暈厥的秦箏這才驟然找到了依靠物似的,腦袋微仰,轉過來看著里面的秦林華,還沒說什麼,就繼續淚流滿面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寂寞寫文的空空求調戲求花花(☉o☉)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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