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緯度我怎麼可能知道?」林嘉涵無比奇怪的應道,隨即毫無準備的對上厲止衍的目光,就這一會的功夫,厲止衍的目光陡然之間變得凶厲起來。♀
林嘉涵還是第一次看到目露凶光的厲止衍,無端哆嗦了下,隨即弱弱的改口道︰「我搜索下這個場地的名字,應該可以精確定位的——」沒一會便把查到經緯度的手機遞給厲止衍看。
「知道了。」厲止衍瞥了一眼後便大步朝外面走去。
「宋書簡上午好像也去了會場——」林嘉涵後知後覺的念叨道,忽然也開始焦躁起來,便去撥打宋書簡的電話。
听到那邊傳來「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林嘉涵心下一沉,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預兆上來,眼前便也朝門口狂奔而去。
「師父,等等我,我也一起過去看下——」林嘉涵邊跑邊大聲喊道,只是才跑出大門外,早已不見了厲止衍的身影。
「這麼快就能攔到的士嗎?」林嘉涵張望了下冷清的街道,奇怪的呢喃道,說時便朝自己的車子那邊走去。
今天宋書簡早上因為起得有點晚,便讓公司的法人代表先過去了。
一想到今天的活動合照肯定會登上明天早上的頭條,和無比熱衷八卦的林嘉涵住在一起的厲止衍也是極有可能看到自己的玉照的,宋書簡的嘴角這才有些笑意浮起,前幾日的出糗郁悶之下,他難得在家里宅了幾天,總得找機會彌補下自己的印象。
于是宋書簡今天起床後,悠閑的吃了份精致美味的早餐又泡了個牛女乃玫瑰浴,直到身上都被泡的香噴噴的,這才神清氣爽的出門。
為了讓自己格外上鏡些,力求完美的宋書簡出門前特意挑了套自己最喜歡的西裝,為了配這條西裝,宋書簡又拿出一條收藏已久的領帶和一雙限量版的皮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氣宇軒昂的,宋書簡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拋了個香吻,一邊頗為自謙的感慨道︰「隨便收拾下就完美成這樣,真是太沒天理了!」
之後才一臉春風的出門。
只是車子快開到今天舉辦開幕式的地點後,宋書簡好端端的接到公司法人代表劉東強的電話,「宋總,這邊突然發生爆炸了,現場一片混亂,你要是還沒到的話千萬不要過來,這邊還不知道有沒有後續狀況——」電話那端的張東強似乎被嚇得不輕,此時聲音還是分明發抖著。
「傷亡情況怎麼樣?」宋書簡聞言也是吃了一驚。♀
「受傷的應該挺多的,死亡的倒還沒有看到——」
「我知道了,你趕緊組織安全撤離,務必注意安全。」宋書簡利索的掛了電話,下一秒早已重踩油門,朝前方加速開去。
他本來就快到了,眼下沒開幾分鐘就到現場了,果然見著紛紛逃命的人群,長眉不知何時已經緊皺起來。
法人代表劉東強還在門口處點著人數,見著宋書簡過來,立馬匯報到︰「我們公司員工已經統計好了,四個輕傷,兩個傷勢重些不過沒有生命大礙。」
「我知道了。秦悅集團這邊也沒大礙吧?」宋書簡說時朝里面混亂不堪的人群里望去。
「他們那邊不知道,不過因為是主辦單位,工作人員比我們這邊多出很多,情況會復雜點。」
「有沒有看到秦箏?」宋書簡張望了下都沒看到秦箏的身影,他自然知道她為著今天的開幕式,肯定會忙進忙出的,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秦小姐?她還在里面,好像是他們公司有個員工被壓在了里面的泥坑里,一時間出不來——」
劉東強還沒說完,就見著宋書簡一臉焦急的朝里面跑去。
「宋總,里面余震不斷,太危險了——」劉東強在後面緊緊喊道,加之前面人影晃動,沒一會就看不到宋書簡了,他擔憂之下自己也跟著小跑了過去。
「你這個笨蛋,這里這麼危險還不趕緊出來——」宋書簡一路小跑到秦箏的面前,氣喘吁吁的問道。
「就快好了,你也幫我一起挖——」秦箏此時壓根沒有仔細去看眼前的來人,只是見著有人影上來,便趕緊求助道。
宋書簡見著眼前的秦箏大半個手臂都是沾了泥漿,旁邊被她扒拉出來的泥堆已經堆了大半在外面,原本深陷在里面的女士已經新露了一截身子出來。
這傻瓜難道就徒手挖了這麼多的泥漿出來的嗎?
宋書簡只覺得心頭一抽,眼下也顧不得自己的潔癖,跟著蹲下去扒拉起來,跟過來的劉東強也跟著奮力的扒拉起來。
秦箏原先就已經扒拉了很多出來,此時再添幫手,稍微往外面再挖了一會,劉東強就費勁近身上前將癱軟的女士給挪了出來,這個員工此時早已沒有了知覺,被這樣大幅度的挪出來還是癱倒在地上,劉東強見著秦箏此時也是依舊奄奄一息的蹲在原地,自然是再沒有力氣幫忙的,而自己旁邊的宋書簡更加指望不上,眼下干脆自己咬咬牙將昏迷的女士抱起朝前面走去。
「秦箏你手有沒有怎麼樣了?」宋書簡自己才扒拉一小會,便覺得手上被沙石滲的發疼不已,此時見著秦箏渾身的衣服早已被打濕,加之蹲在這邊掘土的緣故,渾身上下都淌著泥水,還不知道她的手有沒有受傷,眼下無比焦灼的問道。
「我沒事,咱們也趕緊撤離這里吧——」秦箏說時這才艱難的起身,只是她方才跪了太久,驟然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宋書簡手忙腳亂的扶住秦箏,此時才留意到秦箏竟然還光著腳丫泡在眼下的泥地上,他心頭驀地一震,也顧不上太多,半彎腰身下去,一把將秦箏打橫抱了起來。
厲止衍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就見著宋書簡正打橫抱著秦箏,一臉焦急的朝前方大步走去,隨即早有疾馳而來的救護車等在外面,厲止衍眼見著宋書簡火燒火燎的將秦箏放到擔架上躺好後,還是繼續無比焦灼的問道︰「秦箏,你確定其他地方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秦箏此時還有點意識,氣息微弱的應道。
「沒事就好。」宋書簡這才長舒了口氣,只是未料到下一秒秦箏就昏迷過去了,宋書簡這才大聲喊道︰「這里有人昏迷了,趕緊先送醫院搶救去——」
他一出聲,趕緊有人將擔架抬到救護車上面去。
「還不趕緊去開車?」宋書簡對著一個剛從車頭走下來的人問道。
「再多帶一個吧,車子來得不夠多。」司機解釋道。
「等個屁啊!人都昏迷過去了還不知道先送去急救,先救一個是一個!車子不夠用的話外面這麼多私家車,拿來征用就是,費用算我宋書簡頭上!」宋書簡 里啪啦的罵道。
好端端被火氣爆滿的宋書簡罵得狗血淋頭的司機此時也只得默默不語的重新坐回到車上發動了車子,宋書簡也跟著坐進了救護車內,沒一會救護車就開了出去。
厲止衍站在僻落處,望著眼前這一幕,額上的雨水滴下來,沒一會就匯聚成一道水流劃過臉際都渾然不覺,好一會後才在原地瞬間消失了。
秦箏醒來的時候,起先是依舊維持著醒來的姿勢閉目養神了下,忽然想到爆炸的事情猛地一下坐立起來,見著守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宋書簡,秦箏也顧不得去問宋書簡怎麼會守在這里,眼下只是無比焦灼的問道︰「新聞上是不是都報道出去了?」
「恩。」宋書簡也毫不隱瞞的說道,情緒也是有點小低落。
「竟然敢在老子的項目上動土,要是被老子給查出來,老子非得不廢了他全家不可!」宋書簡也難得爆粗口起來。
「現在的評價都是一邊倒的負面新聞吧?」秦箏依舊無比沮喪的問道。
「你放心好了。宋鴻集團會做你們最堅實的後盾的。」宋書簡安慰道,不過他這樣的回應其實便是坐實了秦箏的隱患。
「目前為止傷亡統計情況怎麼樣?」秦箏想起最關鍵的問題,說時一臉緊張的望著宋書簡。
「大都是皮外傷,你們公司一個重傷,就是被你徒手挖出來的那個同事,不過應該這一二天內會醒過來的。」宋書簡如實應道。
秦箏這才有些安心下去,不過還是很自責的說道︰「這次公司肯定被我拖慘了,我明明都已經讓保安徹查過周遭的安全了,怎麼還會出這樣大的紕漏?」秦箏說著說著,自己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哽咽起來都未曾察覺。
「能夠死里逃生就已經夠慶幸了,有什麼好難過的。」宋書簡看著要大哭一場的秦箏忽然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眼下只得安慰道。
「有沒有紙巾——」秦箏直覺覺得自己的哭相肯定很難看,而且似乎鼻涕水也有往外流的跡象,此時夾雜著濃重的鼻音問道。
「紙巾沒有,我的手帕借你應應急吧。」宋書簡說時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張手帕,秦箏看也未看就接過來,朝著上面鼻涕眼淚一股腦的往那一擦。
宋書簡望著被秦箏蹂躪的不忍直視的小手帕,心頭頓時擰成一團。那可是限量版的手帕,就被秦箏的鼻涕這麼給糟蹋了,他深深的覺得自己真是太對不起這條心愛的手帕了。
「還有嗎?」秦箏才擦拭了幾下,就覺得自己手上的一團已經濕透了,她其實被最近的重壓壓得不行,本來就正要找個機會發泄下的,眼下一旦開始流淚了,便覺得那淚水不是自己似的,止不住的就要往下流。
「沒有了。」即便無比心疼著自己的小手怕的宋書簡還是天生的紳士做派上身,眼下見著秦箏整張臉淚汪汪的,一時間找不到可以擦拭的東西,只得硬起頭皮伸手過去,朝她臉上輕拭了下,邊說道︰「我還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勇猛的女人,你應該給自己點個贊的,眼下你還好端端的在這里,根本沒什麼好哭的——」
宋書簡不安慰還好,秦箏還是刻意的壓制著自己的哭聲的,此時被他這麼一安慰,聯想到自己這陣子的日夜操勞,未料到都毀于今天的這場事故中,而且想也不用想都能知道這起事故肯定會對秦悅集團造成難以估量的負面影響。
秦箏一想到此時,見著眼前有個人影在,剛好此時這個人影還特意送近了些,秦箏想也沒想就趴到他的肩膀上,終于是嚎啕大哭起來。
宋書簡本來只是想紳士做派的安慰下秦箏的,未料到秦箏這樣趴過來靠在自己的肩上嚎啕大哭起來,沒幾秒後他就無比敏感的感受到自己肩上傳來的溫熱的觸感,以及各種眼淚鼻涕的分泌物繼續往自己的貼身襯衫滲透下來。
宋書簡光想想都覺得要渾身抓狂起來,他能說方才雖然在雨中幫著一起挖土救人,也只是袖子上褲腿上沾了點泥水而已,先前到醫院這邊安置好秦箏後,他忙不迭的到洗手台前把自己身上的泥嘖清理了下,想著待會等秦箏醒後要第一時候把自己身上的衣物換下來送去干洗店。
可是眼下被秦箏這樣鼻涕眼淚一把抓的往西裝上蹭去,宋書簡深深的糾結著,自己這套西裝是不是沒有繼續拿去收拾打理的必要了,可是一邊又的確是自己的心愛之物啊,宋書簡無比糾結的想著,又不好驟然打斷深陷悲傷之中不能自拔的秦箏,眼下也是煎熬的很。
病房的外面,厲止衍透過沒有關緊的門縫處,只望見整個腦袋靠在宋書簡肩膀上的秦箏哭得稀里嘩啦的,只是礙于視角的問題,他只看到宋書簡挺立的背影和秦箏披垂到宋書簡後背上去的長發,兩人的神情卻是一丁點都看不到。
他原本是事不關己的冷冷觀望著的,只是無端覺得煩躁起來。
宋書簡在病房里又多呆了半個小時,直到安撫秦箏情緒有些穩定下來後,這才朝外面走去。
秦箏此時狂哭了良久後,這才覺得心頭痛快了些。
宋書簡走後,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夾雜著輕微的啜泣聲,加之身心俱都疲憊到極點了,連自己不知何時重新睡了過去都未曾察覺。
厲止衍出現在秦箏的病床前的時候,秦箏還在睡夢中。厲止衍見著她整張臉都紅撲撲的,臉上還有先前橫七豎八的淚痕,其實還沒有完全干去。
本就小巧的臉龐清瘦的愈發只有巴掌大,右臉頰上的傷處也只是簡單的貼了張創口貼在上面,不過許是方才被淚水濡濕的厲害,創口貼表面的顏色明顯加深了很多。
即便在睡夢中,秦箏還是眉毛微蹙,似乎鎖著很多不知名的憂愁。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才發現听了好幾天的歌名原來叫《我在貴州這里等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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