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南吃飯的速度奇快,活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飯,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勢。♀等他吃完,朱寶還沒吃幾口就被強制奪了筷子。「吃那麼多,想胖成豬嗎。」
到底誰吃得比較多……朱寶忿忿不平地瞪著他。
周浩南和朱寶去取車的路上,听著她的鞋跟在地板上敲著,手不自覺微顫。他深深地呼吸一口,鼻腔里充滿了她的氣息,只覺得更興奮了。
朱寶听見「滴」一聲,剛打開車門,忽然身後一股重力強硬地把她壓倒在座位上。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滾燙的唇熨在她的頸脖間,沉重的呼吸在騷動著。
被這麼猝不及防地襲擊,她簡直驚駭交加,可被男人壓得牢牢實實的,根本沒法回頭。「周浩南?周浩南!怎麼了!」舌頭熱烈地掃過她的後頸,激得她渾身戰栗,引得她掙扎著要起來︰「等一下!等一下!」
周浩南等了七年,早就不想再等。他的手散發著熱氣,如饑似渴,扯她的衣服。他的喉嚨嘶啞,低聲說︰「你不是想替你爸媽買房子麼。你不是傻到以為我幫你是無條件的吧。」
朱寶驚慌失措,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充滿了不真實感。她這才明白過來,周浩南的意思是,他幫她從林豪手里拿回三十萬,條件是陪他睡?
周浩南手上一點也沒閑著,單手壓制住她的兩只手,另一只手從她的後背扯開厚羽絨服。
厚羽絨服很快被扯開,她反手要去抓他的手,使勁地掙月兌︰「周浩南你缺女人?」
周浩南忽然住了手,沒再月兌她的衣服。朱寶背對著他,只覺得手臂都發麻,一時之間沒法轉頭去看他的表情。
「周浩南?」
他沉默了一會,冷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透著幾分不耐煩的口氣︰「總之條件我開出來了,要不要答應你自己看。要給爸媽買房,還是拒絕我。」
朱寶也沒了聲音,甚至一瞬間忘記了掙扎。整整三十萬哪,對周浩南來說,一筆小生意都不止這個進賬,但她朱寶呢,得多少年才能攢到呢。
她腦海里想起了她那天跟她媽說,「我一定拿回來,死也拿回來。」她受苦不要緊,她爸媽好不容易養大了她,她也沒法回報什麼,還讓她爸媽繼續受苦,她還是人嗎。
她暗想,不就是上船麼,能掉幾塊肉?二十八歲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還不開竅。給爸媽買房,那才是落到實處的事。她這麼個快要當阿姨的人,和這大美男睡一晚,那是賺到了。
思想上理智佔了上風,但想歸想,她的手還是緊緊地揪著褲子。她是小城市出身,那多年的嚴格管教,從小耳濡目染,如同一個緊箍咒似的,無形地困著她,怎麼也做不出出格的事來。哪怕她心里早就動搖了,愣是沒法松開那只手。
周浩南沉默了一會,听起來頗為冷靜平淡,「起來吧。」朱寶終于能回過頭去看他的臉。周浩南語氣雖然平淡,但臉色難看之極,胸口重重地起伏,顯然是氣狠了。
朱寶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見他忽然走到後車門邊,一打開車門,把西裝外套用力朝車後座一砸,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我送你回去。」他猛然甩上車門,又坐上了駕駛座,「今天的事你就當我沒說過。」
這一路風馳電掣,朱寶死死抓住把手,心驚肉跳。她從沒見過周浩南這麼生氣過。朱寶無語了,她這被強迫的還沒生氣,這強迫犯還因為強迫不成生氣了?
周浩南把她送到樓下,嘴唇動了動,眼楮看著她,最後朝她揚了下下巴,示意她上去。朱寶心里慌亂,也不吭聲,很快關了車門上樓去。
她爬了五層樓,從包里拿出鑰匙來,想要開門,想起什麼,從樓梯口的窗戶看去,見周浩南的車子還停在樓下,大約是想看她進了門才走。
確實是很貼心的。
朱寶覺得今晚的一切活像做夢似的,荒謬又不真實。她迅速地進門開了燈,換了拖鞋,游魂似的在屋里轉了幾圈,砰砰亂跳的心髒也一直沒法平復下來。
她目之所及,看見桌上放著的全家福,心里酸酸澀澀的。就像什麼機關被觸動了似的,她一激靈,忽然一咬牙,整個人站了起來。
她一把抓起鑰匙,拉開門跑了出去︰「周浩南!」她一邊大聲喊,大力甩上門, 地往樓下跑,樓梯燈隨著她的喊聲此起彼伏亮起來。
她直往樓下沖,外套也忘了穿,腳上還踩著拖鞋,冷風吹得皮膚生冷。
跑到三樓時忽然頓了腳步,從樓梯口的窗戶看出去,「周浩南!」卻見他的車子已發動,在夜色中呼嘯著走遠了。
朱寶頹然地抓抓頭發,沮喪地往樓上走去,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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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南開車出去,鬧出不小動靜。旁邊幾個小店的老板紛紛伸頭出來看,「又是這輛車!瞧這拉風的。明兒咱賺錢了也搞一輛。」
「老吳,瞧見那車標沒,不得幾百萬哪!你買得起?嘁!」旁邊一老板嗤笑著,吐著煙圈︰「說起來喲,這富二代天天來這兒蹲點,一天準點來兩回,拿著個望遠鏡在那兒看,瞧那專心勁,也不知有什麼看的。」幾個人跟著笑起來。
「一看你們就不懂!為著不賺錢的事兒,那孫子能來這兒?」其中一個胖子眯眼打量四下的農民房︰「我看,一定是為了拆遷來的。」
幾個人若有所思地紛紛點頭,全然沒想到周浩南是來偷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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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寶給周浩南連番打了不少電話,沒人接,只一個勁地嘟嘟響。她又給他發了短信,表示她答應了,那交易是不是還生效之類的。
過了好一會,周浩南回了一條短信,「就當我沒說過。」
她急了,再打過去,對方已經關機了。
她一晚上沒睡好。她想破頭也沒想通,為什麼周浩南會放著美味佳肴不吃,專來吃她這一道白水煮豆腐。她只不過晚點答應,他又扭捏起來了,丟一句「就當我沒說過。」了事。
想到天快亮的時候,她不再想了。周浩南的怪癖可多,連內褲都偷的人,也別談什麼邏輯了。
她早知道周浩南這人死要面子,估計這次是覺得被她這種貨色拒絕了,丟了大臉,獨自黯然去了。
她也沒說不答應啊!朱寶心里忿忿不平,她不就猶豫了一會麼?就像古代太監要放棄子孫根,心理上壓力多大呀。去淨身前,還不容許他們傷感一下呀。
可事實擺在眼前,下筷子的人是周浩南,制定規則的人是他。人家不肯下筷子,她這塊肉也只有黯然神傷的份。
第二天,朱寶頂著兩個黑眼圈出門,打定了主意去勾搭周浩南。擠了公交去上班,車上遇見幾個同事,紛紛關懷她︰「你這是怎麼啦,昨晚沒睡好呀,瞧你這眼圈黑的。」
她平時當慣了老好人,和同事的關系都不差,甚至比其他精明的要好多了。
朱寶跟著同事下車,往公司走去。她有些緊張地模了一把自己的臉︰「看起來是不是很糟糕?」
某同事笑說︰「你說糟不糟。」拿起口袋里的小鏡子給她瞧︰「你自己看。我說朱寶啊,拜托你也收拾收拾自己,這樣下去誰還敢要你呀。」
朱寶一听更緊張,再往鏡子里望去。鏡子里的她眼眶浮腫,臉也干得月兌皮。她長期不見天日,皮膚很白皙。但二十七歲的人,不比大學時候。一旦熬夜,第二天皮膚容易晦暗一片。
某同事想起什麼,遞過來一瓶乳液︰「喏,給。」
朱寶看了一眼那英文字母,知道是奢侈牌子,有些惶恐不安︰「這麼一瓶好貴吧?」
「貴什麼呀。」同事笑說,「平時你不也幫我不少忙嘛!沒事,用吧。」
頂著一張掉皮的臉,讓她怎麼去勾搭周浩南?
欠多少人情債也在所不惜了。朱寶忙接了過來,千恩萬謝著,往臉上涂了。一瓶乳液能救多少場,誰都心里有數。朱寶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只求周浩南別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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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忐忑不安地頂著一張浮腫的臉,敲開了周浩南的門。
周浩南正講著電話,肩膀夾著听筒,和對方飛快地說著英語。見朱寶進來了,也不著急,手指指著前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朱寶忙拉開椅子,小心翼翼地沾了一個角,眼楮盯著周浩南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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