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唐筱然的舉動硬生生的頓在空中,沒有落下,也沒有抬起,就維持著原樣,一動也不動。
左晴柔……左晴柔……左晴柔……
她原本以為等自己再听到這個名字時,心中不會再有感覺,也不會痛,可其實並不然,一絲絲的疼痛從心底生出來,就像是抽蠶剝絲般的疼,密密麻麻,腳底似有電流竄過。
她嫁給他有八年了,左晴柔這個名字在她的婚姻中也存在了八年,偶爾,有時,時不時就會浮現出來。
八年,九十六個月,數不清的日日夜夜,唐筱然覺得自己已經麻木,沒有感覺,但並不是。
那只不過是她自以為是的想法與念頭。
再也沒有了睡意,她掀開被子,輕輕起身去了客廳,倒了杯水,淺淺的飲著。
她以前覺得,即便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他又能愛多久,又能愛多深?
左晴柔已經死了,他守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回憶與愛戀又能堅持多久?日轉星移,月落月起,晝夜輪流交替,總有一日,他會忘記的。
在這樣如此物質又暗欲橫流的華麗世界,即便她入不了他的眼,也會有別的美艷女人走入他的視線。
唐筱然甚至有想象過,或許有那麼一天,蘇正梟會牽著比左晴柔更美麗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讓她離婚。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一個女人在他的心底竟然留了八年都未有過遺忘,他不薄情,而是太重情。
更或者可以說,他對于薄情的是她,重情的是左晴柔,她太輕,如同一根羽毛,在空中飄飄落落沒有任何重量,左晴柔太重,就像是一塊石頭,砸下來直接就落在了蘇正梟身上,兩者之間向來沒有可比性。
*上,蘇正梟的眉頭依然還在緊緊地皺著,形成一個很深的川字,不安,恐懼,猙獰,即便是在睡夢中他也抓緊了身下的*單,手背上青筋暴起。
此時的他在做一個夢,真實而又鮮活的夢,他站在山的左側,左晴柔站在山的右側,兩人之間隔著懸崖。
站在這邊的山頭,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左晴柔被一個面目凶惡又猥瑣的男人步步緊逼著。
左晴柔在一步步的向後倒退,但身後就是懸崖,已無路可退,中年男人已逼站在她面前,笑容與神色都是極度惡心的。
他的心也緊張到了嗓子眼,想要飛奔過去救她,可自己的腿和腳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樣,無論怎樣都動彈不了,他焦急,心怒,慌張,始終不能移動身體。
中年男人已經將左晴柔身上的外套給扯下來了,她的上半身便暴*露在空氣之中,只著*。
在中年男人又再次逼近時,左晴柔的神色上終于出現了決然的神色,他知曉她要做什麼,大喊大叫還聲聲咒罵著中年男人,撕心裂肺。
左晴柔略帶哀怨的掃過他,然後閉上眼楮,身子輕輕一躍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他頭疼欲裂像是要炸開,瘋了似的大聲尖叫,而就在這時,左晴柔突然出現在他腳下。
她身上的衣服盡數被剝落,渾身上下都是發紫且僵硬還有些腫脹,她的臉已血肉模糊,早已看不清原來的秀美輪廓,皮肉似是被刀子刻過全部外翻,眼珠子白白的瞪著,看著很是令人驚恐,她似是在指控幽怨眼前之人。
「呼……呼……呼……」蘇正梟被驚到了,他鼻息間的呼吸一聲比一聲粗喘,然後蹭的一下睜開眼楮。
然後,他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這個夢,做得有些太過于真實!
額頭上已經布滿細碎的汗珠,蘇正梟微微閉上眼楮,平穩著急促的呼吸和起伏的胸口。
等到將那些情緒盡數都壓抑下去以後,他看向窗外,皎潔的月亮正懸在夜色高空,又掃過*頭上的手機,此時正是凌晨兩點半。
由于一場夢境,他的額頭連帶著太陽穴疼起來,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緊繃,壓抑,沉悶感。
蘇正梟抬起頭,落在太陽穴兩側按動揉捏,等到疼痛感漸漸散去才停手,目光又望向身側。
女人背對著他,身子緊緊地所成一團,距離他很遠,已睡在*邊沿,一個翻身,只怕就會掉下去。
皺眉,隱隱帶出嘲諷,蘇正梟對她這樣的反應很不滿,他還沒有嫌棄她,她卻覺得自己像是劇毒,踫一下就會死似的!她有什麼資格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冷笑,他長臂一伸,直接將*沿邊的她帶回,兩人身體之間沒有縫隙。
睡在他身側,唐筱然一向都是淺睡,身子被這樣一挪動,她便睜開了眼,背後是男人散發出源源不斷熱源的胸膛。
她沒有說話,身子依然背對著他,眼楮再次閉上,佯裝翻身的動了下,由側身改為趴在*上睡。
蘇正梟再次將她的身體扣回懷中,攥住她縴腰的手收緊,唇落在她耳旁道;「試試這樣*過後,看我會不會把你給毒死……」
覺得沒有必要再做無所謂的掙扎,唐筱然就那樣睡過去。
幾天沒休息好,他也困了,閉上眼楮,也跟著沉睡過去,不過,這次倒能睡得安穩一些。
或許,連蘇正梟自己都沒有,他這幾年所做的關于左晴柔的夢大部分都是悲劇,驚恐,很少有年輕歡快時的愉悅。
其實,俗話說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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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唐筱然在做早餐,景軒已經穿好衣服,小手中端著溫水;「媽媽,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還可以。」她在盛粥。
「那爸爸是不是以後每天晚上都會留在這里睡?」他抬頭,好奇,還帶著希冀。
唐筱然一向不給孩子空口的承諾,她說;「偶爾,也或許不會。」
上一秒還高昂的頭下一秒微微耷拉,孩子有些失望,又說;「媽媽,你不是會做好多好吃的菜,你做上滿滿一桌,爸爸覺得好吃,也許就不會離開我們了。」
「酒店的菜會做的更好吃,快吃吧,一會兒要上學。」
話音落,蘇正梟從房間走出來,他已洗過臉,連胡子都刮了,除去唇角處還遺留著的紅腫,與昨天相比判若兩人,這里向來沒有他的衣服,所以只穿了浴袍。
景軒很乖,放下碗,叫道;「爸爸。」
「嗯,吃吧。」蘇正梟也在桌前坐下,兩手微搭放在桌面上,理所當然的等待著他的早餐。
唐筱然皺眉,拿著飯勺的手頓在那里,沒有反應,景軒的嘴角卻揚起笑,叫道;「媽媽,你快給爸爸盛粥啊,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她也不願去猜,飯本就做得多也吃不了,總比剩下倒掉的好。
飯桌上,蘇正梟沒怎麼說話,景軒在不停地說話,他很欣喜而且興奮,唐筱然偶爾會說幾句。
他留在這里吃飯也是頭一遭,否則,景軒也不會那麼高興,激動。
對于蘇正梟,景軒雖然喜愛但始終還是有些畏懼的,父子兩之間相處的時日並不算多。
蘇正梟平常留宿在這棟公寓的時間很短,也不怎麼會來這里,只不過偶爾會給景軒打電話。
他從來都是冷硬的線條,並沒有刻意去學怎麼樣去做一個父親,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很平常對待,有時會不耐,有時會煩躁,有些時候也有脾氣。
從小到大,他抱景軒的次數一巴掌可以數的過來,孩子對他不畏懼,那是不可能的!
想起什麼,景軒又輕聲的說道;「媽媽,一會兒你送我去學校吧。」
唐筱然給他剝了雞蛋,沒有片刻考慮,直接搖頭;「司機送你去就好,過會兒我會很忙。」
「媽媽,我的腿和你的腿一樣,同學們不只會看你,還有我,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他說。
他還小,思想單純,覺得是媽媽怕同學們議論才不送他去學校,如今他也不能走,媽媽有伴就不會覺得孤獨了。
胸口起伏,孩子的世界和想法與大人終歸是不一樣的,她能容忍別人說她是瘸子卻不能允許別人說景軒也是瘸子,一家瘸子,她心中酸澀,可面色無常,說;「一會兒真的很忙,要打掃房間。」
景軒懂事的點頭,沒再要求,一口一口的喝粥。
蘇正梟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隨後又在唐筱然的身上停頓了片刻。
她佯裝沒有察覺,低頭一直喝粥。
劉叔是蘇家的私人司機,過來接景軒上學,看到蘇正梟有些驚奇,忙恭敬問好;「少爺。」
他應了一聲。
劉叔已經將景軒背在後背,唐筱然從廚房中走出來,手上端著餐盒,是孩子的午餐。
學校的午餐有他不愛吃的東西,他不怎麼好好吃。
一抬頭,她便看到蘇正梟站在那里,目光偶爾從劉叔後背上的景軒身上移到輪椅上,眉頭緊皺。
心不由自主的就緊繃了,他說過,輪椅太礙眼,只恨不得扔掉!
唐筱然一手提著餐盒,一邊快步走過去,將餐盒放在輪椅上,她兩手用力的將輪椅抬起,一腳深一腳淺的快步朝著公寓外走去。
輪椅不時會撞到地面,不然就是牆壁,發出脆響聲,她咬牙,讓自己走的更快一些,雖然有些笨拙和滑稽,不過此時的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模樣有多麼的像個小丑。
瞧著眼前那場景,蘇正梟卻是越看火氣越大,越看煩躁也就越深,邁動腳步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幾句就追上她,聲音冷然;「松手!」
她微怔,沒有松,反而抓的更緊,怕他發了脾氣,一怒之下會將輪椅給摔了。
畢竟,他的不耐煩與煩躁都寫在臉上,毫不掩飾。
他聲音又是冷然了幾度;「松手!」
「景軒要用的——」
沒等她話音落,蘇正梟終究不耐的已將她兩手掃開,一手輕而易舉的提起輪椅,向前走去。
她怔愣站在原地,然後透過窗戶看下去,景軒被劉叔放進後座,蘇正梟將輪椅放在後備箱,與劉叔又說了些什麼。
沒摔就好,唐筱然的心放下了,景軒這一個月都要用輪椅,摔了就得重新去買,孩子好不容易習慣了用這個,再換一個,他還得一段時間適應。
房間中有些亂,她整理房間,臥室的氣息變的和平常不一樣,不過才一晚上而已,竟然就夾雜進了他的氣息。
窗戶被她打開,*上的*單也全部都要換掉,留有他氣息的東西,全部都要換掉。
他終究是這棟公寓的過客,想來時便來,想走時便走……
陳媛媛沒構思好,中午寫了幾百又刪了,怕寫出來的東西最終還是不好,趁著進行這個番外我會好好構思的,親們打賞啊,看我紅紅的眼楮,謝謝燕子姐,小讀的一萬紅包,還有貪玩其他親的紅包,好了,今天更新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