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世冠冕 第十四章 定情

作者 ︰ 流光香檳

公元五世紀,當歐洲的其它國家還在慢慢地從黑暗的中世紀復蘇之時,拜佔庭王朝保持著由羅馬帝國延續下來的、非常先進的文明程度。同樣重要的是,拜佔庭還促進了貿易和經濟的全面發展。幾個世紀以來,拜佔庭一直是整個地中海盆地的經濟動力,它的貨幣則是國際標準交換媒介,它的商人及其商品,對于使西歐擺月兌其封建的自給自足的經濟,對于使意大利城邦走上控制地中海商業的道路,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拜佔庭人的生活也非常精彩,受古希臘人重視科學和教育的影響,算術、幾何、音樂和天文被拜佔廷人視為「四藝」,哲學、修辭學、古希臘語也是學童的必修科目。神學屬于高等教育的範疇,但是普通民眾對神學的關注程度非常高,經常可以看到販夫走卒之間進行激烈的神學辯論。

然而在這個時代,香濃覺得最愜意的事莫過于公共浴池中的享受。一條高架水渠從台伯河里引進干淨的水,再供應給這個香濃現在所在的豪華浴室。托路德維希的福,她可以有機會體驗一把豪華浴室。這間坐落于整座城市中心的位置,來者非富即貴,所以,一般人也比較冷清。

香濃最後捧起一掬水,從頭淋到尾,涼爽的水貼著光潔的皮膚歡快地流動著。

「你真美。」旁邊一起洗澡的女伴,一個眨著大眼楮的可愛姑娘驚嘆著,她羨艷的目光直直盯著香濃細膩柔美的皮膚。

「呵。」香濃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膚質是遺傳了母親東方人的細膩和父親白淨的膚色,「你也很美耶!」

「我叫瑪伊雅彌。」女孩睜著漂亮的藍寶石一樣的眼楮笑眯眯地對她說。

「瑪伊雅彌,」香濃念道,眼楮一亮,「不錯,很好的名字呢。」

瑪伊雅彌不好意思饒饒頭︰「我的名字,據父親說,是上帝的恩賜呢。我接受洗禮的時候,牧首親自為我選的名字。」

香濃並不奇怪,在基督教中,確實有給初生的孩子進行洗禮的規定。這個女孩子,她的美是清純到極致的驚艷,將來一定會有許多貴族男孩喜歡著她。

至于自己,香濃皺皺眉頭,從千年後穿越到千年前,都還不知道要來干嘛。她暫時還沒有逃跑的打算,她也考慮過打胎的問題,但是看路德維希那樣子,還是算了吧,這個家伙說不定會殺了自己也不一定。

洗干淨了一身,香濃拿過披肩套在自己身上,明媚的綠眸微眯著,似乎很享受此時的時光。但一想到某個人,她的臉立刻沉了下去。

路德維希?安納斯塔西亞!她再次狠狠的在心里詛咒著這個名字,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讓她遇上這樣一個家伙!管她吃喝也就罷了,晚上強行抱著她睡、她反抗一次被他強吻一次,幸好今天他終于放她出來,不然生活真的很沒有樂趣。

幸好公共浴室也真是名不虛傳,在這里能認識像瑪伊雅彌這樣的女孩子,香濃很高興。

密閉寬廣的浴室里,光滑的大理石的石縫間還殘留著水珠的痕跡,上面模糊映照著兩位光艷照人的美女的身姿。

外面有敲門聲,听起來像是女侍者來送浴後的甜點的,這是這個時代貴族所特享的權力。瑪伊雅彌嘀咕了一聲「真煩」,連忙披了一件衣物去拿。香濃不去理會這些,只是靜靜地躺在休息用的毛毯上。

「咦,你不是——啊啊啊啊啊!」

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听起來令人心悸,是瑪伊雅彌的聲音!香濃快速坐了起來,赤足輕踏在冰冷的地上。

整個浴廳是呈圓形設計的,又分好幾個通道口通向更衣室。眼下瑪伊雅彌剛才走的是是哪一條通道呢?

一個類似于重物似的沉沉物體下落了,在這當口顯得尤為刺耳,香濃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用想,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她想搞清楚這個人,來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一個陰森森的腳步身傳來,顯然不速之客正在向這邊走來。香濃的心驀地往下一沉,看來,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血,暗紅色的血液原先是只小小的一個紅點,漸漸擴散開來,從一條小通道流向了浴室的中心,也正是香濃所在的地方。

香濃努力克制住自己才沒有叫出聲來,殷紅的血液,是他人的血,是他人的生命最終的留痕呀!到底是什麼人?!

幾乎已經沒有退路了,因為有個暗色的影子出現在滿室的血液中慢慢向她逼近。他穿著深色的大斗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露出一雙詭異的紅色眼楮。

「你是香?」那人冷冷的問道。

香濃的心跳漏了一半,果然是沖著她來的,她強自鎮定︰「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殺我?莉莉絲給了你什麼好處?」

最後一句話純粹是試探,因為香濃想來想去,來到這個時代後,只有莉莉絲與她有著深仇大恨。

那人的瞳孔突地一縮,他慢慢的笑了,他的笑聲很好听,一點也不像來取人性命的劊子手。面孔上的黑色斗篷漸次褪去,露出了一張蒼白到極致的英俊面容,他的嘴唇薄薄,高挺的鼻梁,除了駭人的紅色眼楮,其他的一切還是蠻入人眼的。

「你真的很聰明,香。」他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仿佛是情人間的呢喃。

香濃警惕地靠著牆︰「可是你還是要來殺我。」

男子輕笑,笑得很無辜︰「沒辦法,看見美麗的東西,我就想殺了她們,讓她們永遠美麗如初。」

盡管是輕笑,但香濃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牙齒,很特別,長長的尖銳的,上面原本應該是白白的,可惜隱隱的血色破壞了。

腦海中瑰洱的話猶如在旁︰「別小看莉莉絲,該隱在她的指導下已經學會如何使用血液提高自身的黑暗力量,並且他們已經培育出了相當多的血族,實力不容小覦。」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令香濃都變了臉色︰「你是吸血鬼!」

男子笑容不變︰「沒錯,親愛的,剛剛那個女孩子一點也不好玩,我還是最愛你的模樣。」

香濃惡心的都快吐了,要知道孕婦本來就多孕吐,這家伙還嫌不知恥地在她面前舌忝著別人的血。

瑪伊雅彌,到底是我連累了你,香濃在心底默默的哀傷說著。

「你殺了我,對你沒好處,會有人為我報仇的!你那點手段在他眼里連屁都不是,他一掐手指,你會怎麼死都不知道。」關鍵時刻,香濃馬上將路德維希搬出來,開始吹噓起路德維希有多厲害,就差沒把人捧上天了。

男子似笑非笑︰「有趣,我該隱寂寞了這麼多年,他愛來就來吧。」說完,身子微微一晃,這個吃著人血的魔鬼就已經來到了香濃的面前。

該隱?香濃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血族的始祖?老天,她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吧,居然連這號人物也踫上了。

「你你……」香濃顫顫巍巍地指著他。

該隱湊近了她的脖頸,似乎在享受著女人的戰栗和身體的芳香︰「別怕,親愛的,你很乖,你不亂吼亂叫,我會讓你很快結束痛苦的。」

結果是香濃在孕期的嘔吐發揮了作用,濃重的血腥氣刺激地香濃將胃里早上剛吃的東西翻山倒海的吐在了某個剛剛自持很優雅的吸血鬼身上。

死一樣的寂靜。

就在這呆愣的瞬間,有一個身影出現了,背後巨大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日,為香濃擋住了隨時會要了她命的吸血鬼。

「路德維希!」香濃驚魂未定,未料到此時他居然會出現。

路德維希陰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摟過香濃的小蠻腰︰「以後絕不能出去了!」他吼道,震天響得令她的耳朵嗡嗡直響。

該隱慢慢擦拭著身上的污痕,看見自己要殺的人突然間多出了一個幫手,論起來誰也不會高興的,但是該隱的嘴角竟然牽恥出一抹高深的微笑。

終于等到你了,路西法魔王。

我早就想殺你了,地獄之王。

之前去找阿里阿德納皇後的人就是他,當他動用血族的能力成功說服這個皇後暗殺路德維希時,這個狡猾的女人為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計劃。

計劃是先殺香濃,這樣無論結果失敗與否,對于深愛著香濃的路德維希來說,都會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為自己的女人復仇。

他略略一思考,也認為這是一個好辦法。在殺路德維希之前,他不介意多殺一個人,只有這樣,莉莉絲才不會這樣傷心!想到莉莉絲,他的目光中難得起了一絲風暴,眼前這個男人怎麼對待莉莉絲的,他比誰都清楚。

他冷笑一聲︰「你出現的倒很及時。」

路德維希亦是冷眼相對︰「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是嗎?」他嗤笑。

小小的浴室里一下子壓抑起來,吸血鬼,也就是血族,一向以速度與驚人的力氣著稱。漫天的黑影飛舞著,乒乒乓乓擲地有聲。

香濃已經安全退回角落里,兩個男人之間的斗爭,真是比誰都還可怕。以她的視力,只能看清楚兩團黑色的影子糾纏在一起,忽起忽落,打得十分激烈。

「找死!」隨著路德維希的一聲厲喝,其中一團黑影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身上傷痕累累。

但轉瞬間,黑影已經從地面上彈跳起來,正當所有人以為他會繼續朝上方向時,他忽然改變了方向,迅疾地向香濃沖來!

血族的速度向來是是獨一無二的,即使受傷了也是如此。

香濃吃驚了一下,連連往後退去,可是她的速度怎能比過一向以速度著稱的血族,很快,一只蒼白的手漸漸靠攏了她的心口……

撲哧一聲,又是血,流在地面上。

但,不是香濃的血,而是路德維希的。

千鈞一發之際,路德維希擋在了香濃的身前。

「路德維希!」香濃尖叫著,不顧著血跡,連忙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路德維希。

記憶中無數的畫面如一幕幕電影一樣。他第一次睡她,她大哭著反抗;第二次的強迫,她報復性的抓痕;還有得知她懷孕後,他欣喜若狂的表情;在安納斯塔西亞宅邸,他的霸道、他唇的溫度……

她哭了,這世界上能有幾個人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來保護你……若有,真是一生的幸運。

他傷得很重,但看到她哭了,為他而哭。

一滴眼淚落在了他的額頭,溫暖的輕柔的。

「不,路德維希,你不要死。」好淒厲好悲傷的女聲。

就像夢中一樣,溫暖得令人感覺不真實。

他的嘴角牽出一抹笑,就是你,香,我願意用一生來守護你。

因此他說︰「別哭了,香,我死不了。」

她听見了,更是淚水漣漣。

一個冷酷的聲音這時候插了進來︰「既然這樣,你們都去死吧!」

路德維希不理他,對她低語︰「放心,我們都能活下來。」

她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神秘一笑︰「他千不該萬不該喝了某個人的血。」

接下來的事就太不可思議了,香濃看見了原本以為已經死去的瑪伊雅彌,她笑眯眯地、天真無邪地站立在那里,更是笑語盈盈的。

當然,如果除去她背後的那對黑色翅膀,她可真可以算是一名天使。

該隱落荒而逃,估計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當夜,路德維希終于可以放心地擁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溫暖的入睡。

「約瑟芬?香濃?黑爾。」他喚著她告訴他的全名,「我愛你。」

黑暗中,一雙明媚的綠色眼眸熠熠生輝︰「我也愛你,路德維希?安納斯塔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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