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14
「我想請問一下，在路上你看到我媽和華新蓮說話，為什麼不下車打個招呼。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陸羽直奔主題，他的目的只是為夏月娥打抱不平，順便攪局。自己身邊發生的許多事撇開自己現在的身份就毫無意義，唯一關心的倒是夏月娥，畢竟給了他最想要的母愛。
師嬌嬌手臂微微抖動了一下，手中茶杯中的茶水晃了晃，差點濺出來，臉上出現詫異的神色，陸羽的問話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猜想過陸羽是為了婚事，工作，金錢，甚至是為了打架斗毆闖禍讓師家擦。就是沒想到會是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是這一個問題嗎？」師嬌嬌把茶杯放下，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明亮。陸羽可以清晰看到她鼻翼的一點雀斑，極其輕微，不靠近無法發現。顯得師嬌嬌並沒有化妝，麗質天生，雀斑有點可愛，雖然可愛和她一臉嚴肅不靠譜，但陸羽就是就覺得有那麼一點可愛。
師嬌嬌的目光帶著一種穿透力，陸羽很不適應，身體微微後仰。撇了撇嘴︰「你認為我還能問什麼？現在的陸家又能問什麼？」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師嬌嬌柳眉蹙了蹙，語氣有點遺憾。
「當初什麼？」陸羽月兌口而出，旋即回過意來，師嬌嬌說的是軍人的過去，和自己無關。
「你要不是花天酒地，陸叔叔也不會送你去軍營，你要是在平江，陸家或許不會一夜之間就消失了。」師嬌嬌聲音清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也許我也會一夜之間消失。」陸羽譏諷地笑了笑，不知道當年陸家是怎樣一種輝煌，讓世人關注，那些和自己無關，直視著師嬌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當時我急著回來簽一個合同，而且下車也不知道說什麼。有空我會向夏阿姨道歉。」師嬌嬌回答得很坦誠，坦誠得過于直接。在她眼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陸羽小題大做了。
陸羽盯著師嬌嬌的臉頰沉默了一下，距離很近，皮膚白皙，鼻梁挺直，柳眉杏眼，加上顯赫的家世，給人一種誘惑的感覺。但這種誘惑陸羽只是心動一下，有了于田雅的前車之鑒他絕對不想動什麼心眼。忽然站起身，淡淡笑了笑︰「話問完了，不打攪了，告辭。」
「等一下。」師嬌嬌似乎有點意外。自從知道陸羽回到平江，她想過無數次見面的情景，絕對沒想過會是這樣。按照陸大少以前的習慣，這門親事就算黃了也要撈點好處揮霍揮霍。這也是在路上沒有下車的原因之一，害怕陸大少死纏爛打，光腳不怕穿鞋的，現在陸家是光腳，而她是穿鞋的，而且是名貴的鞋。
「師總裁有何吩咐？」陸羽站在原處，居高臨下看著茶幾對面的師嬌嬌。這門親事算是完了，兩個人已經是陌路，師家一直沒有退親可能礙于軍婚，現在陸羽回來了，該結束了。
師嬌嬌拿過公文包，順手簽了一張支票，遞給陸羽︰「這是三百五十萬，一點心意，起不了大作用，但是，你和夏姨開個小店鋪綽綽有余。」
「謝謝。」陸羽淡淡說著，接過支票瞥了一速轉動。自己應該怎麼反應？如果軍人還活著會怎麼處理眼前的事，會不會把支票撕了，讓紙屑在房間里飛舞，然後瀟灑地扭頭就走。這是正常男人面對這種情況很酷很氣派的做法。但是，陸羽不是師嬌嬌真正的未婚夫，心中就對了很多種選擇。雙手抓住支票的中間，手指繃緊又松開。這門婚事本來和自己無關，生什麼閑氣，自己和錢無冤無仇。這麼多，就算夏月娥不要，帶回小山村足夠把學校擴大一倍。
陸羽所接受的教育不是視錢財如糞土的清高，相反財物是主要目標，只要物盡其用就行。手腕轉動，慢慢把支票對折再對折，疊成一個小方塊，收進衣兜，轉身，一言不發地大步離開房間。剛下樓梯，朱成寶就迎過來︰「陸大少，這麼快就下來了。」
「你以為師嬌嬌會留我敘舊情嗎。」陸羽抬手拍了拍朱成寶的肩膀︰「她是她我是我，兩清。」
「你也別難過，好女人有的是。」朱成寶不知道陸羽口中的兩清是怎麼回事，反正是這門親事完了，立即笑著安慰︰「金鳳凰還留你過夜，陸大少魅力不減當年啊。」
「魅力個屁。」陸羽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有點窩火，還不能說，說出來被一個女人晾著實在窩囊，不要說風流大少的身份，就是他一個山村孩子的身份也覺得難以啟齒。
「到房間坐坐。」朱成寶摟著陸羽的胳膊，沿著走道走向休息的房間，進門後把門反鎖，聲音變得曖昧︰「你還沒有告訴兄弟不夜城那晚怎麼樣，不會上床了吧。」
「一夜風流。」陸羽自嘲地笑了笑，那一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呼呼的北風和清水鼻涕直流。
朱成寶為陸羽倒上一杯茶，掏出一盒香煙，拿一支遞給陸羽，陸羽擺了擺手，朱成寶自己點上，美美地抽一口，吐出一口煙霧。拉開凝听一段風流史的架勢看著陸羽︰「說說看。」
「沒什麼好說的。」陸羽喝一口茶，身體前傾盯著朱成寶那張布滿肥肉的臉︰「我現在感興趣的是我家在幾年前怎麼忽然消亡的。」
朱成寶愣了一下，避開陸羽的目光，打了個哈哈︰「我們不提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談談不夜城的女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朱成寶越躲閃陸羽越覺得其中有玄機，身體又向前湊了湊，咄咄逼人︰「別給我打馬虎眼，不然就不要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好吧，我告訴你。「朱成寶苦著臉，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擦了一下嘴，下定決心地說道︰」這件事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陸家的生意一直很紅火，出事的前一天我還見過你爹，容光煥發，听說剛剛簽了一筆大生意。沒想到第二天醒來報紙上就刊登出陸建華跳樓的消息，緊接著債主蜂擁而至，陸家這棵大樹轟然倒塌，追悼會也沒有開。我好奇打听過，我爹嚴詞拒絕，而且要我們以後不要提陸家。問其他人也是閉口不談。「
說到這里，朱成寶長長嘆息一聲，似乎沉浸在一種哀思中。眼楮瞄著陸羽，出乎意料的是陸羽臉上並沒有絲毫傷感。
陸羽略微沉默一下，覺得朱成寶提供的信息量還是很少，接著問︰「朱成寶，你說說陸家究竟輝煌到什麼地步。」
「你到現在還沒有記起來。」朱成寶有點替陸羽難過地嘆息一聲，又拿起一支煙點燃，吐了個煙圈︰「好啦，我告訴你，你爹是個人物，十幾年時間從一個身無分文的年輕人創下驕人的業績，生意橫跨房地產服裝餐飲娛樂等行業，出事前即將成為江南商會的會長，在杭州擁有一個私家園林，園林很大，中間是一個湖泊，也是天然的游泳場，出入除了轎車還有私人飛機，江南大一點城市都有專門別墅、、、、、、」
朱成寶越說越興奮，眼中閃動著羨慕向往的光。陸羽則陷入了沉思，陸家的輝煌出乎自己的想象，也可以說自己的想象實在有限。終于明白當初的陸大少過著怎樣的奢華生活。站得高跌得重，一夜之間如泡沫般毀滅，夏月娥度過了怎樣的艱難時光，一切的一切，讓這個從小山村出來的年輕人真正思索了一番，也成熟了一點。
陸羽離開房間後，師嬌嬌靜靜在沙發上坐了片刻，看著陸羽喝過的茶杯沉思了一會，她和很多人喝過茶，記憶里都是彬彬有禮，像陸羽這樣粗魯的是第一位。按理陸大少以前出入風流場應該更知道分寸，保持最起碼的禮節。今天似乎太反常，就算失憶許多習慣也不會改，就像一位總裁忽然挽起袖子干活，有失體統。尤其是最後平靜地收下那張支票，讓她很失望，她既希望盡快結束這件事，又希望曾經的未婚夫是個像樣的漢子，甩下支票拂袖而去。
女人的心很復雜，有時候她們自己也不知道。
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牆壁上出現一個屏幕，屏幕上是一張有點蒼老的臉頰，嘴唇動了動，聲音溫和︰「嬌嬌，陸羽是不是去過了。」
「是的，爺爺，他剛剛離開。」
「印象如何？」
「談不上什麼印象，我們已經結束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想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師嬌嬌回答得很干脆，許多時候理不清頭緒直接來個快刀斬亂麻爽快。
「嬌嬌，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這個陸羽我倒覺得有點特別，和三年前認識的判若兩人。」
「那是因為他失憶了，這點眾所周知，另外，三年的軍營生涯至少讓人改變一點點，這或許就是當年他父親送他去部隊的原因。」師嬌嬌回答很冷靜，有條有理，對于陸羽這個未婚夫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調查非常清楚。
「不，不，不。」師長華在屏幕中接連搖頭︰「他的眼神明亮，下棋的時候專注靈活，絕對不是一個失憶之人的表現，我勸你慎重。」
「沒什麼慎重，爺爺，我不想考慮婚事。」師嬌嬌盯著屏幕上的爺爺︰「我給了他三百五十萬，我想他應該明白了，他也收下了，我想沒有必要再多說。」
「我還是覺得你有點沖動。」師長華听說陸羽收下了錢，知道再多說也無用，遺憾地嘆息一聲︰「不管你們孩子的事了，你先把今天的慈善酒會主持好，這是你回到國內發展的第一步。」
屏幕暗淡消失，師嬌嬌按了一下手邊電話機的按鈕︰「華新蓮，你進來。」
「總裁，有什麼吩咐？」華新蓮來得很快，恭敬地看著師嬌嬌。
「人到齊了沒有？」
「還有幾位沒有到，不夜城的金鳳凰，通江市副市長的兒子馬同江，江南船業的李長軍。多了幾位晨報和時尚雜志的記者。」
師嬌嬌看看窗外的太陽，日上中天，時間差不多了，柳眉輕挑，縴手微抬︰「通知所有人開始酒會，人到齊了叫我，我休息一下。」
說完，師嬌嬌輕輕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她真的感覺有點累了，不是生意和酒會的原因，而是那個陸羽，大大咧咧近乎粗魯的陸羽。年紀雖小在生意場上卻縱橫了許多年，每個人每件事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唯獨這一次除外。這個往年極度奢靡的陸大少舉止中竟然有點率真，真他媽見鬼。一向淑女的師嬌嬌心中第一次有了說粗話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