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 35

作者 ︰ 阡陌風

因著煙花醉,張仲景多少起了懈怠之意,何況景瑜早不是需時時提點的主,于是在雲主子那的時辰更是遠遠多與為景瑜掌事的。♀

景瑜知曉了也不惱,只差長風去將在江南玩得樂呵的茶南送過去,果不其然,張仲景回來的比誰都快,之前交代的二皇子一事更是做的滴水不漏。魚鮮的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

前些時日,景瑜讓長風問的青梅,道是有什麼營生想做的,本存著的心思單純,可落在青梅耳朵里,就變了味道。直接將周堅榆那生死樓的家底都掏出來,意思明白,跟周堅榆再磨磨,將多數商線給控制住。

這生死樓吧,外在真如張仲景見著的東邊賭場,西邊青樓,南邊倌院。實際上真正的生死樓說的是北邊,也有賭場,不過賭的是命、官位或是家業,若是輸了,這些皆是生死樓的,若是贏了,自然生死樓也會拿出相應的回報。青樓和倌院亦是不收明錢,收的是消息,不管南北,只有用的,能賺錢的消息。入了這北邊生死樓的,都是拿命來說話的,自然不是生便是死。

前頭在牢里,周堅榆說的知道他真正身份,說的自然是這個生死樓樓主身份。如今青梅明著指了給景瑜,要的就是真正生死樓里那些個半數的賣命之人,自然還有他們手里的消息。握有半數,那半壁江南便在囊中,回了帝都,也算有了說話的權利。

景瑜直接提了,周堅榆只笑著喝茶,沒答應也沒不答應。畢竟這是逼著人平白分了身家出來,景瑜也是不急,陪著喝茶。

一盞茶終于見底。

周堅榆擱下茶杯,一派的美好,緩緩開口道︰「不是不肯,只多番細下思量,也尋不出定要交出這半數身家的因由。♀」

景瑜也不廢話,分析道︰「周家江南獨大,不夸張的說,景朝大半財富皆在周家。樹大招風,斬了你周家這一支是遲早的事。你可以說你有生死樓護著,樓里的那些個也都不簡單,但除非周家反了,否則與朝廷對上,你絕佔不到一星半點的便宜。這些你不是沒想過。」

周堅榆看向景瑜的目光越發柔和,如滋養千年的古玉般溫潤又涼暖。

不錯,景瑜這些個話他都想過,否則當初也不會打著要結交青梅的旗號,半推半就叫景瑜平白佔便宜。畢竟仗著生死樓,若青梅這般知曉他身份的,平白出現了就叫她消失是最好的法子,不過多了個小王爺,才叫他又起了心思。任周家再大,也是天子腳下,太平盛世的,謀反絕無所成。

「景朝也不止你一個皇子。」

周堅榆捏著茶杯,在手指間把玩,「遑論大皇子在朝中頗有些舉足輕重的味道,就是那五皇子听說也是深得聖寵。」

至于二皇子和基本不動彈的四皇子,沒提的必要。

景瑜面色未動︰「可惜皇位還在上頭懸著,于你,皇位到手前,自是千般重用萬般仰仗,可皇位到手,皇帝都不是傻子,銀子還是拽在手里才睡得踏實。」

周堅榆輕笑,如陽春白雪︰「你呢,難不成小王爺真想做一輩子?」

景瑜勾了嘴角,溫柔笑顏轉瞬即逝,恍若錯覺︰「我家夫子曾言,坐擁天下太累,不如富可敵國,叫天下仰我鼻息。」

「令夫子乃妙人。」周堅榆贊嘆道。

景瑜不置可否,似是想起了那遠在帝都的自家夫子,近些年對著外人總也冷淡的眉眼都柔和了些。♀

周堅榆終于松口道︰「在商言商,沒道理什麼我都出了,小王爺只亮一亮身份就佔盡好處。」

景瑜瞬間恢復冷淡︰「江南的半壁銀山,豈是亮一亮身份便能得的。我知道你那生死樓里,掌了不少商線,那些個茶葉、布匹之類,最好的還是在你們手里,進貢的也只不錯的罷了。魚鮮生意交給張仲景了,其他的我只要販茶和米糧,官鹽和私鹽的路子也都要轉到我手上,再旁的我絕不插手。」

一下子被挖了那麼大一塊,周堅榆面上依舊笑顏溫和,任誰瞧著,也是春風拂面的舒服勁,沒半點變臉的架勢。

「可以,所有小王爺手上的生意得了銀錢,周家都佔一成。還有,官府的是是非非,小王爺無條件擋下。為表誠意,生死樓會轉為地下,只保命。小王爺拿走的那塊,消息也要小王爺自己注意才是。」

景瑜點頭︰「當然。」

周堅榆也不吃虧,危險都景瑜擋了,他的生意轉到地下,可銀錢照收,還富得叫人看不出端倪,真沒比這更值當的買賣。

不日,景瑜頂著瑜楚的名頭,開了個馬場。

場子里多是西北那邊進的稀絕寶馬,與江南的馬中絕是不同,光那股子悍勁就非同一般,還尋了些長得極好的教騎術的師傅。公子哥們來了,自是一身戎馬裝的艷麗姑娘師傅上場子教,大家小姐來了,俊哥兒師傅也不在少數,男女不忌的,路數更是不少。

這樁買賣,光明面上也吸引了不少手上有閑錢,又鬧騰的主,進賬頗豐。何況暗地里直接掌了消息路子,簡直是財神鎮宅。

一時馬場風光,別說江南無倆,天下亦是無倆。

卻說那帝都,皇帝見著景瑜快月余也沒個動靜,定點呈上來的折子,風波更無,便想到是裝瘋賣傻的青梅之輩打過招呼,于是帶著裝聾作啞的景瑜之輩。怒倒是有,但還不至于盛怒。只尋思著是帝都這邊燒把火好,還是叫江南那頭的二皇子景韻來把火好。

待江南馬場的風聲傳回帝都,皇帝這才直接黑了臉。

江南地方科考舞弊一案,底下的人早清掃干淨,只曹休一人遲遲放著沒動,皇帝也只以為景瑜是想拉拉地方勢力保自個兒用,也就沒在意,對景瑜常常甩了暗衛做事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馬場的事情一出,皇帝這才知道自己想偏差了,景瑜不要地方勢力,他要地方的命,勢力會倒戈,命這種要麼生要麼死的東西最是牢靠。

當日御書房里摔碎了一套茶具。

皇帝笑顏慈祥,對著水公公只說了句︰「入冬已久,也該來場風雪啦。」

然後王爺府接到皇帝口諭傳青梅立刻進宮面聖。擱前庭習舞的邊塞公主當機立斷,操起一把掃帚棍當下敲暈了青梅,硬是以昏迷不醒為由將人留在了王爺府,邊塞公主在床前寸步不離的架勢逼走了傳旨之人。

听到回報,皇帝不怒反笑,叫那傳旨的,生生嚇出一陣冷汗,當日下了止,硬是病個不清。

江南,景瑜當夜啟程往帝都趕,隨行的還有周堅榆,張仲景留守掌事。

皇帝得了消息,笑得越發慈祥,叫水公公特意去王爺府,傳幾句體恤的話給青梅,也算是慰問了。水公公去了,悄聲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青梅耳邊傳了話,硬是叫那昏迷不醒之人失了最後的血色。

待一屋子人干淨,青梅才緩緩睜眼,嘴角就是自嘲的笑顏。哪怕重活一世,到底不是玩弄權術的主,實在幼稚。飛鷹傳書是快,也難抓,可皇帝手下什麼人沒有,不過是不放在眼里。否則怕是這王爺府飛出去的,怕是都要死。

好險的一招棋,竟然險勝了。到底是出身賤鄙,被小瞧了,才佔住這點微薄上風。看來小王爺正妻一事該提上日程,還有那江南依仗,該更穩固才是。

青梅眯了眼,心下思量也越發細致。

日子一天天流逝,帝都已然是越來越冷,不少體弱的更是藥不離身,青梅被邊塞公主那一棍打得重了,一時難以養好,加上思慮和那越發嚴寒的氣候,硬是真的如當初回稟皇帝的,臥床不起。

王爺府里整日整日地彌漫著湯藥味,平安卻是還覺得不夠,恨不得青梅立馬好起來,莫叫自家主子趕上臥病之人才好。

青梅,或是老天卻是沒給面子。青梅依舊臥床,老天依舊越發得冷,甚至開始時不時飄雪了。

景瑜回來的那日,已是下了幾日的厚重大雪。

人到王爺府門外的消息傳回後院。

青梅穿得輕薄,隨手扯了條軟軟的圍巾在脖子上圍了圈,赤著腳沖出去,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一串串小小的腳印。

出了大門。

一行人就在前頭往王爺府走,周堅榆也在里頭。

青梅站定,呆呆地望著人,身子都有些顫抖。

周堅榆緩步走上來,撐著的深藍色傘擋在了青梅的頭頂,他笑得溫潤︰「女子常體寒,該多疼惜自己一點。」

青梅揚起笑臉,帶著朦朧的淚意︰「周堅榆。」

從八歲起我便在等你,如今,我終于等到你了。

不待周堅榆開口,旁側被忽視的景瑜輕咳了幾聲,青梅也沒漏個眼光過去,于是人直接揚長而去,自顧自進了大門,自然面沉如黑墨。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周堅榆來帝都了。

ps︰前面幾章真心要寫死我了,各種解釋,各種過渡……終于要迎來相對劇情流了……自己給自己撒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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