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讓景瑜出征的聖旨下來之前,反倒是安樂郡主先到了王爺府。♀究其因由,不過是近些日子帝都里傳得熱乎其熱的婚事。邊塞國與臨屬國已然交惡,隨時有進犯之險,如此一來,其他的邊境小國越發需要維穩。于是便出了皇帝有意讓安樂郡主和親一事。
放眼整個帝都,這與皇帝公開叫板還能活得恣意的也就小王爺景瑜一人,想來最安生的也就是王爺府。于是安樂郡主公然抗旨,投奔了她三哥景瑜。至于皇帝也沒真追上門來,畢竟是不是郡主,也只皇帝一句話的事。
景瑜倒也無妨,只當是多個人陪著青梅解悶兒,畢竟那青梅姐姐長青梅姐姐短的,也算有點生氣。
果不出景瑜所言,三日後,皇帝便下詔封景瑜為大將軍,率領二萬大軍集合邊境七八萬已有守軍匯合,與邊塞國交戰。這小王爺出征與一般朝臣哪里相同,自是多了祭天、祭宗祠,更有皇帝親自賜送行酒,犒賞三軍。此番折騰,沒有十天半月可沒那般容易成行。
景瑜也不閑著,差人去江南領了林夏霜回王爺府西院住下,然後上奏皇帝,請立林夏霜為王爺府側妃。
本王爺立側妃只是小事,後宮母妃點頭,請示過皇後也便行了。景瑜這般一奏請,加上張仲景在背後一動作,當日全帝都皆知曉小王爺景瑜在江南風流了一把,帶回個側妃來,還有那據說已然成形的小王子或是小郡主。♀
一時間,帝都風言蜚語不斷,光那說書先生的小王爺江南風流韻事的段子就出了不下十幾個版本。
只青梅一人,再沒出過房門。
安樂郡主倒是一早去瞧了林夏霜,回來便纏著青梅嘰嘰喳喳地議論︰「青梅姐姐,你是沒瞧見,那林夏霜長得可精致了,那臉那手感覺能掐出水來。逢人未語先笑的,王爺府上下都快將她夸出花來了。」
「是嗎。」
青梅未置可否,安安靜靜地靠在床上看上,腳上還養著傷,皮肉傷倒是愈合的差不多了,長出粉女敕的新肉來。只當初鐵釘入骨,內里的傷養起來也慢,腳不能落地,踩著一點就疼。
也為了避開林夏裳,自她入王爺府以來,青梅便讓平安將當年送與小王爺的閑書都搬到自己屋里,悶著的時候看看,全是前世看過的閑書,今世再看,倒有些不一樣的趣味在里頭。
「青梅姐姐!」安樂郡主抬手擋住書頁,不叫她繼續看,著急上臉道,「你怎能不急呢?那般好的姑娘,還懷著三哥的孩子,指不定就將三哥的全部心思都勾去了。今日是側妃,趕明兒說不準就是王妃。那青梅姐姐可如何是好?」
前世先頭尚且不懂,後來也懂了,何況是今世?不過是想著要青梅在景瑜面前提上一句,將她安樂郡主也歸入府中,憑著她的身份,王妃之位豈會偏差。還有最好能推了青梅出去,除掉林夏裳也好,叫青梅失了景瑜心中地位也好,如何都是她安樂郡主棋高一招。
青梅淺淺淡淡一笑,將書抽回來,翻頁,然後才開口道︰「郡主說笑了,青梅不過可憐之人,得蒙小王爺庇佑,心中甚是感激。小王爺娶親,自當欣喜,何來如何是好一說。」
安樂郡主淺淺跺腳,拉長了音嬌聲耍賴︰「青梅姐姐……」
青梅搖了搖頭,繼續看手中的閑書。
「青梅姐姐嘴上說不在乎,心里哪是這般想的。」安樂郡主嗔道,「否則青梅姐姐如何躲著不見林夏裳?」
盡管還帶著嗔態,話里卻是有了咄咄逼人之勢。
青梅笑著嘆息了聲,合上書冊道︰「郡主多心了。青梅不過區區借住之人,如何能去見那小王爺側妃,于情于理皆是不應該。」
唯恐安樂郡主繼續糾纏,青梅召了長風進來,虛扶著她去外頭庭院里坐坐,也透透氣。走到外頭庭院不過幾步路,青梅卻是走得虛汗陣陣,腳下更是鑽心地疼起來,坐下歇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小姐。」長風實在有些擔心她了。
青梅勾了淺笑,緩緩搖頭,沉吟半晌還是開口道︰「長風,去找平安請上次看診的大夫過來,我有些話想問問。」
听聞不少因著鐵釘入骨傷及性命,或是從此致殘的,青梅有些心慌,還是差大夫來看看才是。
「好。」長風應下了,回屋里叫了一眾婢女候在青梅身旁伺候著,這才匆匆走人,爭取著能快些回來。
隨大夫一道來的還有景瑜和張仲景,他們本就預備著要與青梅一道商議出征一事,見著大夫過來,雙雙心下一懍,預感不詳。
景瑜眉頭緊蹙,端坐了在旁,其實強勁地盯著大夫,恨不能將握著青梅腳腕的大夫生吞活剝了,弄得大夫虛汗連連,僵硬著伸手想要踫青梅的腳,試試反應,一雙手卻是抖得厲害,哪里還瞧得出青梅腳上的傷勢。
「小王爺。」青梅無奈,掃了景瑜一眼,示意他看顧大夫的心情,莫要在旁添亂。許是因著景瑜在旁,氣勢實在強勁,青梅原本忐忑的心思,如今反倒是大定了。
景瑜多少有些不悅,到底是沒有發作,只輕哼了一聲,偏頭轉著觀賞起庭院來,見著大夫擦一把老汗,終于能不那麼抖地看診,悄悄又把頭轉了回來,眯了眼盯著大夫手下的動作,但凡有一絲多余之舉,怕是分尸是肯定的。
大夫落在青梅腳掌上的按壓疼得很,都蓋過了該有的癢,見著大夫多番按壓之後,沉吟不語,青梅心下又是不穩起來︰「大夫,我的腳豈是有恙?」
大夫斟酌著開口道︰「姑娘是否覺得使不上力道,而且不踫尚好,一踫便是疼,難忍的很。」
青梅點頭,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老夫給姑娘再開幾帖方子試試。」大夫當即揮毫執筆,好幾張方子就開了出來,遞給青梅道,「兩日後,若未有改善,老夫再行來瞧。」
青梅捏著方子,手抖,緩緩道︰「大夫,我的腳是不是不會好了?」
孰料大夫卻是橫眉道︰「誰說的?不過是外傷已愈,內傷增肉,加上受傷之時有些感染,不曾清洗干淨,引致內火勾兌,難以消弭,老夫開的這幾帖藥想來有改善才是。姑娘這兩日萬不可勉力用腳,該好生養著,否則姑娘擔心之事也不無道理了。」
早說不是很好。這些個大夫一貫的死脾氣,總硬要整那些個深沉。青梅放下了心來,只覺得這大夫好生怪異,自個兒不問是不是就不解釋了?
景瑜見著無恙也放松下來,對大夫亦是不滿,直接拎了人丟給平安,讓他趕緊將人弄出去,免得見著了忍不住出手揍人。這邊遣退了一眾下人,與張仲景、青梅一道商議出征一事。
作者有話要說︰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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