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欺人太甚!」墨濂將手中的急報拍在書案上,眉頭緊鎖,氣勢凌厲。♀******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原因無他,這兩年來韃靼人雖然只是小打小鬧,但是對中原這片富饒的土地始終不死心。如今在新登基的大汗帶領下,竟然傾舉國之力,帶兵入侵,試圖拿下中原。
這位名為巴圖蒙克的大汗也知道南安王直隸的軍隊不好對付,領軍繞過安城,選擇了大同作為攻擊中原的第一站。論理,這蒙古如今已經分為三部,各自為政,東邊的韃靼軍隊怎麼也不應該從大同攻過來。結果這巴圖蒙克不知道與其他兩個部落達成了什麼協議,竟然可以領兵從其他二部借道,直接攻擊大同。而大同的守將此時竟然玩忽職守,不堪一擊,恰逢九省統制王子騰正在山西巡邊。這位官場上的老狐狸還算清醒,知道從最近的地方急調兵馬,好歹解了大同的燃眉之急。也幸好如此,否則豈不是這韃靼人轉眼就能攻到了京城下?想到這個可能,墨濂握緊了拳頭,盡量平復心中的怒火。這皇帝做得還真是猶如炙烤,一刻不得安寧。只不過大同現在還被圍著呢,這調兵遣將之事刻不容緩。墨濂連夜召集了心月復大臣,商議對敵調遣。
承順三年,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年份。
大同危急,此時遠在安城的南安王也知道了消息,此時也正在駐軍營帳中召了人商量對策,賈環也在其中。
如今的賈環已經虛歲十四,在軍營里面也有一定聲望。這兩年多的邊關風霜將賈環塑造得沉穩肅殺,儼然是一副精干小將的樣子。若是此時回京,不熟的人估計都沒有辦法認出來。♀賈環听著耿源在上首說著收到的消息,在座位上皺了眉頭,這消息如同平地驚雷,不知道遠在京城的墨濂會如何憤怒呢。
兩年多的時間並沒有讓兩人漸行漸遠,不間斷的通信讓他們對彼此更加了解。而賈環在幾次出生入死之後,最終漸漸默認了兩人的感情。
賈環收斂了心神,仔細听諸位將領發言。若是可以,這一仗,最好能夠解決帝國的心頭大患。
「賈環,你怎麼看?」耿源看著賈環問道。
賈環對于耿源時不時地詢問已經習以為常,答道︰「不知道蒙古三部達成了什麼協議,若是能派人從中挑撥,這後方不穩的軍隊沒有辦法經得起這樣的戰爭。」
耿源點點頭,這樣的方法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不過這得從長計議。這樣已經威脅到國家存亡的戰爭,他即便擁有邊關統帥權,也得听听皇帝的意見。
「安城這邊的防線加緊,以防偷襲。先等聖上旨意。」耿源如今也有二十多了,長期在邊疆鎮守的經歷,讓他發出命令時,手下的人無一不信服。
散會之後,耿源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自從知道大同被圍之後,他就徹夜未眠。說來也是他自己的失職,如此大規模的兵力調動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手下的斥候們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而且雖然山西不是他的直隸,但也算他的轄區,山西守將的任命也是經過他的同意的,想不到竟然捅了這麼大的簍子,這讓他時刻感覺不安,恨不得直接趕往大同坐鎮。
耿源並沒有等待多久,墨濂的旨意下達的非常迅速——「著南安王耿源領兵前往大同支援。♀」
在旨意下達之前,耿源已經料到,事先準備好了人選,集結了軍隊,並且安排好了安城的布防。在接到旨意後即刻出發前往大同。
賈環正在前往大同的隊伍中。因為事出緊急,他只有托人將自己寫好的信件帶給墨濂和探春。信件中寥寥數語,不過都是自己隨大軍開拔切勿擔憂的話。賈環特別還提到莫要讓趙姨娘知道這類消息,以免又是一場鬧劇。
對于賈環的要求,探春已經早有安排,畢竟雖然大家都知道南安王要前往大同支援,但是像賈環這樣的小角色一般不會有人特別提出,想要瞞住趙姨娘還是輕而易舉的。更何況因為王子騰也在前線的緣故,王夫人每日不是忙著吃齋念佛為兄請平安,就是與薛姨娘在一起閑聊,根本沒有心思來找趙姨娘的不痛快。對于還沒有感覺到恐慌的趙姨娘來說,這段日子反而會比以往逍遙不少。
探春雖滿意于趙姨娘的狀態,自己心中的焦灼卻分毫不減。她可是知道賈環的去處的,希望這次也如以往一般平安歸來。
且不說探春如此,就連此時在宮中的墨濂心中也不好受。
這幾日他不僅僅忙于籌備糧草的事情,更要分出神來擔心賈環。賈環跟大軍前往大同其實是他一手安排的。這兩年中,賈環大大小小也立過不少戰功,墨濂卻沒有對他進行過任何封賞,只因為這些戰功不足以讓賈環風風光光回到京城與賈府分家。他在等著一個機會,足以讓賈環一舉月兌離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放棄。只不過,親手將愛人送上前線,墨濂還是忍不住擔憂,若是賈環遭遇不測……墨濂自嘲地笑笑,什麼時候自己也這麼小兒女情懷了。他拿起書案上關于大同的奏折,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些前線將士沒有後顧之憂。轉眼,這位又變成了那個英明神武的九五之尊。
一路急行軍,南安王的軍隊已經與大同守軍會合。
這一路行來,賈環見到了很多從大同方向逃來的難民。這些難民無不是拖家攜口,面色淒苦。這是賈環從來沒有見過的陣勢。
「這些人就這麼逃了出來,不要房子和田地了?」賈環疑惑地看著難民,問身邊的副手。
這位副手跟著賈環也有一年多了,所以也知道他對于民生並不了解。輕聲解釋道︰「一打起仗來,兩邊都管不了百姓,與其留在家里被殺不如攜家帶口逃出來。這幾年邊關都是小打小鬧,老百姓過得還算安穩。再往前,因為打仗,這晉北的流民在全國都是有名的。」
「那這麼跑出去可就是顛沛流離,沒一點安穩日子了。」賈環從來沒有想過會看見這麼一副景象,皺著眉頭,有些擔憂。
「家里有點存款的還好,剩下的那些……」副手沒有接著說下去,只得苦笑。
兩人正說著,前面難民的隊伍一陣喧嘩。兩人就此打住了話題,賈環示意手下過去看看,順帶維持秩序。
「這孩子真是命苦。」
「哎,這年頭自己都顧不上了,這也是沒辦法啊……」
賈環听著兩個面色稍微好點的難民議論著,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
隊伍喧嘩的正中心,是一對母子。兩人都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但看起來也還算整齊。母親雙目緊閉面色發青,儼然出氣多進氣少了,那孩子不過四五歲,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緊緊抱著母親,一雙黑漆漆的眼眸流露出無助,卻沒有開口求救。
賈環看著這樣的情景心中發酸,自己四五歲的時候在賈府中雖然被人看不起,但是好歹也能算得上衣食無憂,哪里看到過同齡人過著這樣的苦日子。他有些看不下去,驅散了看熱鬧的群眾,然後讓人找來軍醫,幫忙看看那個不知生死的女人。
南安王直隸軍隊中的軍醫醫術自然是有保障的,只可惜軍醫診了診脈,然後嘆了口氣,搖頭道︰「太晚了。」
四五歲的孩子足以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自軍醫將這句話說出來,這個孩子更加死死地抱住母親,然後面色警惕地看著眾人,生怕女人被哪個人拖走一樣。賈環知道,只有經歷過種種不好的往事的孩子才會如此警覺,而如今這個孩子甚至可能連最後一個親人都沒有辦法留住,他的這種遭遇更加讓人心疼。反正賈環自認為手下亡魂不少也做不到鐵石心腸。但是如今大軍就要直面一場大的戰爭,他自己是生是死還搞不清楚,要拿這個孩子怎麼辦?賈環左右為難。
副手似乎看出來賈環的苦惱,建議道︰「要不把孩子安頓在城中百姓家里?」
賈環想了想,覺得只能如此。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麼對母子,沒有查明身份,他也不敢隨意帶入軍營。
賈環沒有想到這個孩子還只是他遇見的第一個。一路走來,他看到了各種因為生活不下去而賤賣子女的,一家只剩下孤寡老人帶著孩子的……種種悲劇歷歷在目。賈環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幫助每一個人,但是這些畫面就像在他腦海中生了根一樣,讓他喘不過氣來。這時候,他才似乎有些理解墨鐮的宏圖壯志還有那同科狀元衛武的理想。原來他現在做的事情可以讓更多家庭安穩度日,而不是僅僅滿足于自己的私欲。一旦有了這樣的認識,賈環對于即將面臨的戰爭竟然少了一份緊張,更多的則是充斥在胸中的熱血。你央右者壬亙五右匕•吹不九‘全麟∼∼目日不垮善苗薪∼?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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