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扶著趙一峰，眉頭緊皺︰「各堂主傷勢如何？」
鐘水堂堂主勉強開口道︰「聖使放心，我等運功片刻即可將毒逼出。♀」
「屬下來遲，望聖使恕罪。」莫辰帶著一隊人沖了進來。
莫羽看著莫辰︰「還是莫辰護法心細，提前去搬救兵。」
莫辰低頭︰「玉文天父子已經逃走。」
衛鐘權「哼」了一聲︰「叛徒！」剛說完，傷口又涌出鮮血。
「衛堂主趕緊處理一下傷口吧。不知傷到筋骨沒有？」莫羽擔憂地問道。
衛鐘權大笑︰「這點小傷，無礙。」
莫羽看著院中呆呆站著的莫凝雪，隱隱心疼。
莫凝雪只是緊緊盯著關閉的房門，眼楮也不眨一下。
「凌血，剛剛你也受到了真氣的反噬，還是回房好好休息吧！有你夢姨在，清兒會沒事的。」莫羽心疼道。
莫凝雪只是微微搖了下頭。
突然，門開了。
莫雨夢走了進來，額頭上全是冷汗。她走到莫凝雪面前，眼神躲閃︰「清兒……清兒暫時沒有危險了，只是……」
莫凝雪手指一顫。
「只是什麼？」莫羽問道。
「只是她一直處于昏迷狀態，毒也沒有除盡。」
「夢姨可還有什麼辦法？」莫凝雪開口道。
莫雨夢躲過莫凝雪直逼的雙眼︰「我……這毒……我也解不了。雪……凌血，對不起，我前幾日就應該告訴你的，可是清兒她……」
「她不讓你告訴我，對嗎？她早在出谷的時候就中了毒，對嗎？這些天貂蟬的反常也是因為這個……對嗎？」莫凝雪淡淡地問道。
莫雨夢捂住嘴，說不出話來。
莫羽皺眉︰「連清兒自己都解不了的毒……」
「我會救她的，無論如何。」莫凝雪看向門內。
莫羽反復思索後，終于開口︰「也許……我可以去找我師傅。」
莫凝雪轉頭看向莫羽︰「師傅，你不能去！」
「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師傅可以救清兒了。」莫羽眼含淚水。
「我去吧！當年的事總得一個人去承擔。」
「凌血！」
「師傅，你相信我嗎？莫千夜不會做出這種事，他不會給清兒下毒的。今天這個人不是他。」莫凝雪淡淡地說道。
莫羽一臉地不可置信。
「小辰，備馬！」莫凝雪轉身，「師傅，你如今沒了武功，出去會很危險的。你放心，我還會活著回來見你和清兒的！」
莫凝雪回頭看了眼重霄閣，一轉身飛了出去。
「凌血！」莫羽大聲呼喊著追了出來。
「讓她去！」趙一峰攔住莫羽。
莫羽雙眼濕潤︰「當年的事都是我的錯啊！是我錯了……」
「教主，屬下願隨你前往靈山。」莫辰牽過兩匹馬。
莫凝雪翻身上馬︰「不用了，我一個人去比較方便。」
「靈教現在境況危急，教主若孤身一人前往靈山，實在太冒險。」
莫凝雪看向低著頭的莫辰，說︰「上馬！駕！」說完騎馬飛奔出去。
莫辰翻身上馬，緊隨其後。
莫凝雪感覺到師傅似乎對莫辰有種抵觸情緒。而這次襲擊，只有莫辰未受傷，若他留下，恐怕會起矛盾。
她眉頭緊鎖︰小辰會是萬毒教的內線嗎？可這麼一個清心寡欲的人怎會做出這樣的事？無論怎樣，她都很難相信。或者說，她不願意相信她莫家會出叛徒……總之，她不會允許有人傷她莫家的人。萬毒教，也不例外！
一路狂奔，兩人終于在夜里趕到了靈山腳下。
「教主，天色已晚。要不要歇息一晚再上靈山？」莫辰問道。
莫凝雪擦了擦臉上的汗珠︰「你留在山下吧。我先上去。我師祖武功高強，你還是不要和我一起去送死。」
「屬下誓死跟隨教主！」
莫凝雪無奈，只得繼續騎馬飛奔。
「到這里就不能騎馬了。用輕功飛上去。」莫凝雪翻身下馬，左手卻有些微疼，想是和蒙面人打斗時震了手腕。
「教主，我看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保存體力。」莫辰也下馬。
莫凝雪靠到樹下︰「也好。」
漸漸地，林中升起一團綠霧狀的東西。
莫凝雪皺眉︰「是瘴氣！閉氣、運功！」說完她閉上眼。卻突然感覺後勁一陣刺痛。然後便倒在了地上。
「教主！」
……
「凝兒！凝兒，快過來。你看下面有紅色的花，好漂亮！」男孩笑彎了一雙明亮的眼眸，他向身後的女孩招手。
被喚作凝兒的女孩絞著手指站在原地︰「千夜哥哥，懸崖邊很危險。我不敢過來。」
千夜回頭笑了笑，伸出右手︰「別怕，我牽著你，不會掉下去的。」
凝兒思考了一下，緊緊抓住千夜的手，慢慢挪向懸崖邊。
她探著腦袋往懸崖下看了一眼。那紅色的花真是好鮮艷、好妖嬈！
「凝兒，是不是很好看？我下去摘幾朵，給你做生日禮物。」千夜邊說邊往下挪去。
凝兒一把抓住千夜的手︰「不，你別去，我不要禮物。」
千夜笑了笑︰「凝兒真膽小！別怕，我的輕功已經練得很好了。」
「可是……」凝兒話未說完，感覺手頭一空，千夜縱身跳到了一塊凸石上。
凝兒無奈，扔下一根藤蔓︰「千夜哥哥，你把這個纏在腰上，我放心些。」
千夜做了個鬼臉︰「凝兒真和你師傅一樣。不過，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我今天就听你的。」說完，他將藤蔓纏在了腰上，然後伸手去摘花。
千夜額頭上不停地冒著汗，他竭盡全力探著身子，卻總也夠不到。
凝兒在崖上看得手心上全是汗，可她仍死死地抓著藤蔓。
千夜一咬牙，抓過一旁的藤蔓，探出大半個身子。
突然，他腳下一滑，身體失去了重心，手上的藤蔓瞬間斷掉，他整個人向崖下撲去。
「千夜哥哥！」凝兒緊緊抓住下滑的藤蔓，由于強大的下墜力度，她整個人撞向崖下的凸石。
「額。」凝兒發出一聲悶哼，感覺剛撞上凸石的右手臂快要斷掉，她迅速換成左手，終于死死地抓住了下滑的藤蔓。
凝兒疼得眼前發黑，卻一直緊緊抓住藤蔓，但終于支撐不住，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
「教主，你醒醒！教主……」
莫凝雪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她掙扎著張開雙眼，卻感覺到眼角有些濕潤。
莫辰看到終于睜開眼的莫凝雪，一陣欣喜︰「教主，你終于醒了！是屬下無能，讓教主遭人暗算。請教主責罰。」說完，跪到了地上。
莫凝雪揉著後脖子坐起身，神情有些恍惚。
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懸崖，夢見了……
莫辰低頭說道︰「教主，這里是靈山山頂。昨晚暗算我們的就是您師祖手下的人。」
莫凝雪想了想，終于想起此行的目的，她迅速下床穿上鞋沖了出去。
「教主！」
莫凝雪抓住門口的小廝，急急問道︰「師祖在哪兒？」
小廝愣了︰「師祖是誰？」
莫凝雪一陣懊惱，正欲開口，一個聲音打斷她︰「我師傅他老人家已經走了。」
莫凝雪看向來人，白發如雪，絕塵月兌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蓬萊之仙。
然而當她意識到他話中的意思時，她瞪大了雙眼︰「你說師祖他已經仙逝了？」
那人點了點頭。
莫凝雪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然後突然跪在了地上︰「請師叔救救我教護法。」
秋雨冷笑了一聲︰「你怎知我就是你師叔？你靈教的事與我何干？」說完，竟拂袖而去。
莫凝雪朗聲道︰「師叔，當年之事全是我一人之錯。請師叔救我護法，所有懲罰我一人承受！」
「你若能過我靈山三關，我便救你護法。」秋雨的聲音自空中傳來。
莫凝雪立刻答道︰「請師叔先救我護法，我留在靈山闖關。」
半響，秋雨出現在莫凝雪面前，他扔下一個瓶子︰「這是凌心丹。吃下它，再把你那染血的衣袖撕下來給我。」
莫辰一听，立即阻止道︰「教主，萬萬不可，那是毒藥！」
莫凝雪取下瓶塞，毫不猶豫地吃下藥丸，然後撕下衣袖雙手捧上。
「三個時辰後，讓他來取藥送回靈教，你留下闖關，若是三天未過關，你就算是百毒不侵，也會毒發身亡。」秋雨留下話後瞬間消失了。
莫凝雪起身︰「小辰，三個時辰後去取藥。清兒，就交給你了。回靈教後你就告訴她們，靈山風景甚好，我三日後再回。」
莫辰緊抿嘴唇，終于擠出一個字︰「是。」
莫凝雪轉身，向林中走去。
莫辰看著莫凝雪的背影，雙手握拳，他緊緊咬住牙齒，生怕自己一松口就把所有的話說了出來。
走了第一步，就再也回不去。
如果當時她沒有救自己，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
如果他不是他，那麼他是不是不用這麼煎熬？
但是，無論如何，回不去了。
無論做多少次選擇，這條路，他都會走的。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
這是他承諾過的。
永遠也無法改變。
莫凝雪一步一步向林中走去，當她知道清兒的毒可解後，心里頓時平靜了下來。
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師傅的時候，那個時候師傅年輕又美麗。
她還想起了莫千夜，想起她們曾在祈願軒一起度過的歲月。
她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莫家的人，所以她會活著走出靈山，回到靈教。
她要永遠陪著師傅和清兒。她要莫干夜親口告訴她，他還是不是莫家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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