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闖 表白

作者 ︰ 福祿丸子

姜禹像一陣風似的趕來,呼吸微亂,問韓漱道,「她在哪兒?到底怎麼回事?」

「嘖嘖嘖,看把你急的!我看看啊,從你公寓到這兒,怎麼也得40分鐘左右吧,這才21分15秒就趕到了,夠快的啊!」

姜禹懶得跟他饒舌,格開他大步往里走,一眼就看到垂頭坐在休息室里的柳陶然,頭發從額前垂下來遮住臉,夏天還沒到就只穿單薄清涼的衣裙,肩上搭著韓漱的外套。

她也抬起眼看他,目光有點散,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臉頰也是腫的,嘴角還有血絲。

姜禹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成拳,怒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幾乎把她整個人提起來,「你跑到這里來干什麼?那些人是你能惹的嗎?我說過多少次了,段家的事你不要管,不準插手再查段輕鴻的事,你听不懂嗎?」

陶然像是還沒從剛才的驚惶中回過神來,只覺得腕骨像要裂開般的疼,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點疼痛上,怔怔地望著姜禹,「你在說什麼?」

韓漱也愣了愣,上前拉住姜禹道,「喂,你扯什麼呢?這跟段輕鴻有什麼關系?」

姜禹回眸看他的眼神里帶著薄怒,「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里以前是段輕鴻的場子!她們不懂輕重,你也跟著她們胡鬧?」

他真正發起火來,連帶著一旁的小燕也有些怕他,往韓漱身後縮了縮。

「噢,你說這個,姜禹我看你誤會了……」這夜店曾經是段輕鴻的產業,歸段家的勢力罩沒錯,可他如今行蹤不定,早在前年就已經轉手了,江臨其他的生意也幾乎全都清盤,如今這些小打小鬧的歹人其實跟他沒什麼太大關系。♀

況且,這柳記者今天到此的目的也不是因為段輕鴻吧?

姜禹沒空听他辯解。剛才來的路上他就想,假如柳陶然出了什麼差池,他一定狠狠揍韓漱一頓。

三年前,蘇苡失蹤,是因為無法回避證人的身份,沒有她的證人證詞,惡人就無法被定罪。他們沒有保護好她,是工作上力有不逮,是所有人的問題,畢竟沒人希望發生這樣的意外。

可現在柳陶然是為了什麼?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要罔顧他的警告反復打探段輕鴻的事情?而且這次韓漱就在旁邊,也由著她一個女孩子這樣冒險?

他把她身上的外套扯下來扔回給韓漱,拖著她就往外走,「我送她回去,有什麼問題再打我電話!」

韓漱都蒙了,轉頭問小燕道,「他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小燕瞪他,「是啊,吵架了!現在鬧得更厲害了,都是拜你所賜!」什麼英雄救美,她就知道是餿主意。

陶然被推進車子里才反應過來,拍著車門喊道,「你放我下去,我……我不要你送!」

她並沒有真的喝醉,只是受到一點沖擊,腎上腺素的刺激讓她顫抖個不停,恨不能蜷起身子保護自己。

听到韓漱給姜禹打電話,知道他會來,她就覺得安心,身體沒有那麼冷了,臉上被打的地方也好像不再疼了。她以為至少會得到兩句安慰的,——就算他不會煽情的像真正的男朋友那樣抱她吻她,至少也會寬慰她不要怕,就像平時他對待那些當事人一樣,總是寥寥數語就平息人心的驚慌和憤怒。

可到頭來卻只有譴責,他捏得她腕骨都快碎了,疼的她直想哭。

姜禹要幫她扣上安全帶,她卻扭著身子硬要下車,他不得已按住她,「你鬧夠了沒有?」

「我沒想跟你鬧!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地斥責我,但我到這里來跟姓段的一點關系也沒有!要不是你……要不是失蹤的蘇苡,段輕鴻這個名字對我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我犯不著去找他的麻煩!我到這里只是為了喝酒消遣,有新聞,我就想著寫成新聞……你說讓我不要管的事,我就不管,可是你答應過我的事呢?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和媽媽等了你一整晚,我等沒關系,可是我媽媽……」

她吸了口氣,並沒有把媽媽的病情說給他听。她想要一段純粹的感情,而她和姜禹之間已經隔著一個蘇苡,隔著他們各自的職責和協議,不應該再有更多其它的東西了。

「姜禹,喜歡你真的有那麼十惡不赦嗎?就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對我這樣惡劣……那你現在還管我干什麼?讓我下車!」

她趁他晃神的剎那推開門下了車,衣衫單薄地迎著夜風大步往前,又累又冷,連抱緊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

說出來了,終于說出口了。大大方方的,不加掩飾的。

又怎麼樣呢?她並沒有覺得痛快,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姜禹追上來,拉住她的手臂,她掙開,他又重新拉住。

「你放開我!」他還追來干什麼?嘲笑她的鐘情,再重申一遍他不接受假戲真做嗎?

姜禹力氣很大,沉聲道,「先回車上再說,現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你知道我家住哪里嗎?」陶然笑得有點淒涼,「不用麻煩了,滿大街都是出租車,隨便攔一輛都能回家!」

要真是男女朋友,做成他們這樣也夠失敗的,他連她住在哪里都不清楚。

馬路邊車來車往,車子幾乎擦著陶然的身體開過去,看的人膽戰心驚。姜禹硬是把她從路沿拉回來,低吼道,「既然在意父母的感受,就不該把自己置于今晚這樣的危險之中。我承認,那天是我不對,還有今天的事,如果是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但你就一點錯處都沒有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如果讓你媽媽看見了,她會怎麼想?」

陶然不再掙扎,像是張揚舞爪的小動物又重新恢復了溫馴。

他的確是有這樣的魄力,輕易就戳中你心口最柔軟的位置。

他把她拖回車上,把自己的外套給她,俯身為她系好安全帶。這回她不吵不鬧,乖乖地任他擺布。

他聞到她呼吸里淡淡的酒味,是龍舌蘭,混合了檸檬的酸澀和清苦。

她閉上了眼楮,睫毛又長又卷,幼白的皮膚透著燻然紅暈,唇上的彩妝早就斑駁了,就算罕見地化了濃妝,這一刻看起來也依舊像個孩子。

姜禹握著方向盤,不斷地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對她太苛刻了,或者從一開始就存了偏見?她還只是個孩子氣的年輕姑娘,甚至比蘇苡和蘇蕁她們還小一些。

她很快就睡著了,額頭抵著車窗玻璃,比任何時候都安靜。

姜禹開車送她回到她的公寓,抱她上樓,同電梯的阿姨爺叔露出曖昧會意的笑。

他搖了搖頭。其實她的住址他早就知道,大概是職業敏感,她在宣傳科登記在冊的資料,他看過一次就全都記在腦海里。

她一個人住,公寓是寬敞的暖色調,環境和物業都很不錯。就是里邊比較亂,當真像是小孩子似的,床上都堆滿衣服和毛絨玩具,床頭櫃上還有翻開看到一半的漫畫書。

燈光溫暖柔和,姜禹的目光在她紅腫的臉頰上停留片刻,為她蓋好被子,才起身走到外面露台去給韓漱打電話。

「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說清楚一點,別含含糊糊的!」

「喲,這會兒怎麼又想起來听我解釋了?」韓漱故意在那頭陰陽怪氣,「剛才你不是已經做了有罪推定了嗎?不分青紅皂白的,發起火來嚇死人……」

不分青紅皂白,好像剛才柳陶然也這麼說來著,對執法者而言,這是多麼嚴厲的指控啊!

看來他今晚真的挺惡劣的。

「我知道是我誤會了,說吧,我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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