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禹一凜,「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我剛剛在警戒線外面听人說的,況且如果是自殺,你們的工作應該早就結束了還看到了裝在證物袋里的光谷集團的門禁卡和工作證,所以就想他是不是跟光谷集團有關。♀」她不想把蒼術和柳博延牽進來,可又實在擔心,不得不問。
「你應該知道,案子沒破之前很多信息都是機密,是不能說的,更不能見報。」
「我知道!」陶然連忙解釋,「墜樓的新聞稿我已經寫好了,除了指出不是自殺之外,並沒有暗示其他。在弄清事實真相之前,我也不想給光谷造成負面影響。」
「確實不是自殺,死者身上有防衛傷,大概是爭執的過程中被人從頂樓推下來的。這幾棟樓都有些年頭了,沒有攝像頭,暫時也沒有目擊證人,線索會比較難找。」這些信息告訴她也無妨,「至于跟光谷集團的關系,死者是光谷的員工,其他的還不清楚,有沒有利害關系,還要再進一步調查。」
「嗯。」
姜禹見她若有所思,「擔心柳博延?」
「不止,還有柳叔叔,他血壓高,就怕听到這樣的消息對他身體不好。♀」
「只要你們媒體不要大肆渲染,暫時還驚動不到他。時間不早了,等了那麼久,要不要吃點東西?」他們一桌子菜沒怎麼動就趕過來,肚子里都是空的。
「找個簡單又有空調的地方吃吧,太熱了。」
姜禹笑笑,「可以。」
他們找了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這個時間了幾乎沒有什麼客人,兩人就並排坐在靠玻璃窗的位置上,面前一人一碗熱氣騰騰的辛拉面。
姜禹揭開紙蓋,陶然按住他,「等一下!」
她跑到櫃台又挑了一大份關東煮,用叉子細心地從竹簽上一一刷下來放進兩人的碗里,眼楮亮晶晶地看他,「好了,開吃!」
其實她不太餓,夏天總是沒什麼胃口,靠冰淇淋和水果就能打發一頓正餐。可姜禹是大男人,工作又那麼辛苦,她不能讓他陪她挨餓,干脆就跟他一起吃。
她咬著叉子有點悻悻的,「對不起啊,你過生日,就請你吃方便面。」
「干嘛說對不起?有工作上的緊急情況,又不是你的錯。」
「可是。♀……」
「生日就要吃壽面,沒人規定壽面不能是方便面。」姜禹叉起一塊湯里的甜不辣,「這不是還有葷菜麼,我覺得挺好的。」
陶然看他吃的香,頓時也覺得胃口大開不再糾結了,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再簡單不過的一碗方便面也像是世間最美味的珍饈佳肴。
吃完面,姜禹挑了兩個冰淇淋,遞給她一個,「這個是我請你的,下次別那麼傻,等太久就先回去,像今天這樣該熱壞了。」
他看到她在路燈下的身影,不是不感動,甚至有些憐惜,有些自責。
她為他過生日,給他唱生日歌,又在這三伏天傻傻地等了他幾個鐘頭,一句怨言都沒有,他卻沒有什麼能回饋她的,只能請她吃個冰淇淋。
上回也是她告訴他,吃完甜筒心情就會好起來。他一直以為這丫頭說過的話自己從沒放在心上,現在才發覺其實樁樁件件還是很清晰地記在腦海里。
兩人無聲無息地啃著手里的冰淇淋,很有默契地都沒開口說話。姜禹察覺到她今晚有些不尋常的沉默,忍不住回頭去看她。
她沒有化妝,但剛吃完辣霍霍的熱湯面,唇色紅潤得如五月的玫瑰花瓣,抿著白色的女乃油,不時伸出靈巧的小舌輕舌忝,有種清麗的媚惑。
他喉嚨微微發緊,便利店里空調冷風強勁,他身上卻又熱了起來,忽然有點羨慕她手中那團冰淇淋。
「怎麼了,我嘴上沾了女乃油?」
她轉頭問他,姜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挪不開目光一直盯著她瞧。
「沒什麼,」他輕咳了一聲,順坡下驢,「你嘴上沾到了。」
陶然臉紅,趕緊低頭去包里翻找紙巾。姜禹湊近她,她的唇和臉頰都近在咫尺。
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沖動,但是電光火石的剎那,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距離已經太近了。
「找到了,你要不……」陶然猛地抓著紙巾抬頭,另一只手舉著的冰淇淋直接戳到了姜禹臉上。他鼻子和嘴巴周圍歷時一圈雪白。
他懵了一下,看起來有點呆相,陶然忍不住笑,「聖誕老人!」
姜禹沒等她笑完,食指在她冰淇淋上一抹,然後全都點在她的鼻尖上,「五十步笑百步。」
陶然不甘心,張牙舞爪要回敬他一爪子,兩人的冰淇淋都成了武器,從便利店里追到外頭來,知道冰涼的女乃油都遇熱融化流淌下來,才罷手終止這孩童般的幼稚。
陶然喜歡他笑起來時一側淺淺的梨渦,原來他放松下來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那是他內在不為人熟知的一面。
她覺得今晚這樣的融洽愉快的氣氛可遇不可求,兩個人靠的很近,不是以前身在咫尺心在天涯的感覺,所以當他們回到車上,他的影子覆過來籠住她的時候,她自然而然閉上了眼楮。
她以為他會吻她,像女乃糖一樣甜蜜纏綿的初吻,好似所有少女漫畫的主角熱切期盼的那個瞬間,烙印似的刻在心上,回憶里,不由自主地手心冒汗,肩膀都繃起緊張的弧度。
他的吻應該是霸道有力的,裹狹著溫柔鋪天蓋地而來,一點點吞噬她。可是那柔軟並沒有落下來,他的呼吸也沒有與她多做一刻的糾纏。
她睜眼的瞬間就看到了他的猶疑和克制,剛才生動的眸色早已恢復了冷靜,仿佛之前的融洽和水到渠成的親昵都不曾發生過。
這是幻覺嗎?可她明明感覺到他的緊張和熱切,跟她一模一樣。
「安全帶扣好,我送你回去。」他俯過身來,就只為幫她系好安全帶?
陶然的臉燒起來,扭頭看向窗外,不知怎麼挨過自作多情帶來的尷尬。
他想到了什麼,吻才最終沒有落下來?
金玲早先開玩笑的話此刻像是一顆針,挑開了她不願多想的那一層——他們沒有更進一步,除了牽手,連擁抱都很少,更不要提接吻和肌膚之親,是他真的清心寡欲到不想,還是沒做好心理準備而不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