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最終還是沒听從田豐的意見,還是決定歸營,有些事情,可為可不為,如今袁紹生死未卜,作為兒子,袁尚不能因為怕死而罔顧親情倫理。♀
袁紹對他的好,他心中銘記,數年前,若沒有袁紹,也不會當今的他,袁尚的做人理念其實很簡單,沒有曹操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梟雄心態,他的待人處事更加的單純,誰對他好,他就真心以待,甚至有些淳樸,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盡管為了生存,他算計了不少人,但是,對于真正對他付出真心過的人,他從未虧待過,身旁的位置就那麼多,對于感情他吝嗇得可怕,直至如今,真正能被他放在心里的人並不多,至少,袁紹是一個,而且還是放在最重要的那個位置,心頭排第一的位置永遠是那個被稱呼為‘父親’的人所有,盡管,從小他就不能如正常人般享受父愛,不能爬上父親的肩膀,不能騎在父親的肩膀肆意的微笑,但是,正如前面所說,袁紹對他的好,對他的愛護,他一直記在心頭,如今,袁紹生死未卜,他如果因為怕死而選擇離去,也許,這輩子他都將活在不安中,永遠無法自拔,親情是一道網,將他和袁尚罩在里頭,血緣的牽掛,是永遠無法切斷的牽絆,就像他曾經愛過的那個女人死在他懷里的時候,如今,他依然時而深夜驚醒,他不想,有一天,深夜中再次驚醒,想起袁紹的音容笑顏,痛哭流涕。♀
田豐忽然笑了,笑得很暢懷。
「三公子,如果,你選擇了離去,田某會很失望。」
「人,可以怕死,因為怕死是人之常情,但是,因為個人生死連親情都可以罔顧的話,那就是無情的獸類,爭奪天下,需要的是武力,但是守天下,則靠的是情,對天下黎明百姓的那顆心,豈不聞,情定天下,情可定天下。」
田豐素來挺拔的脊梁驀然彎曲,望著袁尚躬身道︰「拜見主公。」
袁尚身子一震,似有所悟,驚聲道︰「元皓先生,你的意思是,是…」
田豐微點頷首,語氣沉重道︰「在豐逃出大營時,袁公已然西去。」
袁尚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若說之前還有些許期盼的話,此刻的袁尚才是真正的猶如雷擊,被這個消息震得恍不過神來。
「主上。」霸雲單經等人連忙扶了上去。
「田豐,你所說的可是屬實。」鞠義面露哀傷質問道。
田豐清澈的眸子一股憂傷浮現,他也跟了袁紹不少時日,初聞袁紹西去的消息,心中也大為憂傷,好在,他深知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袁紹一死,他便想方設法逃離大營前來尋找袁尚,整個袁家三兄弟中,爺唯有袁尚給他的感觀還算不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不夠保險,最終還是出言試探了袁尚一次。♀
「為袁公治療的醫師乃是淳于先生,袁公一去,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淳于先生洞悉了袁譚野心,特意前來相告,同時也是淳于先生助我逃離大營的。」
「喏,這張人皮面具便是淳于先生贈與在下的。」田豐說道。
「主公啊。」鞠義跪朝袁營方向,哭泣道。
袁尚的眸子通紅,有悲傷,也有憤怒,摻雜在一起,融化成了一股滔天的殺機。
「回營。」袁尚語氣冰冷道。
「喏。」余者眾人同樣神色冰冷道。
此時的袁軍大營,成功奪取了軍權的袁譚高坐首位,位置沒變,與子個人的大帳一樣,同樣都是首位,只是,地方變了,從自己的普通寢帳換到了袁軍帥帳,對他而言,這是一個質的飛躍,如同鯉魚躍龍門般,從池中物,化為了金鱗龍神。
下方兩排文武分批就坐,特別是武將席位多了好幾張的新面孔,為首者換成了高干,而曾經偷襲過袁尚的韓猛竟然也在其中,看其樣子,頗為意氣風發,謀士席位則是以郭圖為首,辛氏兄弟次之,相較而言,文武方面,依然有些差距,武將七八個,而謀士則只有上述三人,顯然,為袁譚效力的文士並不多。
「諸位,此次本將能夠成就大事多虧在場的眾位將軍和先生鼎力相助,來,端起你們桌案上的美酒,與本將共飲一杯。」袁譚暢懷道。
他沒理由不暢懷,等了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忍受了這麼多年,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刻,只要袁尚一死,今後的袁家,將是他袁譚的時代,為了這一刻,他付出了太多,甚至連親情都變得淡薄,袁紹的死,他知道,卻沒掉過一滴眼淚,他對袁紹的怨恨即便是死亡也無法消散,他在等袁尚,他要用袁尚的鮮血來為袁紹送終,也只有那樣,他那顆已然扭曲的心才能得到解月兌。
帳內眾人端起桌案上的酒樽與袁譚一飲而盡,在場眾人,不是袁譚的親信就是此次奪權的支持者,算來,都是蛇鼠一窩,袁譚勢強,他們也跟著獲利,心中也頗為暢快。
酒過三巡,袁譚這才問道︰「公則,派去通知袁尚歸營的傳信使可曾歸來?」
飲了幾樽烈酒,酒量不怎麼好的郭圖臉上些許紅潤,聞言,起身應道︰「回主公,並未歸來。」
袁譚臉色微變,擔憂道︰「不會被袁尚識破了吧?」
郭圖臉色不變,笑道︰「主公請放寬心,在下已經全面封鎖了消息,若沒有經過各軍將領允許,其余人等一律不等外出,那袁尚定然不會想到,咱們在營中給他設了個套子正等著他來鑽呢。」
袁譚聞言,心中那股擔憂瞬間散去,淡笑道︰「公則辦事,本將素來放心,只不過我那三弟可不是易于之輩,還是得多加小心才是。」
「主公放心便是,我等已經設下天羅地網,只待袁尚歸來,定當將其頭顱砍下先給主公。」眾人中一員大將豁然起身道。
此人名曰高平,乃是高覽的堂弟,使一柄長錘,在袁譚麾下效力。
而高平身前那名臉色蠟黃的精悍男子,儼然便是袁紹麾下,號稱四庭柱之一的高覽,此人竟然也是支持袁譚奪權的支持者之一。
四庭柱,顏良文丑張?皆不在場,唯有高覽落座高干身旁,按照排列順序,在袁譚麾下,武將排名第二,還頗有地位。
不過,以其聲名,倒也不算高抬,若非高干乃是袁譚表親,地位比較顯赫,單以威信而言,高覽更有資格落座首位,只是在場眾人皆心中了然,倒是不會去提那個得罪人之事,高干此人,也不是好惹的。
「高平將軍勇力過人,本將素來了解,來人啊,賜酒。」袁譚笑道。
卻在這時,有護帳將士來報,傳信使求見袁譚。
袁譚聞言,眉頭一挑︰」定是有了消息了。"果然,來著帶來了一個袁譚等人等待了許久的好消息,袁尚已然歸營而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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