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袁尚臉色不變,神色淡然,麾下血龍駒也百無聊賴的踢踢馬掌,涿鹿縣,城池矮小,僅有上千將士,虎狼烈軍兵力不止十倍于城內守軍,涿鹿城淪陷,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此小城,毋須太多兵力,在經過了幾輪弓箭壓制之後,袁尚白皙的手掌一揮,嚴陣以待的鞠義率領著麾下先登營的將士們,嗷嗷地沖了上去。♀
先登營原本在界橋大戰時,在與白馬義從及鷹揚銳士大戰的時候,差點被打殘,僅剩下不到三百的先登死士,袁尚掌控並州之後,大手一揮,給鞠義權利,在全軍中挑選精銳將士充實先登營,補全了八百編制。
先登營八百死士,以率先登上敵軍城牆為榮,包括鞠義在內的八百死士數年沒有遇見大的戰事,早就忍得辛苦,如今出戰,雖然涿鹿城牆矮小,卻也心中大為興奮,嗷嗷大叫如同猛虎歸山,瞬間士高漲。
「射箭,射箭,射死他們。」
「滾木,快拋擲滾木。」
城樓上,守將李武手持戰刀,連連下命道。
「鞠然,速度快點,不要讓主公久等。」城下,鞠義怒聲道。
不遠處,一員身材消瘦的男子聞言撇了撇,面容竟然與鞠義竟然的相似,除了身材顯瘦點之外,眉毛如劍,倒是長得頗為俊逸。
「知道了,磨磨唧唧,當老子老不起啊。」鞠然心中罵道,手腳卻利索了三分,咬著戰刀,率先架上雲梯,爬了上去。
還未攀爬上牆頭,迎頭一道暗色,鞠然抬頭看了眼,罵道︰「這麼粗的滾木,缺德的玩意兒人,把哪家的房頂拆了吧?竟然拿來對付小爺,王八蛋。」
嘴上不停,自個兒磨磨唧唧,身子卻不慢,往雲梯內側一閃,如同猴子掛樹一樣,死死地掛在雲梯內側,躲過那根粗大的滾木。
虎狼烈軍所用的雲梯乃是公輸世家所制,公輸世家傳承自戰國墨家,機關制造之術大為精湛,出自公輸世家所造的雲梯,比之普通軍隊所用的雲梯,更加堅固穩定,被粗大的滾木翻騰而過,卻也不見反倒在地,主要還是雲梯頂端上的兩端各有一支尖銳物,將士只需狠狠的將雲梯砸到城牆上,雲梯就兩端就會死死的固定在城牆上,非常實用。
城下,正在指揮作戰的鞠義見狀,眸子里閃過一絲溺愛,笑罵道︰「臭小子,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貪玩。」
鞠然,鞠義的獨子,雙十年紀,不顧母親反對,愣是到他老子鞠義手下當個小兵,此次也算是父子兩人同時上戰場。♀
鞠義雖然平時對鞠然要求苛刻,卻也只是望子成龍的心態作祟,見其首當其沖,咬著戰刀攀爬城牆,鞠義擔心獨子安危,連忙令道︰「速度登城,主公在後方看著。」
「殺。」
先登營剩余的七百九十九個將士發出一聲怒吼,左手強弩爆射,咬著戰刀,一座座雲梯架上,如同出籠的野獸般,蜂擁而上。
先登營,最擅長的就是攻堅戰,先登營將士,人數雖少,單兵能力卻十分驚人,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當兵之前,有一些甚至還是偷雞模狗的市井無賴,但是,這些都不要緊,在鞠義看來,當了兵,入了營,只要有先登精神,曾經的過往都將煙消雲散,而成為先登營的一份子,登上城牆,才是他們的榮耀,為己方大軍破開城門,才是他們的輝煌。
鞠然是第一個登上涿鹿城的,當他從十來米高的城牆上,往下望去,下面,兵馬交錯,有他的父親,有他尊敬的人,他才忽然領悟到先登的真諦。
他是一個年輕人,有了鞠義罩著,一直玩世不恭,直到有一天,他見到了袁尚,那個他曾經囂張到夸海口十招內擊敗的男人,他告訴鞠然,先登不是為了炫耀,榮譽與輝煌也只是花叢錦簇,真正的先登真諦,是為了身後的朋友、兄弟、親人,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驕傲地望著自己,他看到了袁尚,眼神與袁尚在虛空中對視了兩秒,他看到了鼓勵,他忽然明白,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先登,父親,我懂了。」
鞠然回首望了眼城下,一臉驕傲地望著自己的父親,驀然轉身,迎接他的,是他真正意義上,長大後的第一場廝殺。
「來吧,先登營鞠然在此,誰先來受死。」
鞠然發出長嘯,手中袁尚贈送給他的戰刀劃出一道亮光,噗嗤一聲,鮮血濺了他一臉,他的眸子卻從所未有的閃亮。
「死吧」
鞠然身體一躍,跳下城垛,城上守軍見有敵軍涌上,手持刀槍,殺了過去。
鞠然只有一人,蜂擁過來的守軍卻又十幾個人,鞠然怡然不懼,左手強弩爆射,如此距離,箭箭命中胸口,先登營的裝備,素來都是全軍最好的,如鞠然左右的弩箭,都是清一色的破甲弩箭,箭頭尖銳帶勾,輕易能將輕甲刺透,若用力拔出,定然鮮血如同泉涌,即便沒有當場身死也會立馬昏死過去,六七只的弩箭射出,瞬間,朝他沖殺過來的十幾個守軍立馬喪命。
見自家兄弟慘招毒手,其余的七八個守軍沒有停頓,長槍怒刺,直取鞠然,誓要為自己的兄弟報仇雪恨。
鞠然身子一躍,手中戰刀攜著開山碎石之威轟然砍下,朝他刺來的數把長槍,槍頭全部被砍斷,那幾個守軍只覺得雙手一輕,身子一個蹣跚差點摔倒,還未從驚駭中醒悟過來,卻被幾支弩箭貫穿胸膛,死得不能再死。
剛順著雲梯攀上城牆的先登營將士連忙將鞠然護衛在其中,手中的弩箭怒射,無情的射殺城牆上的守軍。
鞠然雖然在先登營內沒有任何官職,不過鞠義獨子的身份眾人都還是知道的,鞠然第一戰,卻率先登上城牆,比起他們這些老兵也不見遜色,這般表現,倒是令這些先登營的驕兵們有些刮目相看。
城下,見鞠然率先登上城牆,袁尚微點頷首,對著身旁的鞠義笑道︰「這鞠然還不錯,頗有你當年的風範。」
鞠義聞言,心中雖然大感受用,畢竟是他的獨子,他當然希望袁尚能夠看好鞠然。
「還是主公去年那一番話有效果,這小子,之前讓他從軍愣是死活不肯,主公一番話語,倒是讓這小子如同開了竅,末將可是發自內心的感激主公呢。」鞠義笑道。
「呵呵,」袁尚淡然一笑道︰「鞠然與你一樣,身上有一股血性兒,就是年輕人,喜歡跟你對著干,不過看樣子,倒是一個好苗子。」
「哈哈,」鞠義心中大為感懷的笑了笑。」也差不多了。」望著紛亂的城牆,袁尚心中想到。